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林伟阳享受了老板的待遇。何倩开车来接他。不但开车接他,还为他备了早餐。
林伟阳却吃不惯顺德甜腻腻的糕点。为了不辜负何倩的好意,林伟阳硬着头皮咽下了两个小蛋糕。
何倩领林伟阳进入办公室,林伟阳终于认识了编辑组的所有同事:包括何倩组长,连同他仅有四个人。扳着手指数,连小指头都不必劳驾!
狭小的办公室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士正在为一本杂志的版面问题争执不下。
何倩向林伟阳介绍两人:“欧阳兆兴,本地天连人,是我们这个组的老前辈,医疗产品、医疗服务行业骨灰级广告人。公司里的人都叫他兆叔。”
“兆叔你好。请多多指教。”林伟阳主动伸过手跟中年男人握手,兆叔的手没有龙舟之乡汉子应有的沧桑刚劲,却如泥鳅般滑溜溜的,握在手里,像握了一块弄湿了的肥皂,那种虐心的经历,令林伟阳特别难受。
“这位是梁田,田姐,荷塘人,跟均安一江之隔。”
“田姐你好。请多多指教。”林伟阳也主动伸手过去。梁田瞟一眼何倩,迟疑地在林伟阳伸过去的手上礼节性地轻碰了一下。
梁田的手也滑腻,但却是年轻女性富含弹性的润滑,握着它令人心旷神怡。
“好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大家齐心协力,把我们组的效益提上去。来,给点鼓励。”何倩伸出右手。
这或许是何倩惯用的一招,欧阳兆兴熟练地把手掌放在何倩的手掌上,跟着是梁田的,最后才是林伟阳的。
何倩把另一个手掌按在林伟阳的手掌背上,发令道:“同心协力,毫无压力!耶——!”
这或许是编辑组的口号。
欧阳兆兴和梁田早烂熟于胸,整套动行云流水作一气呵成。林伟阳傻愣愣地随着他们的动作做。据说,传销组织最擅长这种鼓劲方式。
把口号嚎叫了两遍,林伟阳也觉得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工作的热情和力量。
何倩把业务组弄来的单子分类,把三个与医药广告有关的单子交给林伟阳。
忙了一个上午,林伟阳终于完成了绍基牙科医院的那本杂志。林伟阳没有急着把结果拿给何倩过目,因为欧阳兆兴和梁田两个熟手老员工还没有做完。
午饭是公司的工作餐。林伟阳不喜欢吃鱼,扒了几口白饭,回工作室继续审稿件。
何倩和欧阳兆兴都回家休息。工作室里,剩下林伟阳和梁田。这会,他终于有空闲和机会仔细观察这位女同事。
梁田五官端正,脸型也不错,勉强可以挤入美女行列,只是太大众化了,混入女人堆里,很难一眼把她找出来。
她身材比何倩略为丰满,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些迷离,似乎时刻在掂量着什么。
虽然独处一室,林伟阳没有跟她搭讪的欲望,他把手上那本杂志所有的稿件都校对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错漏。然而,在聚精会神工作时,他总感觉梁田在观察他……
何倩临回家前交代过林伟阳,他的上一任辞职时,把电脑上所有的资料都加了密,她没法弄来用,如果林伟阳能够把文件解密,他可以使用前任的资料。
忙完手上的工作后,林伟阳试着解密,用尽办法,却没有任何头绪。作为一个中文系毕业生,他并没有因为搞不定电脑问题而沮丧,相反,他挺宽慰,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劳烦土肥原的问题。
他记得他父亲说过的话,“虚心请教,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捷径”。他想了解土肥原!
他把整个文件夹拷进U盘。
傍晚,梁田和欧阳兆兴终于先后交稿了,林伟阳才磨磨蹭蹭地把稿上传到何倩的电脑。
何倩发现了几处不太恰当的地方,提出意见,让林伟阳修改完了,才放他下班。
走出公司,林伟阳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松垮垮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何倩没有说送他回去,他舞动几下手臂,缓缓的慢跑回去。
八公里,林伟阳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洗澡,泡面。对付完后,他马上到“三B”找土肥原。
一天到晚宅在屋内无聊至极的土肥原想不到林伟阳会主动找他。
他喜出望外地拖着林伟阳的手,把他拉进厅里,按在沙发上。这种男性对男性的拖手拖脚,令林伟阳非常的不适应。
土肥原的诡异行为,把林伟阳弄得一头雾水,随即,他的心里一阵发怵。
像土肥原这种怪物,有特殊癖好一点不奇怪。但林伟阳却还没进化到对同性有欲望的程度,他下意识地从茶几上拿过一个茶杯以防万一。
土肥原把屁股下的凳子移到林伟阳的身边,附在他耳边问道:
“兄弟,道上有消息称,有人要包养你。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包养我?怎么包?怎么养?谁告诉你的?”林伟阳自忖,昨晚赵穆菲到他房间跟他商量的事,除了赵穆菲本人、秦戈,他自己,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秦戈固然可恶,但她绝对不是长舌妇。即便她是长舌妇,她也不可能退化到跟土肥原聊到一起的程度。
“嘿嘿,江湖传言嘛,当然是从江湖传来的啦。你我兄弟,有如此好事,说出来共同分享分享如何?”
