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又建议道:“阿泽,其实机械心智和绝对专注具有某种共通性啊,而且绝对专注的优势还更大,把机械心智也喂了吧。”
唐泽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道:
“不行,两者虽然有所共通,但侧重却有不同,两个一起能够更加全面。而且,这是我一点一滴锻炼而来的能力,以无数的心血和时间浇灌才培育出来,怎可随意舍弃。”
水晶无奈道:“好吧,你自己权衡就是。”而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唐泽摇了摇头,又打量了周围一下,发现就在这个阿西斯·迪塞倒地的这个长案石桌下面,有一列抽屉。
他打开一看,上面的抽屉里放着一些常用工具器械之类,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厚厚的一摞笔记手札。
他拿起来翻看,文字通晓让他很轻易的读懂了那些文字的意思,都是一些实验记录。
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都只是传递笔者意图、思想的载体,正常的要听懂、看懂对方的意思,就要先听懂语言,听懂文字,然后再在脑海里“二次加工”成为意思。
语言通晓、文字通晓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绕过了中间环节,直接“领会其意”,他与他人说话也是一样的原理。
所以,他虽不认识这些手札上那些宛如一个个线条纠缠的文字之“形”,可其中之“神”,他却已经尽知。
这些实验记录,基本都是失败的,像是一摞失败大汇总合集,但即便如此,笔者没有丝毫沮丧,气馁,依然沉静、稳定的书写,总结。
偶尔有些小成功,其记录者也毫无欢欣,依然以最严格冷静的思绪做着记录。
失意不忘形,得意也不忘形。这就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样的心性,比我强多了。”唐泽心中感慨。
正在这时,感知极其灵敏的他发觉躺在旁边的阿西斯·迪塞呼吸在发生轻微的变化。
他赶快将那些手札回归原位。
很快,双目紧闭的阿西斯·迪塞眼皮下似有一对珠子活了过来,慢慢滚动,而后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蹲在他旁边认真看着他的唐泽,心中一惊,就要坐起。
“嗯……哼!”
他刚坐起不到一半,就忍不住痛哼出声,再次无力往地上躺去。
唐泽赶紧伸手将他扶住,缓缓将他放下,一脸关切的道:“小心,我虽然给你处理了一下,但我并非医者,你的伤势也太过严重,现在最忌大惊大动。”
阿西斯·迪塞抿紧嘴唇不使发声,又深呼吸了几次,满脸汗珠渗出,明显可见他胸膛的起伏。
渐渐地,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问:“你……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唐泽扶着他的右手指尖轻轻地在他后脑勺一个位置以难被察觉的力道揉按了一下。
嘴里道:“是的,是我救了你……你先不要急着想这些,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先好好睡一觉吧。”
阿西斯·迪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睡意朦胧,难以抵御的困顿之感袭来,他的心情一松,再一次沉沉睡去。和刚才的昏睡不同,迅速进入了梦乡。
唐泽将阿西斯·迪塞平稳抱起,往门口走去,古旧的木门外面是一条向上的石质台阶。
一束束光线从预留的气孔射进来,虽然无灯,看上去依然明亮。
唐泽走上去,再次踢开一扇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穹顶极高,风格大异于古轩辕文明的大厅里侧。
他的左首是一座空荡荡的壁炉,右首是一个通向身后二楼的旋转楼梯。
大厅中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长桌,与之配套的椅子,烛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且极为简陋,古旧。
而他正对的大厅的另一边,就是大门,敏锐的他立刻发现在大门旁边的木板缝隙之间,有一束目光在自以为隐蔽的偷窥着。
他皱眉喝道:“什么人,还不出来!”
一个年纪比阿西斯·迪塞还要老迈的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唐泽怀中的老者,满脸焦急的喊道:“阿西斯老爷?阿西斯老爷?”
“你没看到他受伤了,现在正在睡觉吗?叫嚷什么!”唐泽以微带训斥的口吻道。
“是,是。”老者有些畏怯的闭上了嘴。
“他的卧室在哪里?”唐泽理所当然的问。
“哦……您跟我来。”老者这才恍然过来,恭敬的在前引路。
将睡着的阿西斯·迪塞安置在二楼卧室里,两人再次下到一楼大厅。
唐泽已知老者叫劳格,现在年纪老了,就叫老劳格,没有姓,只有名,是阿西斯·迪塞骑士唯一的仆人。
是的,孱弱老者,痴迷研究炼金术,一生未娶,故旧亲朋尽皆弃他而去的阿西斯·迪塞是一位骑士。世袭封地骑士。
这些都是刚才寥寥数语之间唐泽让老劳格“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他已把唐泽视为主人的朋友,现在主人沉睡不醒,他面对唐泽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怕自己见识有限,说得不够透彻。
“老劳格,现在迪塞家就你一个老人,忙得过来吗?”
说到这,老劳格叹了一口气,既是为刚才的事辩解,也是真心实意的发牢骚,道:
“谁说不是呢,不要说我现在年纪大了,耳朵眼睛腿脚都不好使,即便我年轻二十岁也忙不过来啊。
阿西斯老爷从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二十多岁在外面游历了一圈回来就一心一意沉迷于寻找什么神秘力量,大半辈子的光阴心血尽耗在里面。家里留下的诸多财物和各种珍玩古董全部变卖一空,换回来地下室里那一屋子稀奇古怪的东西。
现在家里唯一珍贵之物就是那三顷可耕种的采邑封地,眼看着马上就要春耕,佃农们都反应说犁具、锄具太过陈旧,必须要换新的,可家里哪有钱来置办那么多新农具?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还非常红火,有自己的打铁铺,我还在里面待过一年多,知道怎么侍弄那些铁家伙,虽然力气不行了,但勉强敲得动小铁锤,刚才我就在后院里做这个。
然后我就听见有一声仿佛打雷的响声从屋里传来,可我一来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再加上当时正在打铁声音也很吵,我就有些不敢确信。
而且,以前阿西斯老爷严令警告过我,让我不要擅自靠近他的实验室,所以刚才我就只能躲在屋外面偷偷查看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