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剑秋，你越过了我的底线。”百里寒川阴沉着脸。

    “不是我越过了你的底线，是我没能完成你的期望。”池剑秋道，“你心里想的是我能不能让她恢复正常，很可惜，我要告诉你，不能。”

    “你说不能就不能吗？你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吗？你怎么知道没有奇迹？”百里寒川道。

    “相信我，水清秋的父母都是浩渺云烟楼的创始人，我也不想杀她。但是……天道意志对她的侵蚀，已经不可逆了，你听说过信天剑法吗？没错，就是刚才她与月弦对战时用的。”池剑秋道。

    “信天剑法？”百里寒川面色复杂，“似乎可以提前预知对手的内力输出，从而让自己的内力输出正好压制对方的剑法？”

    “我想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池剑秋看了看被冰封住的水清秋，“但是我要肯定你的猜测，信天剑法就是如此，这种剑法是接触到了法则层面的，利用法则才能有这种完全反常识的力量——月弦还没有出剑，水清秋就知道她要用几分力了。”

    “而能够使用这种法则层面的东西……就可以说明她已经被天道意志侵蚀到一定程度了？”百里寒川轻轻地问道。

    “我喜欢和聪明人当队友，这样不需要解释太多。”池剑秋道，“我希望你能拥有我理想队友身上的另一种特质。”

    “抱歉，这个我就没有了。我不可能让你杀她，除非你有本事在这里杀了我。”百里寒川淡淡地道。

    “我就知道。”池剑秋有些头疼地道，但他还是坚定了下来，“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抱歉了。月弦，余桦，我们一起动手，我缠住百里寒川，你们杀死水清秋。”

    “看来我的存在感还是低……”百里寒川身边的人影道。

    “有时候这是好事。”百里寒川道。

    刚准备动手，却停了下来。池剑秋看清了来人，更加头疼了：“剑君箫竹？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的脚程竟然比水清秋她们快这么多。这么快就找到百里寒川了。”

    “还要动手么？”百里寒川道。

    “不了不了，打不过我就不打了可以吧？”池剑秋一脸的郁闷，他转过头去，看着月弦：“你还好吧？之前有没有伤到？”

    他牵起了月弦冰凉的小手，脸色温和。

    月弦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读懂了些什么，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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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竹默默地看着那三个人走开，又默默地看着百里寒川从消融的冰水中抱出昏迷过去的水清秋。

    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明亮得似乎有些不真实。

    “小心！”箫竹出声提醒，“我们可能中了幻觉！”

    百里寒川小心地封住了水清秋的内力，然后并不意外地抬起了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蔚蓝的沧澜剑飞出，剑身上波浪状的真气凝聚如同实体一般，如墨一般漆黑，几乎盖住了剑身的蓝色。

    百里寒川对这一招有种熟悉的感觉……没错，戮剑生用过这一招，这是墨门不归剑诀中极负盛名的一式！

    无归！彻底舍弃防御，换来无比的进攻性，破坏力！

    百里寒川猛地掷出手中的易冷剑，万川水寒！

    无归像幻影一样穿过了万川水寒的冰层。

    这股压力是真实的……那么，这一剑是存在的，只是这一剑的位置在幻境中不是自己看到的位置！

    箫竹似乎发觉了什么，他猛冲了过来，可是一阵暴风配合冰雪袭来，强行滞留住了他！

    余桦对上水清秋虽然乏力，但是对上其他人，也是几乎一流高手的级别！

    百里寒川冷汗直冒，他还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一剑的位置！

    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突然把水清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沧澜和上面的剑气擦着百里寒川的肩膀飞了出去。

    空间一阵波动。池剑秋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气的浑身发抖：“百里寒川！你不要命了！”

    “我这不是赌对了么？”百里寒川平静地看着他。

    “对你个大头鬼！”池剑秋愤怒了，眼前这个家伙绝对知道自己不能杀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说过我和她要同生共死的……你有这个时间不如找找办法看什么能帮到她，解除天道意志的侵蚀。”百里寒川淡淡地道。

    “好了，都住手。”池剑秋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余桦解除了暴风雪，另一边，周围场景一阵波动之后，幻境也解除。

    “拿来。”池剑秋对着后面伸手。

    月弦走了过来，把一颗大珍珠交到了他的手上。

    “拿着这个，这是珠泪，可以布置幻境“沧海月明”，如果你非要跟水清秋见面，就在幻境中吧。记住，如果她没有识破幻境，那么，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她；如果她一眼就在幻境中找到了你的位置，不要迟疑，动手吧，否则她会弄死你。”池剑秋道，“至于唤醒她的方法……我想用你的内力或者易冷剑的气息都不管用了。冷天心可能在她身上下了一些手脚。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办法，应该是……”

    “不用说了，我不打算唤醒她。”百里寒川突然道，他看着池剑秋：“如果我真的唤醒了她，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几乎一定会自杀的。这才是你的想法吧？所以我不打算知道你的办法，我真的怕忍不住。”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的意图，但是你无法避免这个问题。如果你不试着让她尽量多的保持有情感的状态，那么她的人格会死得更快。”池剑秋冷笑道，“这是你不得不跳的坑。我就是用阳谋了，你又能如何？”

    百里寒川握紧了拳头，好久才道：“怎么唤醒她？”

    “说来做法也简单，用你的易冷，刺穿她的身体，位置在丹田上方一个大姆指的距离。”池剑秋残忍地一笑，“不过你要小心，控制好易冷剑的寒气，否则她可能会直接死去……那里离心脏十分近。”

    百里寒川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这不是我控制就能解决的问题！易冷的寒气不可能一点也不泄露！这个做法即使没有让她立即死去，也会给她的身体留下极大的损伤！”

    “那你就要自己抉择了。”池剑秋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你是想让她的人格复苏，然后活很短的时间。还是让她的人格不再回归……这样她的肉身作为天道意志的傀儡倒是能活得久一些。”

    池剑秋把珠泪抛了出去，继续道：“还有，这个办法还不一定管用，记住，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一定要是幻境。”

    百里寒川默默地接住了那颗珍珠。

    “再会。”池剑秋毫不迟疑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百里寒川把珠泪收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抱起了水清秋。

    “我们回去吧。”百里寒川看着怀中的人儿，温和地道。

    月光照在水清秋的侧脸上，仿佛初见那天的傍晚，聆听琴声时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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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别的办法吧？为什么只告诉他那个办法？”月弦不解地问着。

    “他下过一次手后，第二次下手能容易一些。”池剑秋道。

    “但是……这也太残忍了一些吧？让他亲手把剑刺入爱人的胸膛……而且……第二次？。”月弦有些不忍。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水清秋要是死，就必须死在百里寒川自己手上。”池剑秋冷漠地道，“让他熟悉一下这个过程，以免将来手软被水清秋反杀。”

    “我……不忍心看到他们这样。”月弦慢慢地道。

    池剑秋沉默着。

    “楼主也是不忍心，才这么早就离开了他们，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城啊。”余桦开口道。

    “现在的不忍心，可能对他们的将来会是更大的残忍。”晚风中，飘摇的树叶们作响着，池剑秋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