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屁。”刘辩暗自腹诽了一句,你自从出山那天起,遇山开山逢水镇水,从北杀到南从东杀到西,哪里会像我这样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过嘛,打不过可不就得跑。”
“不跑,等着送死啊。”
兵刃入手,相柳一步登楼。
金刚入指玄。
老酒鬼一边老神在在的喝着老酒遛着四脚蛇,一边以剑道气机在刘辩耳边悠闲的解释道:“刚才说过了再塑金身,天人泥菩萨过江之后可以保留一品金刚的实力。”
“接下来就给你小子念叨念叨这个吃屎货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指玄大宗师,省的你死的不明不白。”
“说谁死的不明不白。”刘辩回瞪了一眼,换了一口气息道:“你想让婉儿守活寡?”
老酒鬼一听这话,一口气没喘过来,险些被来不及咽下的酒水给噎死。
他忍住拿起酒葫芦狠狠敲打臭小子脑袋的冲动,默念了几句道教清心诀,这才语气加重了几分解释道:“你小子找打是吧,好好给本大爷听着,免得真的被这货给宰了。”
“但凡道观寺庙的大殿门口,都会有一尊用来供奉香火的大鼎,重塑金身之后,便容纳不了任何香火气了。”
“这些水满则溢的香火,则会全部进入大鼎之中,只要道观寺庙的香火足够旺盛,并且持续个几百年,总有一天会灌满大鼎,这便是香火鼎盛一说的由来。”
“也是道士僧人一说到自家道观寺庙香火鼎盛,道法佛法再是高深的老道士老和尚,总会露出一抹舍我其谁自傲的原因。”
“因为能够称得上一句香火鼎盛的道观寺庙,每逢道教大斋醮、五腊日或者佛门无遮会、腊八节,都会有数以千计的信徒沐浴更衣参加两教盛会,并且持续个数百年。”
眼看几个呼吸之间,相柳就要追上刘辩,老酒鬼随意弹出几滴酒水阻拦了相柳片刻。
轻蔑的瞥了一眼怒瞪自己的相柳,悠哉悠哉的继续解释道:“这个香火鼎盛对于山下的道士和尚,甚至站在山顶的道士和尚来说,也就是一个相当于某个王朝万国来朝的殊荣。”
“当然了这是非常难能达到的,道家四大祖庭中,除了武当山以外,龙虎山只能算是半个,其余两个连半个都算不上,更何况其他小庙小观了。”
“王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这些个庙宇自然也不例外,每逢战乱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封山谢客。”
“倒是武当山这座供奉了真武大帝的祖庭是个怪胎,每逢天下大乱香火非但没有减弱,反倒会达到天下道观寺庙所追求的最高殊荣,山上一鼎山下一鼎的大名鼎鼎。”
“呸。”这次改换成吐出一口唾沫的老酒鬼,瞅着相柳脸色铁青的吃瘪表情,挠了挠裤裆嘿笑道:“扯得有点远了。”
“总之只要达到香火鼎盛的地步,以这一鼎香火和大鼎铸造一柄天人过去使用的兵刃。”
“那一身无处释放的剑意剑术之类的本事,就像黄河决堤一样,有了用武之地,自然而然的达到了一品指玄。”
“因为对方本来就达到过一品指玄的崇高境界,老虎脱离了枷锁,自然会从卧榻鼾睡的温顺,变成见人就咬的疯狗。”
刘辩细细聆听老酒鬼剔骨抽筋深入其理的解释,心中渐渐有了定计,暗道只要剥夺了相柳的武器,他那一身通玄本领又会无处施展了。
“哒哒——”
就在三人进入看不见人影只见无数芦苇的芦苇荡深处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没有万马奔腾那么厚重,却是极为响亮。
姜冏率领一千大夏游骑,早就在芦苇荡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着相柳上钩了,这也是刘辩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反而是抹头就跑的原因。
“咻咻——”
被上千大夏游骑踩出一条条羊肠小道宛若迷宫的黄褐色芦苇荡,忽地从半空中飞来十根精铁投矛,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插向相柳。
“呵。”相柳阴冷的一笑,随手挥动那柄毒蛇形状的钉耙,扫向了十根精铁投矛:“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品指玄。”
这十根足以重伤三品小宗师的精铁投矛,还没靠近相柳,便在一股子通玄气机的牵引下,倒飞出去,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了游弋的十余骑大夏游骑。
大夏游骑不像擅长正面冲锋的西凉飞熊军,无论是面对重甲步卒,还是匈奴铁骑,每一战都是硬钢从没有后退一步的战法。
这些时常游弋在大漠草原之上,以一伍一什为作战群落风驰电掣收割匈奴脑袋的先锋游骑,向来是奉行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宗旨。
因此这些一军之中最是精锐的先锋游骑,比起太尉杨赐麾下的钩镶悍卒,还擅长围剿武道巨擘。
虽说大夏游骑对于这些个逞匹夫之勇的江湖高手很是蔑视,但是一品大宗师的勇武,还是得去慎之又慎的重视。
本来还想投掷第二波精铁投矛的大夏游骑,在太子殿下郑重的交代下,精铁长矛脱手的一瞬间,立刻策马离开了泥点芦苇四溅的原地。
幸亏这些来自老秦祖地的西凉蛮子彪悍归彪悍,却比起一般的关东士卒心思单纯许多,对于善待他们的太子也更加忠心,听从了刘辩的慎重交代。
不然的话,这十骑大夏游骑当场就会被精铁投矛连人带马贯穿在地上。
因为他们前脚刚走,刚刚脱手的精铁投矛便以更快的速度反向激射过来,深深的没入了干涸滩涂,只留下一小截矛尾来回颤动。
游弋在附近的上百大夏游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传说中的一品指玄这么强大,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按刀直面蛮夷的太子殿下,桀骜的大眼中多了几分敬重。
相柳嘀咕一声有点意思,便不再留手了,体内气机由充沛转为磅礴。
九蛇钉耙横向一扫,在刘辩诧异的目光中,三十步以内的芦苇秸秆全部断成一节一节。
须弥间。
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白。
空白之中游离着一条更加细小的芦叶青蛇。
沧海一粟,微乎其微。
又是一个须弥。
沧海桑田。
微乎其微,变作浩大如星河。
“我有一剑是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