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付秦军，第一步，就是不能让王渐完全掌兵。”百里寒川道，“即使不能让他离开统帅之位，也要给他造成一些桎梏。”

    “反间计么？你别忘了，秦王可是没那么容易上当的，当初秦国自己就特别喜欢用这招，赵国赵颇就是因此失去了兵权。秦国自己对此一定有所防备。”上官廉道。

    “不不不，我闲的蛋疼找秦王离间干嘛？离得那么远，来不来得及都是问题呢。我的离间，是在公子正和王渐之间。”百里寒川笑了笑。

    “恐怕用处不大，凭王渐在军中的威望……公子正即使是储君，以他目前的能力也是扳不动王渐的。”上官廉道。

    “废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没谁会小看王渐的威信和影响力……但是有一个人例外。”百里寒川自信地道。

    “谁？”

    “王渐自己。”百里寒川嘴角上挑，“我想，浩渺云烟楼的人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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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看着信纸，却久久未能下笔。

    “将军……可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一旁的管家问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可能回不去咸都了。”老人道，“你跟随我这么久了，向来细致又机灵，帮我想想，我该给夫人写一些什么好？我想让她心里有点准备，但又不想让她担心。”

    “将军只是错觉而已……”管家劝慰道。

    “我王渐今年六十又二了，半生军旅，身体早已大不如前，真的不好说。我只是希望，不会发生一些晚节不保的事情。”老人道。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将军，小人有密报，希望能屏退左右。”

    王渐感到很是奇怪，但也没有怀疑什么，挥了挥手，让帐子内的士兵都退了出去。

    “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王渐道。

    “将军，我听说浩渺云烟楼的人想要在公子面前陷害您。”管家直视着王渐。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渐皱起眉来。

    管家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了上去：“老奴偶然见到空中信鸽，看样子不像军中所用，信手射下，发现此信。”

    “你的箭术一向不错。”王渐扫视了一遍信件，眉头皱的更甚了。

    “依老奴看来，公子虽贵为储君，但将军乃军中宿将，国之重臣，不必过于担忧。”管家道，“况且此信已被截获，那个浩渺云烟楼的眼线即使知道了，相必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然，不然，还是要与公子解释清楚。这种事情马虎不得，更何况浩渺云烟楼的力量不可小觑。我虽然素有薄名，但是军中朝中仇人也不少，他们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没有我的把柄。我可不能自恃威名势力，给他们可趁之机，使我晚节不保。去备马，我要亲自去找公子说清楚。”

    管家走出大帐，对着天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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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你的计划还真的有几分可行性。”上官廉忍不住感叹道。

    “只是成功几率还是不高，毕竟敌我双方差距悬殊。而且登城君十四万援军虽然很快就能到达，但是谁也说不准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百里寒川也是头痛，“如果登城君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可就白想这么多战术了。凭我们两军的兵力，区区十万人，还要分兵防卫燕都，实在是怎么都没有可能。”

    “齐军的素质跟秦军相差太远，你对他们最好别抱太大期望。”上官廉道。

    “这支齐军中有三万近卫剑士，如果混战起来，这些擅长技击的剑士能给秦军带来不小的麻烦。”百里寒川道，“另外，齐军也不能说百无一用，他们修筑防御工事，挖陷阱，射箭还是很熟练的。”

    “只怕你指挥不动，登城君答应帮助我们就很不错了，你还要他好好配合……”上官廉还是不看好。

    “武哥，喝些药吧。”上官夕颜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你没有看到么，我在和百里将军谈论战事。”上官廉语气中稍带不满。

    “郎中说过，每日的这个时辰服药效果最好，如果打扰了你的公事……怪我就行了，但药你必须现在喝。”上官夕颜坚持道。

    “身体要紧。”百里寒川劝道。

    上官廉接过了药汤，一口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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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呢？我让他去备马，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王渐越发感觉自己与管家的对话似乎有些不对劲，现在管家又好久没有回复，心中起疑更甚。

    卫兵有点发懵：“将军……管家说您让他去办点事，然后就骑马离开了，没说给您备马啊……”

    糟糕！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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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药……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上官廉面色不正常的发红，好似酒醉一般。

    “有什么问题么？”上官夕颜心里有些发慌，她凑近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被上官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然后紧接着就是一个霸道的强吻。

    百里寒川一开始是懵逼的，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上官廉这好像是磕了烈性春药的样子……百里寒川虽然没有亲自嫖过，但是为了装成花花公子，还是没有少逛过青楼，见过的还真是不少。

    “上官将军保重身体，我有急事先走了，不送！”百里寒川连忙开溜，再不跑就要尴尬了，不过……妈的，上官夕颜在搞什么？她端上来的药怎么会有催情效果？还挑这种时候？真是看不懂……

    “王老将军，可是为了管家出逃一事前来？”公子正问道。

    糟了，事情捅出来了。王渐心中一沉，不过还是一脸的镇定自若：“是的。”

    “管家出逃之前，曾与将军密谈，不知谈了些什么？”公子正很有兴趣地样子。

    王渐唯有苦笑……他终于搞明白了，管家就是浩渺云烟楼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眼线，陷害自己的也是他……但是这些话说出去有几个信的？就算信了……妈的，你都知道管家是浩渺云烟楼的奸细了，怎么不早点办了他？什么？你也才知道？呵呵，鬼才信……

    但是想了一圈，王渐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一五一十地把管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公子正。

    “好的，我知道了，我相信您。”公子正道。

    公子正清楚，浩渺云烟楼已经倒向了反秦势力一方，这是在挑拨离间！不过既然他已经看了出来，哼哼……

    但是王渐却不这么想。

    麻了个蛋的，这叫什么事啊？公子一定对我起疑心了！只是碍于我的兵权和军中声望，暂时不做声张罢了……怎么办？怎么办？被储君盯上了啊我去！

    王渐头上满是冷汗，他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办法：“公子，末将年老体衰，更兼没有及时发现身边奸细，导致军情外泄……希望公子免除末将职务！”

    公子正一惊，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百里寒川好高明的计策！

    自己确实没有怀疑王渐，但百里寒川本来也没有指望自己怀疑王渐！百里寒川的计策，目的只是让王渐认为他被自己怀疑了！

    “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更何况王老将军之外，有何人能够担任统帅一职？”公子正连忙找借口拒绝王渐的请辞，绝对不能让百里寒川的诡计得逞！起码不能让他达成最大的终极目的——秦军换将。

    但是公子正自己在慌乱中还是犯下了一个失误。

    王渐听了公子正的话，更觉得自己被怀疑了！拒绝自己请辞的理由竟然是这几个……这是默认不信任自己了吧？

    “公子自己便可以挂帅，末将和蒙战辅佐，请公子不要推辞了。”王渐坚持道。

    公子正：“……”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公子正只能默默地想，大不了自己对王渐言听计从，应该就不会犯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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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援军那边，主帅换成了公子正？王渐任副帅？搞什么鬼？”蒙战听到消息几乎跳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信使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

    蒙战沉默了，他知道对方已经达成了目的。王渐不光是被从主帅变成了副帅，失去了决策权这么简单……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王渐可能会因为怀疑，倒向反对公子正继位的一方，从而在这场战斗中放水甚至故意出错，从而打击公子正……即使没有这么糟糕，被这种事情扰乱心境的王渐在战场上也必然束手束脚，生怕再度引起怀疑，他的指挥力恐怕还要下降一个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