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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入侵异世界:第十八章 锈刀

    齐佩甲没有向苏牧解释这话的意思,只是笑着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示意苏牧可以坐在那儿钓鱼。

    苏牧点头,将无饵无钩的鱼线扔入湖面,双手持杆,面色淡然,一语不发,像是老僧入定。

    这一切自然被齐佩甲收入眼底。

    咸咸的海风从西面吹来,那是神陵岛唯一一处港湾所在的方向。

    即便隔得很远,港湾处的喧嚣仍是传到了湖泊附近,也不知道这一次来了多少岛外人。

    将所有声响收入耳朵的苏牧,不为所动。岛外来了些什么人,来了多少人,与他何关?

    “真是没有规矩。”

    齐佩甲笑着摇了摇头,湖泊中央凭空生出一股清风,朝着西方横扫而过。

    一瞬间,所有吵闹声音消失,天地清明。

    苏牧仍然没有反应。

    倒不是他强装淡定自然,而是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境地。

    像是在做梦。

    他周围是一股股水流,偶尔有几个水泡往上漂浮,未曾学过游泳的他,却是能够行动自如,甚至能自由呼吸。

    他变成了一条鱼!?

    这个念头十分怪诞,不过当苏牧试图伸展四肢,发现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有一条鱼尾在摆动。

    真的成鱼了……

    苏牧感觉有些莫名,自己不是在坐着钓鱼吗,怎么还把自己给钓成鱼了?

    忽地,身旁的水泡多了起来。

    一大群鱼,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疯了一般往前方游动。

    苏牧往前望去,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悬浮水中,寂静不动。那团东西上边,好像铭刻着一个个字符,被那群鱼一啄,便发出淡淡的金光。

    苏牧往前游了一段距离,这才看清了那团东西的真面目。

    一把刀,一把锈刀。

    只是锈迹太厚,以至于完全将刀本身的模样给掩盖。

    一群鱼发着疯,想尽各种办法将刀身外的铁锈给剥离干净,哪怕满身伤痕也不在乎。

    一块块铭刻有淡金字符的铁锈往水下沉,冒起一个个水泡。

    很快,刀身外的铁锈被清理干净,发出一阵阵墨色光芒。

    这些光芒射入苏牧眼睛,便像是将苏牧的魂儿给勾走,令得苏牧不与自主向刀靠近。

    距离神异长刀还有一丈距离之时,苏牧感觉如坠地狱,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被人用刀锋碾磨。

    清醒之后,苏牧赶忙往后退去,哪怕知道这柄长刀可能是一桩大机缘,仍是与这柄墨色长刀拉开了距离。

    只是那群疯狂的鱼,却是完全没有警觉,疯狂地围绕着长刀扭动。

    像是一群扑火的灯蛾。

    啪嗒。

    一只手落在他肩头。

    苏牧一愣,肩头?

    下意识伸出双手,终于不再是鱼鳍。

    梦醒了?

    抬头望去,一身白衣的齐佩甲笑意盈盈:“你坐太久了,犯困打盹也正常,可是做了噩梦?”

    苏牧想要将做的那个梦告诉齐先生,可他刚一张开嘴,有关那场梦的记忆,瞬间变得模糊,随后消失无影。

    他就这么张着嘴巴,像是一条吐着泡泡的鱼。

    齐佩甲拍了拍苏牧肩头,望着无波无澜的湖面,笑道:

    “垂钓可是一件累人的差事,你能坚持两个时辰,已经很不容易。”

    随后他指了指苏牧送来的酒坛:“苏牧,你的酒很好喝,齐佩甲在此谢过了。”

    苏牧起身,不敢受齐佩甲的行礼。

    于此,这位喜穿白衣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言语。

    “半月之后,你再来此地。”

    苏牧点了点头,对于齐佩甲,他是打心底的尊敬和信任。

    ……

    齐佩甲继续坐在古怪石头之上,双手持杆,默默垂钓。

    天色渐暗,眼看着大日就要西垂,这位垂钓十年无果的男人,第一次提起了鱼竿。

    鱼线末端,挂着一团黑色铁块。

    如果苏牧在此,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这就是他化鱼之时,见到的那柄被厚重铁锈包裹的墨色长刀。

    沙沙沙……

    一个表情木然的中年汉子,径直来到齐佩甲身边。

    这位中年汉子,在岛上待了好多年,一直住在小岛南边,做着木匠的活儿。因为汉子手艺精湛,人又木讷老实,从不多收人钱,所以岛上人家的家具,大多出自他手。

    “就你一个人?”

    齐佩甲收了鱼竿,将那一团黑色铁块捧在手心,认真端详。

    中年汉子沉闷地嗯了一声,等了一会,见齐佩甲没有接话,才有继续说道:

    “李屠夫、宋婆子和西边那个拉皮条的家伙,都说是和你不熟,所以怕惹你生气。”

    齐佩甲看着木讷汉子,笑问道:“他们和我不熟,你又和我相熟了?”

    木讷汉子没有说话。那三个家伙都叫他来,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推脱。

    知道木讷汉子性格,所以齐佩甲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纠结,问道:

    “你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和我打架的准备?”

    木讷汉子别扭地挠了挠后脑勺,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响屁,这让齐佩甲很是无奈,干脆也不说话了。

    气氛一直沉默到红日彻底西垂。

    “齐先生,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帮那个苏牧。我知道,他以前是有五彩灵脉,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可那都是以前了啊。”

    “现在的苏牧,真的算是一个废人。即便他斩杀了唐月两人,可那也只是凭借蛮力,再加上唐月他们修为被压制。”

    “一旦走出这个小岛,苏牧和顾长歌他们比起来,不具备任何优势。”

    “齐先生,你何苦非要逆水行舟?”

    一口气将憋了十年的话说出口,木讷汉子像是好受了许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齐佩甲扭过头,看着这个可能一年都说不了这么多话的汉子,笑了笑:

    “小冬,话不是这样说的啊,天下的道理,不是这样说的啊。”

    被称为小冬的汉子瞪着一双眼睛:“齐先生,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啊!”

    “没有道理可讲?”

    齐佩甲第一次皱起眉头,一把握住横陈膝上的剑,大声道:

    “诸子百家的各种教义教条,宣讲于四方天下,最后却落得一个,天底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难道百家派人行走天下,不是为了为天下人讲清楚一个个道理,只是为了那一座座香火宗祠?”

    齐佩甲左手握拳,猛地一锤膝盖,握剑的右手猛然将长剑抽出剑鞘。

    “就算真没有道理,我也要递出一剑,让这方天地,多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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