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当初请袁尚派人告知袁绍彭城发生的事情,随后又觉得不妥,亲自给袁绍写了封书信。
袁尚派回邺城的人,要比崔琰的书信早到半日。
听说袁尚去彭城受到了冷遇,袁绍也是十分懊恼。
把审配、逢纪和郭图等人召集到前堂,袁绍与他们商议是不是该给吕布一些好看。
众人意见不一,郭图等人力主为了袁家与吕布的同盟,绝对不能得罪了他。
而逢纪和审配等人则是力挺袁尚,认为袁绍确实是该给吕布一些颜色看看。
双方正在争执着,一名卫士来到前堂门外:“启禀主公,崔公令人送来书信,说是必须亲手交给主公过目。”
袁尚的人才到不过半日,崔琰又派人送回书信,众人止住争执,都把目光投向袁绍。
袁绍吩咐卫士:“把送信的人带过来。”
卫士应声退下,片刻之后带来了崔琰的贴身护卫。
护卫双手捧着一封书信,进了前堂,低着头对袁绍说道:“主公,崔公要我送回书信,说是有要紧事禀报。他还特意嘱咐,书信只能主公亲自打开。”
崔琰让人送回书信已经出乎袁绍的意料,而且还特意嘱咐必须他亲自拆阅,让袁绍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
示意身旁的卫士接过书信给他递来,袁绍打开盛放书信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块丝绢。
展开丝绢浏览了一遍,袁绍明白过来。
袁尚去了彭城,并没有像他嘱咐的那样与吕布等人好好商谈,反倒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所以才会被吕布给冷落了。
看了崔琰的书信,袁绍还真是十分懊恼。
他皱紧了眉头,那书信揣进怀里,对众人说道:“我和吕奉先达成同盟,也不能因为他有些傲慢无礼而随意给同盟毁了。先前我让三子与崔琰前往彭城,询问吕布为什么迟迟不肯发兵,他们给我带来的消息如出一辙的一致。都是说吕布军中缺少铠甲,所以才无法及时出兵讨伐曹孟德。我决定调拨三万套铠甲给他,即日起行送往彭城。”
“主公。”逢纪说道:“三万套铠甲可是不少,我们不能平白的送给吕布。”
“那是当然。”袁绍回道:“我得要求他多给一些煤炭,我们这次的铠甲可不是白送,而是要用来换取足够的煤炭。我也曾听工匠们说过,用煤炭提炼出焦炭,可以锻造出更好的钢铁。既然我在吕布危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应该没道理拒绝我才是。”
“主公说的没错。”郭图说道:“吕布虽然反复无常,可徐州军力又怎么能与河北相比?只要主公让人带去口信,告知吕布,这些铠甲并非白送,他一定会运来足够的煤炭。到时我们能够锻造出更加精良的军械和铠甲,对河北其实百利而无一害。”
“公则的看法和我一样。”袁绍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也不用继续争执,这件事就这么办好了。”
目光落在郭图的脸上,袁绍又说道:“我本打算委派别人去一趟彭城,可想来想去,让谁去都没有公则前去合适。不知公则可否愿意走这一趟?”
“但凡主公要我去做的事情,我无不向前。”郭图回道:“这次前往彭城,我必定会让吕布多弄一些煤炭出来。绝不会让他从河北平白的得了好处。”
“有公则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袁绍随后说道:“即刻传令府库,挑选三万套上好的铠甲送往彭城。”
“主公。”审配插了一句:“吕布只是要铠甲,并没有说要上好的还是寻常的。倒不如把府库中那些没人肯要的残次品……”
“正南有所不知,吕布所以没有足够的铠甲,并不是因为他军中没有储备,只是他先前把储备的铠甲多半给毁了。”
没有看到崔琰送回的书信,也不知道彭城曾因为铠甲杀了很多奸商和官吏,审配诧异的问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把那些铠甲给毁掉?难道他不明白,曹操就在附近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要他的性命。这个时候毁掉铠甲,无异于自取灭亡。”
“吕布毁掉铠甲,只因为那些都是粗制滥造克扣了材料的劣质货色。”袁绍说道:“他想要好些的铠甲,我又为什么不满足他?送去了劣质铠甲,万一他给退了回来,一来二去反倒耽误了我们使用煤炭。”
“主公英明!‘没等审配说话,郭图就不失时机的拍了个马屁:”把上好的铠甲送给吕布,我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和理由不给我们送来更多的煤炭。”
袁绍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我已做了决断,你们也各自去忙受伤的事情。等到吕布讨伐曹操,我们也得好好寻思一下,该如何应对其中复杂的变数。”
众人起身,纷纷告退离去。
郭图退出去之后,当即就令人清点铠甲,准备运往彭城。
身在彭城的吕布,趁着战事还没有来临,每天都在处置着他认为必须尽快处理的事情。
早先他曾让人寻找硫磺,向要用硫磺来提炼硫酸。
只要有了硫酸,他再用些铜片之类的东西就可以达到发电的目的。
然而吕布尝试了很多次,硫酸都没有制造成功。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很多东西并不是凭着他的能力就能制造的出来,至少发电对他来说是一种绝对的奢望。
没办法发电,他也就没有办法制作灯泡。
要是没有灯泡,矿井之下照明还是需要用明火。
如今矿井开采的不深,用明火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等到将来,随着煤层的深入开采,再用明火照明,很可能会造成矿难,从而死伤大批矿工。
开采煤矿是为了弄出更多的煤炭用来利用或者是贩卖获利,吕布可不希望因为煤矿生产而把很多矿工的性命给填到了矿井之下。
实在是想不到法子,他把刘洪请到书房。
坐在吕布对面,听了他所讲述的难题,刘洪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刘公是不是也觉着我说的这些没可能实现?”吕布向刘洪问了一句。
“不瞒楚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奇思妙想。”刘洪说道:“楚侯说的这些,要是放在以往或者是有其他人与我说,我一定会认为那些人都疯了。然而说出这些话的是楚侯,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我也是没有想到,用什么法子可以造出发光却又没有热量的东西……”
“刘公要是愿意为我分忧,不妨带着你身边的学子一同琢磨。”吕布说道:“我整天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最近又要对付袁尚和崔琰,打算从河北袁家那里得到一些铠甲,用来装备将士们。这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确实是没有精力琢磨这些。”
“楚侯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要我们去做?”刘洪说道:“虽然听了楚侯说的这些,觉着很有道理,可我却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办成。倘若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方向,说不准我们还真的能够造出来。”
“电,主要还是电。”吕布说道:“两条铜片放到硫酸里,通过反应可以释放出电。利用这些微弱的电能,虽然不可能做更多的事情,却足够让灯泡亮起来……”
提到灯泡,吕布又有些犯难了。
这个时代连玻璃都没办法造出来,又怎么可能造出灯泡?