想到此行目的,林伟阳计上心头,他爽快地说:
“好啊,不过,想分享我的好事,得靠本事。我这里有一些加密文件,要是你能帮我打开,我保证在你面前竹筒倒豆,连下水都一并送给你,满足你的窥私欲。”林伟阳把口袋的U盘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不就是文件解密吗?强项。你可要说话算话。”土肥原起身,回房拿出手提电脑,把U盘插进去。
不到五分钟,文件的密码全被打开,土肥原把手提电脑推到林伟阳的面前,得意洋洋地道:
“兄弟,以后别把太简单的活交给你哥,否则,你不仅侮辱哥的智商,还侮辱哥的专业。”
林伟阳把里面的文件一一检查过了,他要求土肥原帮他把密码全部去掉。土肥原也照做了。
忙完,土肥原拍拍手说:“行啦,你的要求,哥已经顺利完成,下面轮到你坦白从宽自曝其丑了。”
林伟阳装作无奈地说道:“好吧,愿打愿挨公平交易,那我就自曝隐私,满足你的变态窥私欲!从哪里说起好呢?”
“诶,别别别,别急,有荤菜,不能没有酒哇!你等着,我去弄几双啤酒,咱哥俩一见如故,不走他几圈,咱出门会挨雷劈的。”
不容林伟阳推辞,土肥原从墙角的啤酒箱里,一手提四支,把八支啤酒摆在茶几上,然后用牙齿一口气把八支啤酒全咬开了。
土肥原的豪爽霸气,把林伟阳镇得张着四万般的嘴巴,僵在当场。
“来,兄弟,先走一个,完了再说你的风流破事。”说完,他一仰头,不到二十秒,一支啤酒下去了。
“哥,你是腔肠动物呀?小弟无语膜拜啊!”土肥原的这一手,再次把林伟阳的男子汉气概挤压成一片薄薄脆的薯片。
林伟阳硬着头皮把一瓶啤酒分五次喝完,耗时五分钟零六秒。看着土肥原脸带得意的神色,林伟阳又心生一计道:
“哥,跟你喝酒,就一个字‘痛快’,敢不敢再来?”
“不敢?说什么呢?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座楼里,喝酒有谁是哥哥的对手?”
“行啊!是骡子是马,遛遛便知。走起!”林伟阳拿过另一瓶啤酒。
土肥原却按住了他的手:
“兄弟别急,长夜漫漫,你先跟哥说说,是哪个美女要包养你?”
“不是包养,是邀请!”林伟阳推开土肥原的手,拿起啤酒,向他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哟呵!小样,跟哥耍横。不把你干趴下,哥管你叫大爷!”土肥原脖子一扬,又一支啤酒下了肚子。
林伟阳瞅瞅他粗壮的脖子,跟脑袋身体几乎连成一个滚圆的整体,怪不得啤酒下去得那么快。他大爷的!要是广州城的下水道有土肥原的喉咙那么畅通,广州市民也不至于逢雨天必怨声载道啦!
林伟阳酒量很一般,但喝四支啤酒却根本没问题。喝完后,他装醉,栽倒在沙发上无论土肥原如何叫唤也不理会,自顾喃喃自语地说胡话。
土肥原好不懊丧,他原本打算把林伟阳弄个半醉,然后好好掏一掏林伟阳的风流韵事,谁知林伟阳竟然被灌醉了。
自作孽不可活!
土肥原“唤不醒”林伟阳,只好把林伟阳拉到背上,背到二B房。
听到土肥原叫门,秦戈死活不开门,没有办法,土肥原只好把林伟阳放在地上,从林伟阳的裤兜摸出钥匙,打开门,匆匆忙忙把林伟阳扔到沙发上,双手捂着脑袋急急脚溜掉。
看到醉瘫在沙发上的林伟阳,秦戈试探着推了他几下,他毫无反应。
秦戈凝视着这个处处跟她作对的家伙,突然举起巴掌,狠狠朝林伟阳脸上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