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渐看着眼前的一切，老泪纵横。

    一刻钟前。

    公子正实在忍不住了，他派出蒙战前往南路军进行指挥，自己则亲自去督战追击陷阵死士的战斗。

    坐镇大营，统筹全局，他交给了王渐。

    然后短短的一刻钟之内……中路军全军覆没了。

    这一回可是真的晚节不保了。

    “王将军，那个妖女直奔我大营来了！”

    “亲卫队，跟我来！”王渐咬着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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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寒川感觉自己似乎又要翻车。

    百里寒川率部停止了逃跑，转身反攻，然后李重山率部配合，奇袭敌军后方，一开始的效果是十分不错的。

    但是老秦锐士毕竟是专业的精锐部队，面对前后夹击，军心丝毫不乱，经历了一阵吃惊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并且凭借优势兵力开始了反击。陷阵死士虽然普遍精修横练，身体素质极其强悍，但是这一点在面对装备精良，且同样修习横练的老秦锐士面前似乎并没有太大优势，双方的部队都开始有了损失，战损比几乎是一比一。

    百里寒川吃不消了，陷阵死士毕竟就这一万人，老秦锐士总共有十万人不止，在场的就有三万人……一比一地换命简直是血亏。

    前后夹击的战术没有打出来优势，那么就不能这么打下去啊，百里寒川有些头痛，现在撤退恐怕还要遭受一波不小的损失，但是这么打下去恐怕老本就要赔光了……

    止损，走人。百里寒川很快就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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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渐竟然跑了！？”小乙几乎炸毛了。

    感情王渐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离开营寨，不是为了迎战，而是逃跑？这里可是秦军的主营！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轻易放弃不战而退啊！前线部队与总部的联系一断，随时都有可能出大事的！

    而对于小乙个人来讲……这更是一个大事——公子正可是命令他好好掌握王渐动向的！

    话说自从小乙投奔公子正之后，公子正对他可以算是颇为重视，甚至引为亲信，更是交托了不少重要的事物。小乙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总是能做的很好，万万想不到这一回会翻车。

    怎么办？这么办？

    外面人声鼎沸，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似乎那个妖女已经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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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清秋没有再使用强大的御炁术。她知道这种御炁术她用不了多少次，就会把自己的生命燃尽……她需要把有限次的大招最大效果地使用掉，不能浪费在这种只有千八百人的营寨上。但是偏偏这个大营又是一个重要的场地，还在她西进的顺路上，不照顾一下又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她采用了最传统的办法——冲进去砍人。

    毫无意外，在她的剑下，无人能够抵抗，仅剩下的守军很快就崩溃了。水清秋急着赶路，先行离开，狗子带着他的三十多手下继续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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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路军。

    蒙战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第一时间得知了中路军团灭的消息，他的反应是……无法相信。

    他不像王渐那样亲眼看到大军在霜凌天下中崩溃，虽然王渐也是远远望见的。

    但是随即大营也失去了联系，他不由得开始发慌起来

    这一慌，就出事了，因为他的对手不是寻常的将军，而是齐国的宿将登城君，以及燕国的军事天才上官廉。

    首先是登城君，本来他还在焦虑，正面面对蒙战统帅的南路军，背后是绕路来的北路军，虽然两万老秦锐士被陷阱和齐国近卫杀伤许多……但是仍然很麻烦。但是蒙战的进攻突然变得保守了许多，正面的压力顿减，面对前后夹击，登城君竟然轻易地撑住了。

    然后是上官廉，这位兄弟悄悄地聚集了五千骑兵，撤回了城里，然后从西门冲了出来，反过来打了蒙战的后路！

    一时之间秦军反而处于劣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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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是你。”小乙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竟然让我又看到你了，上天待我不薄。”狗子冷冷地看着这位昔日好友。

    “这次我认栽，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小乙提议道。

    “交易？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狗子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小乙道，“这个原因可以用来交易的。”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有跟随起义军？还是杀死了老陈？我都可以告诉你。一开始我拒绝起义，是因为燕地需要秦国来统治，这样可以更好地发展，后来，是因为公子正对我的提拔，这是知遇之恩。至于老陈……挡我路的，都得死。尤其是当时他威胁到了公子正。”小乙陈述者，“你问完了？”

    “问完了。来吧，我们单挑。”

    “不。我们可以交易。你放我走，我把老陈的一件遗物给你。”小乙道。

    “遗物？”

