回到府里的时候,蔡姐儿自己备好饭了,看到蔡聪赶紧叫道:“秋月,快快时候伺候郎君洁面净手,把衣服也换了。儿子快去洗洗,然后来吃饭了。吃完把故事说完,林黛玉后来咋样了?”
“娘亲今晚晚点说故事,有事情要处理,晚饭一会在吃。来人叫许杰晚饭后到书房来见我。”
蔡聪说了一个月的书,这人早不来戳穿他,偏偏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那种为了心中正义站出来的,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长安侯?连朝廷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就是说书的书童。
晚饭过后的书房里,蔡聪将清心咒认真的写了一遍,才放下笔对许杰说道:“查一查弘文馆的常在博士,他这些天和什么人说话,跟什么见过,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白吗?”
“这就去安排,侯爷要不要派人把他抓起来审问一下?”
“不用了,别打草惊蛇。去的时候留意下唐毅,他早早就跟着了,别出什么意外。”
“唐毅是个机灵鬼,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的。侯爷我这就去办了!”
许杰说完就要离开,蔡聪烦躁的挥挥,这一次好像是针对他的啊!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蔡聪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许杰一脸恐慌的对蔡聪说道:“侯爷,昨夜里常在一家全死光了。坊间都在传说是您杀的人,因为常在破坏了您休养疗伤的机会,所以您一怒之下将他满门灭口。如今是传的有板有眼,全长安都知道,常在的亲戚抬着棺材向候府来了。”
蔡聪听到许杰的话,脸色很难看,这种手段太肤浅了,杀人栽赃,舆论导向,这是他当初杀张校的手段。
可是这群人更狠,把棋子杀了,全世界都会站在他们那边的。
“唐毅呢?他跟了那么久多少也该知道些什么,人呢?”
“我们到的时候就发现常在家已经熄火睡觉了,而唐毅无影无踪。”
蔡聪瞪了许杰一眼,然后才不快的问道:“那你们守了一夜,都没看到是谁杀了常在?”
“狗官害人,我们就把灵堂设在这里,大家动手帮忙啊!”
就这时候,外面传来呼叫声,还有吵杂的附合声,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竹子相接的声音,这是在搭灵堂。
许杰脸色大变,跳出房间爬上墙头,没一会他就跳下来脸色难看的说道:“侯爷这群狗东西把灵堂对准了夫人的房间。”
“立刻拿我的帖子去找长安县令,让他带人来处理,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蔡聪阴着脸的说着,他不能动手,对方如今是故意来挑事,就是想让蔡聪对常在的亲属动手。
只要他动手了,幕后的人就会有连绵不绝的后招在等着招呼蔡聪。这次算是阳谋,拿人命来堆起来的谋划。
许杰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他一脸气愤的回来,像是让人羞辱了一样。
“怎么回事?”
“长安县令撕了您的帖子,将小的打出长安县衙,还在大街上放话,纵然不做官,被打死,他也不会为虎作伥的。
小的被街上的百姓砸鸡蛋和菜叶子,这些百姓在一夜间仿佛都知道了常在被人灭门的事。”
“有趣了,一夜之间全是坚贞不屈的强项令了,查一下长安令有没有儿子或者私生子,掐死然后栽赃给他。”
蔡聪面无表情的说着,全然不觉得掐死个人算多大的事。你们用阳谋是吗!那我就用毒计。
“小的这就去查。”
“等等,去窑子里找一群窑姐儿,来陪外面常在的亲戚,让她们在灵堂上放骇些,记得不要让她们知道是谁雇的。”
许杰浑身一抖,爷邪恶起来真恐怖,在灵堂上买春,这常家的亲戚,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告诉家里的下人,在外面哪怕被人打,也别还手,要装出委屈,再委屈的样子。”
蔡聪阴测测的说着,不管对手是谁,他就是想逼蔡聪出手,可是蔡聪就是不出手,玩阴的也是可以啊!
常家的灵堂吹吹打打的,前来吊唁的人是络绎不绝,直到夜幕降临,才没人再来吊唁。
常在的几个表亲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不是说会被人打吗?怎么跪了一天也没人来打啊?”
有人不解的问道,其他人摇了摇头,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又不是候府的人,那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等着被打的,笑死我了。”
这时候灵堂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阵莺莺燕燕的小声。灵堂里的几人抬头看去,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一群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长安县令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时不时的他就会来陪儿子玩耍,有时候也会在这里过夜。
今日他的女人派人来说,儿子好像病了,什么都不吃,也不喝,就是哭。心疼的他放下手头的事,立刻来到外房这边。
看着一直哭,就是不吃东西的儿子,把他给心疼的啊,当即把孩子他娘大骂了一顿,自己心疼的照顾着儿子。
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人艰难的说道:“那只是个孩子,我下不去手。”
“侯爷说了要他死。他就是个死人,必须死。”另外一个人冷酷的说着,他的眼睛透过黑暗,看着昏暗的房子。
里面那个男人越来越烦躁,他的耐心已经快被磨灭了,时不时传来他的叫骂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受一夜的折磨,侯爷太狠毒了,我接受不了。”
第一个人挣扎的说着,这违背他心中的道义,让他痛苦不安。
“这能怪谁呢?他投错了胎,他老子助纣为虐,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收起你多余的慈悲心,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侯爷的?”
另外一个人不带一丝情绪的说着,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到他在狞笑。
他们是游走在黑暗的人,本来就见不得光,只能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要什么慈悲心。
“侯爷不是大慈大悲吗?为什么要我们做这种事?”声音带着哭腔,他心中的偶像已经破灭,这让他无法接受。
“迂腐!侯爷做的那件事不是为了百姓,可是有些人针对侯爷,侯爷也不能坐以待毙,对敌人都讲慈悲,你是想让侯爷死吗?擦了你的眼泪,看紧了,找到机会留掐死小孩。”
这一夜注定是羞于见人的,一个善良的贤者,在正与邪之间游走,一切只在一念之间,只是谁又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