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林伟阳的电话后,赵穆菲直截了当地问他:“帅哥,想陪姐喝酒呢,还是想姐陪你喝酒?”
“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我陪你,我听你说。你陪我,你听我说。”
赵穆菲的回答很新颖。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也是一个不凡的女人。
“姐,既然如此,你做主好吗?”
“不。你邀我。你做主。”
林伟阳觉得这样没完没了推辞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和电话费:
“好吧。姐,很怀念上次跟你喝酒的感觉。有空吗?”
赵穆菲回答的很爽快:“有啊,真巧,我今天刚好回来。”
“我们出去喝,还是在……”
“去你那吧。红酒我带下去,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晚上我只喝酒。”
挂了电话,林伟阳轻敲秦戈的房门。
“干嘛?睡了!”秦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孤绝。
“我想借用你的厅子,可以吗?”
“随便!明天搞清洁!”
征得秦戈的允许,他把外门打开,静静等候赵穆菲的到来。
高跟鞋敲击阶梯的声音从四楼传下来,很碎步、很淡定,每个声音的节奏都那么平均,好像用尺子量过,严格规定了的。
林伟阳在一本书曾经读到过一篇专门分析女人走路和女人性格的文章。作者的姓名他没记住,喜欢吃蛋的人都没良心,永远不会惦记辛苦下蛋的母鸡。
他记得其中一节写道:步调不疾不徐的女人,很浪漫,很唯美,但,这样的女人表面博爱,骨子传统,爱上了,必定一辈子的专一!
赵穆菲或许属于这样的女人,她有绯闻,但永远不会有丑闻,这就是博爱和滥情的本质区别!
脚步声在他的面前戛然而止,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钻入他的鼻腔:
“听什么呢?貌似很专注哟!”
“听你的脚步声。”
“是吗?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你每一步耗费的时间几乎相同,淡定、从容;心境,有一种无比阔大的包容力。但你很唯美,很在意你的内心感受。”
赵穆菲微微笑道:
“哦?挺有意思,好像也对。呵呵,你准备跟我倚在门边探讨心理学吗?”
他醒悟过来,自己犯傻了,连忙让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穆菲踱进去,瞟了一眼厅子道:
“秦戈呢?这么早就睡啦?你不打算邀请她?”
房间传出秦戈的声音:
“秦戈睡着了,梦游中,她什么都听不见!”
赵穆菲会心地笑道:“呵呵。我喜欢这小丫头的个性。”
林伟阳请赵穆菲坐下,从她手里接过红酒和杯子,在两个杯子倒了酒。把一杯红酒放到赵穆菲前面。
醒酒是必不可少的。
赵穆菲看着他,目光柔和:
“小朋友,你今晚的气色有点不对。心情不好吧?失恋啦?”
林伟阳自忖无法在赵穆菲面前隐藏自己,他很老实地回答说:
“说不上,因为还没恋。”
“‘病原体’拒绝了你?”
“你觉得呢?”林伟阳半挑衅似的望着赵穆菲的美目。
赵穆菲不躲不避,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她淡淡地笑了:
“你跟她的关系暂时很单纯。你现在不会追求她,几年之后嘛,难说。韩雪这小丫头挺不错,漂亮、懂事,也有内涵。”
“嗯。你说得对。姐,能给我一根烟抽吗?我突然特想抽烟。”
“是吗?我带了两种,你要哪一种?”赵穆菲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拿出两包烟和火机。林伟阳诧异了:
“你经常随身带着两种烟?”
“不,我只抽薄荷烟,这种烟我不吸,只是偶尔点着后任其自燃,我喜欢它的味道而已。”
“喜欢闻烟味?你的爱好很特别。”
“你不是说我是很特别的女人吗?特别的女人,总会有特别的嗜好,不是吗?”
“嗯。确实。那……我吸你喜欢闻的那种可以吗?这种烟很贵吧?”
“不贵,以前一元一包,现在几块钱。”
林伟阳偶尔抽烟,所以动作还是挺熟练的。他逞能似的吐出烟圈,赵穆菲仍是淡淡地微笑着,侧着头定定地看着他,不时抿一口酒。
抽完一根,林伟阳进房间拿了一个杯子倒上水,摆在茶几上,把烟头扔进里面。
赵穆菲浅笑道:“这种烟的味道如何?”
“有点呛!”
“我觉得也是。干杯!”两人的杯子微微碰了一下,都浅浅抿了一口。
“伟阳,我还不清楚呢,你在公司里主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听说你们公司是做广告的。”
林伟阳苦笑一声道:“我的工作很高尚哩!负责文学植入。”
“哦?搞文学!工作挺不错呀!有现成的案例吗?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我怕你看了之后,会像秦戈他们一样笑我。说我在糟蹋文学。”
“没事呀。现在所有的文学刊物都拼命植入广告。在广告中植入文学,你的工作很崇高嘛。我确实想见识见识。”
赵穆菲的这番话把林伟阳弄得哭笑不得,他无法解释,硬着头皮从房间的台面拿了一本他做的广告杂志递给她。
翻了几页,赵穆菲哑然失笑,会意地把刊物递回给他:
“确实难为你了。不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毕竟也是一份工作。我猜猜看,你今晚心情不佳,大概跟工作有关吧?”
“一点点。其实关系不大。工作方面嘛,我已经看透,有需求才有市场。我做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文学价值,但毕竟可以给看过的人提供一些帮助,这不算丢脸。”
“你的想法很对,心态也很好。人生本来很无奈,很难让生活按照自己设定的轨迹行走,否则,我们也不会在‘爱琴港湾’相遇,并共同举杯是不是?”
“是呀。要不是有这份工作,我也不会有今晚的烦恼。”
“喜欢上公司里的女孩了?”
“喜欢嘛,倒有一点,更多的只是好感,俩人谈得来,关系也比较亲密。今天突然听说她有男朋友了。心里有一丝慌乱。怪怪的,但我确定,我没有爱上她。”
“既然没爱上,何必自寻烦恼?不过,你说心里慌乱,说明你曾经动过心。这样也很正常,或许再给你一段时间深入了解,你会找到答案的。但,爱不爱跟适不适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怎样才算适合?”
“你跟五B的郭老师和林老师接触过吗?”
“仅有一次。”
“他们两个把‘适合’二字演绎得最淋漓尽致了。有时间,你真该多窜门跟他们聊聊,你会收获良多。”
“适合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吧?”
“简洁、透彻,大体就是这样的意思。好了,聊天点到即止最好。我该走了。晚安。”
赵穆菲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她拿起薄荷烟和火机缓缓走了出去。
“赵姐,酒才喝了一点,还有这包烟……”
“都送你了。酒杯也送你,下次我来喝酒,带酒就行,酒和酒杯一同拿在手里挺不雅观。不用送,小朋友,晚安。”
目睹赵穆菲娉娉婷婷的离去,林伟阳空落落的心里仍旧无法填满……
把门关上,林伟阳再次抽出一根烟,不过他没有火机,只能放到鼻子上闻,淡淡的清香的烟草味,让他突然想起黄峦涛。
烟与男人,真是相害相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