    “是的，之前我走得匆忙，把它落在燕都了，你放我走，我告诉你它在哪里。”小乙道。

    “好，不过下一次，你恐怕就没有这种筹码了。”狗子道。

    百里寒川陷入了苦战。

    他撤退地十分果决，几乎没有费多少力就成功撤走了……但是李重山那边因为消息无法传达，走得慢了一拍。秦军的做法十分聪明，没有管百里寒川，反而集中兵力，追杀李重山一部，甚至包围住了他们！

    百里寒川挣扎了好久，如果去救人，自己好不容易捞出来的这五千人恐怕也会搭进去，作为现实主义者，作为一个合格的将军，他不该做，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但是……被围困的是李重山啊……这个管家，虽然平时没有长辈的架子，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敬爱的长辈啊。而且他被困住，也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战术。

    救？不救？

    “老大，走吧。”李傅道。

    “走？去哪里？”百里寒川还在思考，有点没转过弯来。

    “撤退啊。”李傅一脸的坚硬，“大伯已经用命去拖住敌人了，你不能妇人之仁，这样会害死更多弟兄。”

    “你说得对。”百里寒川笑了笑，“全军听令，以李傅为主帅，撤退。”

    百里寒川骑着马，一人一骑潇潇洒洒地朝着撤退地反方向冲去。

    李傅愣住了。

    钟离青当即率领着自己手下几百骑追向百里寒川。

    “钟离青！你干什么！老大让撤退！”李傅吼道。

    “他让你带大部队撤！又不是让我撤！战前已经分好职责了不是么！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老大啊!”钟离青策马狂奔着，空气中只留下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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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爽与潇洒确实很有B格，但是毕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兑换成战斗力。百里寒川与钟离青等三百人陷入了空前的苦战，百里寒川几乎又有了当初自己一个人从张士佑大营杀出，浑身浴血，遍地皆敌的感觉。

    他挥剑变得越来越困难了，不知是易冷剑的剑刃又被磨得钝了，还是自己的力气已经快用完了。他不小心间，一剑出慢了，他的马吃了一矛，带着他倒地。

    他勉强地翻身起来，继续步战。

    钟离青伸手摸了摸背后，发现箭已经射完了，旁边一个军士递出自己身上剩下的三支箭，钟离青想伸手去接，结果手臂酸疼地抽筋……他只得苦笑，弃了那张弓，单手拔出马刀。

    难道要挂？百里寒川正悲观地想着，突然惊愕地发现……秦军的阵型开始混乱了起来！

    搞什么？

    他突然又感到气温开始急剧地下降，甚至易冷剑在接触道寒冷的空气时，还会吸收一部分，然后反馈给百里寒川补充内力……

    白雾渐渐地弥漫起来，白霜从一个方向蔓延出来。

    雾中，那个一个人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百里寒川想到了那个雨天，他虚弱地倒在地上，也是那个人救了自己。

    现在，又是她。她轻易地杀翻了这些精锐的老秦锐士，很快地就冲到了百里寒川的身前。

    看清楚她的面孔的时候，百里寒川愣住了。

    还是那张清丽的容颜，只是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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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凌天下。”水清秋再一次发动了那一招御炁术，她刻意地避开了陷阵死士聚集的地方。

    天灾一般的仙术级御炁术。

    再精锐的军队，也无力抵抗天灾，老秦锐士几乎是瞬间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与损失。

    天降的冰锥之下，一瞬间的损失就超过了两万人。

    然后他们就崩溃了，撤退了，再强的军队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李重山和没有走远的李傅则抓准了时机，发动了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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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寒川没有动。

    他亲眼看到，霜凌天下爆发时，水清秋的头发瞬间变得素白如雪。

    他甚至感觉得到，水清秋的气息强大到无以复加，但是同时又虚弱到了极点。

    水清秋翻身下马，看着百里寒川：“你来骑吧。”

    “你……做了什么？”百里寒川问道。

    “我只是点燃了冷天心留在我体内的天道力而已。”水清秋浅浅地笑了笑，“我要去追击秦军了……我这个状态恐怕撑不了多久……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被控制……”

    百里寒川默然。

    “那我就走了。”水清秋转过身去，她还想说两个字“再见”，可是却说不出口了。

    这应该是永别了吧？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等一下。”百里寒川突然叫住了她。

    “嗯？”她没有转身，她害怕自己的眼泪被他看到。

    百里寒川走到她身后，轻轻地道：“对不起。”

    她突然感觉后心一痛，然后是彻骨的冰冷。

    她低下头，看到了贯穿自己身体的易冷剑，血液在上面已经凝成了冰。

    “我们的约定，作废了。”他的声音仿佛比易冷剑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