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关羽回营之后,见又多了几十辆箱车。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箱车和关羽去借箭的别无二致,只是却四周都是高木板。在这里面,可装着霹雳车。
这些霹雳车制作困难,着实废了一番功夫。为了掩人耳目,防止袁军刺探到秘密,也只能出此下策。况且这些箱车不仅能迷惑袁熙等人,到时配合霹雳车使用,战术更是能灵活多变。
待回到帐中,便有工匠来禀报道:“将军,霹雳车已经做好了一百二十辆。若再想制作,却需要赶制一批机括。”
关羽和声道:“这些已经足够了。不数日这里便会有场大战,到时乱军之中难以护持。还是请老先生带着学徒,先随管亥去傅阳,由三将军遣人保护你们回平舆吧。”
那老工匠听说可以避开大战,自是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待其离开大帐,关羽对管亥、黄叙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来日袁熙便会倾起大军,配合这鹿角阵来与我决战。他这鹿角阵虽然阵势严整,攻防配合甚得章法。但为了保持阵型不乱,他们必不敢行军过快。明天黄叙便遣兵卒,在其进军道路上遍撒石子,阻挠其大军前行。管亥速去速回,准备与袁军决战。”
“喏!”两人得令而退,各自前去准备。
次日,颜良、文丑点聚十万大军,准备前去攻伐关羽。袁熙亦要随军前去。
逢纪连忙止之曰:“主公,古人云‘家累千金,坐不垂堂’。何况主公身系大业,此次若关羽死战不退,两方鏖兵定是惊险万分。到时军中兵将再分心保护主公,岂不让这稳胜之局,更添许多变故?此并非危急存亡之秋,还无需主公亲自压阵,以增士气。请主公安坐城中,遣人备好酒宴,以待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得胜归来之时,大犒三军,赏劳有功之将。”
沮授也劝道:“元图所言甚是,还请主公慎重。”
袁熙听后点头道:“是我思虑不周,全依二位先生之言。”
随后他令逢纪、颜良、文丑三人,领兵十万,带足三日之粮。前去与关羽决战。
这十万大军,共分为前后左右四阵。鹿角兵与普通兵卒,相互掩映,互相依托,缓缓而行。又有斥候瞭哨,先行引道,四散查探,涉水搭桥。
大军刚行出里许,便有小校来报:“将军,前边道路上,被关羽派人撒了许多石子。”
颜良、文丑不解其意,便询问逢纪:“先生,这关羽又有何阴谋?”问完之后,便见逢纪在那暗自点头盘算,两人都不敢出声打扰。
未几,逢纪说道:“此是关羽料到鹿角车行动缓慢,遂阻挠我大军行进。你二人且遣人时常骚扰,以防关羽派人挖路掘坑。再遣人担土挑石,以备不时之需。”
待至晌午,果然有人回来禀报:“关羽遣人挖坑阻路,虽然被我等杀散数批,但道路已经被破坏。”
逢纪笑道:“无妨,我等兵力充足,派人及时填塞便可。关羽用这雕虫小技,此乃技穷也。”说完他摇头晃脑的念叨:“关云长,关云长,克日之内必逃亡。”
颜良、文丑见其说得有趣,紧跟着大喊起来。众军士听到,一边学着喊,一边赶路。声音传达十数里,直传到了关羽寨之中。
黄叙听了暗咬钢牙,气得便要向关羽请令,前去找他们拼命。待他转过头来,却见关羽在那半眯着眼,手指随着他们的节奏,在几案上面打着拍子。
黄叙气道:“师傅,这些人如此猖狂,辱骂恩师,徒儿忍不下去了!”