“灯泡?”刘洪诧异的问道:“那是什么?”
“这么说吧,就是正负极通电,中间有一段钨丝。”吕布说道:“电流经过钨丝,它会立刻发红发烫,从而达到发光的效用。不过钨丝要是直接在空气里通电,瞬间就会因为和空气接触烧掉。我们还得在外面罩个套子,做套子的东西最好是玻璃……”
吕布滔滔不绝的形容着他印象中的白炽灯泡,刘洪听的却是云山雾绕,根本没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刘洪迷茫的目光,吕布看出他丝毫没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懊恼的叹了口气,吕布对刘洪说道:“算了,算了,刘公还是凭着自己的能耐,想想怎样才能为我找到可以发光,有不会引燃其他东西的光源好了。”
听吕布说了好多,刘洪是满脑子的浆糊。
他虽然精通算术,却没有后世两千年的认知,当然不会明白吕布在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吕布倒也识趣,看他没有明白,也就不再接着说下去,干脆把事情一股脑的都推给了刘洪。
“楚侯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去做。”刘洪说道:“只不过最后能不能做成,我却不敢说的太肯定。倘若没有做成,还请楚侯谅解。”
“谅解,谅解,我都能谅解。”吕布回道:“只要刘公带着人去做了,即便没有做成,我也怪不着你。”
“多谢楚侯体谅!”刘洪站了起来,躬身向吕布行了个大礼。“吕布抬了下手,对他说道:“是我托付刘公办事,刘公不必如此。”
“楚侯要是没起他事情,我先回去琢磨琢磨。”刘洪向吕布告了个退,打算离开。
吕布也没强留他,起身送他到了门口,又叮嘱了刘洪几句研发这些东西一定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回了书房。
才在书房坐下,孙策就来到了门口:“楚侯,崔琰求见。”
“袁家的铠甲送来了?”没有吩咐孙策进屋,吕布向他问了一句。
“好像还没有。”孙策回道:“不过崔琰却带来了消息,说是袁绍已经下令让郭图筹备了三万套上好的铠甲,正往彭城运来。”
“看来袁本初还是个明白人。”听说袁绍让郭图送来了铠甲,吕布很是满意的说道:“他这次要不是让袁尚来到彭城,说不准事情早就谈妥了。”
“楚侯要不要见崔琰?”门外的孙策又问了一句。
“人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吕布说道:“请他过来吧。”
孙策应声离去,没过多会就带着崔琰来到了吕布的书房。
进了书房,崔琰向吕布躬身一礼:“见过吕将军!”
“我这边也是才把事情办妥。”吕布拱手回礼,请崔琰坐下说道:“崔公来的还真是挺巧。”
“我来这里,其实是有件事情要告知楚侯。”崔琰说道:“主公已经答应,从河北调拨铠甲来到彭城,还请楚侯做好接应的准备。”
“袁本初果真给我送来了铠甲?”从孙策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吕布还是装着欣喜的向崔琰问了一句。
“吕将军与我家主公乃是同盟,不就之后即将一同讨伐曹操。”崔琰回道:“如今楚侯手中缺少铠甲,我家主公又岂能坐视不理?”
“崔公说的是。”吕布嘿嘿一笑,对崔琰说道:“有了本初公送来的铠甲,我也就不用催着徐州上下加紧赶制。三万套铠甲,从府库中拿出来都是不少,何况还要让工匠赶制。等到他们赶制了出来,半年可能都已经过去了。”
“楚侯说的没错,我家主公也是考虑到这些,所以才令郭公则护送铠甲赶来彭城。”崔琰说道:“有了铠甲,还望吕将军不要让我家主公失望。”
“我做事向来稳妥,又怎么可能让本初公失望?”吕布嘿嘿一笑,向崔琰问道:“不是我以小人之心揣摩君子之腹,我就想问一句,袁本初这次送来的铠甲可是上好的?他会不会用一些粗制劣造的铠甲来忽悠我?”
“吕将军这话说的。”崔琰脸上露出不快,他对吕布说道:“我家主公的品行,难道楚侯还是信不过?”
“我当然能够信得过本初公的品行。”吕布嘿嘿一笑,对崔琰说道:“我担心的其实是他手下那些人,难保不会有几个自作聪明,把上好铠甲换成劣等货。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要是劣等货,我是决然不会要的。”
“楚侯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是劣等货。”崔琰回道:“我家主公对此事也是十分上心,否则又怎么可能把郭公则给派来?要知道,他可是主公身边很被倚重的人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