关羽对他说道:“忍不下去也得忍。压不下去心中的火气,以后你怎能静心的带兵打仗?让他们吆喝去吧,越咒越旺。反正吆喝的再多,也没有多大作用。”
说到这里,关羽凤目微睁,开阖间一道冷芒闪过,他接着冷声道:“况且,有的人在喊完这些后,今生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关羽这话杀意腾腾,黄叙听完后,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当日下午,管亥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以备来日大战。
关羽对二人说道:“为防他们心生疑忌,你们今晚便轮番前去劫寨,让他们认为我已经计穷。”
二人领命后,各自前去点齐兵马准备不提。
且说袁兵因为鹿角车行动缓慢,更兼关羽派人阻挠。这二十里的路程,用一天的时间,竟然只走了一半多。
待天色逐渐昏暗,逢纪便让颜良、文丑下令安营扎寨。
随后他又嘱咐道:“你二人今夜一定要小心。我料这关羽无计可施之下,定会派人劫寨。现在两军营寨相隔不远,难免他趁机倾起大军,悄悄的摸过来。若他趁夜色翻过外面的鹿角阵,杀入营寨之中,恐为其所趁。”
二将听后,连忙多布岗哨巡逻,以防被关羽所趁。
当晚果然有黄叙、管亥,一先一后前来劫寨。若非早有准备,恐怕真为这二人所趁。
待到次日天刚放亮,颜良、文丑便令军士拔寨起营,直奔关羽大寨而去。
此刻关羽对管亥、黄叙下令道:“你二人先各领一万兵马,到南面隐匿起来。待军中鼓角声一响,叙儿你从南面杀出,管亥绕到东边杀出,随我三面一同绞杀逃卒。”
二人喏然领命而退。
过晌以后,袁军才施施然的来到关羽大寨不远处。
逢纪看关羽大寨,只见其西临沂水,背河扎营。其余三面,皆是平川旷野。
逢纪看了连连点头,暗忖“这南北两边如此空旷,也省得那些兵卒为求生路,拼命上前死战。只要将关羽驱走,占了他的寨子。其大军无粮,定然会退去。到时没有破敌良策,他必不敢再来。”
逢纪觉得胜券在握,笑着对颜良、文丑说道:“如果关羽再执迷不悟,拒寨死守,今日必然把他赶到河里去当水军。”
颜良、文丑听后哈哈大笑。
待他们靠近关羽大寨,只见前番来借箭的大车,一辆辆的摆在其营寨之中。和一些同样高的木板摆在那里,像是一堵矮墙,让人看不透后边的一切。
逢纪看后心中犹疑,派斥候前去打探,却被寨中的弓弩手射回。这让逢纪隐隐觉得不安。
便在此时,颜良取笑道:“这关羽还不放弃,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玩些疑神疑鬼的把戏。”
逢纪听了他这话,心中也是一宽。
待袁军离关羽营寨越来越近,突然一通锣响。逢纪暗道“不妙!怕是关羽又有诡计!”
寨内兵卒听到锣生,一齐拽动霹雳车,炮石飞空,直往鹿角阵中飞去。
鹿角阵中袁兵,虽然互相防护,平时安全无比。但在此刻,众人聚集在一起,活动诸多不便。只见数百枚磨盘大小的炮石砸来,众军士赶紧四散逃开。
可是人挨人,人挤人,人撞车,车挡人,他们又能往哪里去躲?运气不好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炮石打将过来。凡被炮石打在身上,立时便筋断骨烂,脑浆迸裂,鲜有活口。
接着无数炮石升空,飞入袁军阵中,上下乱打,擦着便伤,磕着就亡。众袁兵丢盔卸甲,四散奔逃,咽咽悲声,哀哀叫苦。恨不得立时便逃出这鹿角阵。
颜良、文丑护持着逢纪。此时袁兵大溃,全都逃到了鹿角阵外。
他们刚要收束住兵卒,突然寨中又传出了鼓角之声。逢纪听后连连道苦。
只见寨中的那些木板,现在全被推到。关羽引骑兵绕过鹿角车,直接从北面掩杀了出来。这时又听到喊杀声大震,黄叙从南面杀来,管亥从东边杀到。三路人马杀入溃军之中,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众袁兵哭声盈野,四散而逃,互相推拥,自相践踏。更有甚者为了活命,不顾寨中箭矢攒射,绕过大寨,直接跳入了沂河之中,在水中淹死者,不可计数。
颜良、文丑保着逢纪,死命杀出重围,直奔郯城而走。
正是:
急止主公做垂堂,自己反入修罗场。
可叹严整鹿角阵,寸功未立已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