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察觉到情况不对，央泽默默想离开现场，只是天向来不从人愿……

    「央泽过来一下，帮我看看昂昂。」苍南隼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这让央泽心里也跟着不好了……看起来事情挺大一条，连连咽下好几口唾沫，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硬着头皮走上前。

    幸亏苍南隼心神不宁，低头瞧着怀中人儿，没注意到央泽的这些小动作，他很忧虑、也很茫然。

    他的确如烈冥所预料的那样，并不清楚所谓席莱安的礼物、成为天选之人，能够行使的权力究竟有多庞大，对他而言最为鲜明的改变，不过是思绪变得比以往还要清晰，甚至于在他刻意专注下，那些以前会被忽视的、不被发现的，现在轻易能够掌握，在那之后苍南隼便很少、或者说几乎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无法解决的。

    瑟斯昂原本就不是心思复杂的人，应该说她与复杂完全连不上线，反而是过于单纯直白，让人不敢相信，她的想法居然就这样、仅此而已……不管是人类也好、类人也好，甚至于其他不晓得存在与否的种族，只要懂得交流，难免会产生情绪，然后避免不了起争执。

    所以无论是谁，都很习惯于字面上与字面下，一句话至少包含两种意思，也就是凡事都有但书，面对像瑟斯昂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所谓的第二层意思，反倒无法相信可以如此简单。

    得到席莱安的礼物，对苍南隼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这变得清晰的思绪，让他得以明白更多更多，关于瑟斯昂的心里活动，以往他也很容易想得过于复杂，反而迷失了，所幸他的昂昂向来不会介意，而且他自己也不介意，偶尔犯点蠢、耍点笨，这样才不会昂昂觉得难以接近，因为他很清楚，得到一样势必要付出另一样，或许未必称得上等价交易，不过有一点能肯定，那便是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有预感，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能够行使的权力同样会与日俱增，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失去现在这般的自由，所以他才想要建国，干脆的将一切纳入管辖，培养好一批心腹之后，把剩下的时间和心神，全都留给昂昂。

    只不过现在，他真的想不明白、猜不透，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昂昂到底为什么哭的那样伤心，不管自己怎么哄都停不下来，甚至不惜和烈冥、犴奜大打出手，把自己弄伤、累个半死，无论自己怎样劝阻，都听不进去半句话……幸好最后，她还愿意回到自己怀里面，若不然苍南隼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凑近之后，央泽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瑟斯昂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却也遮掩不了伤口渗血的事实，毕竟伤口还很新，而且瑟斯昂看上去是累倒，而不像是失血过多，这个讯息在此时，算得上好消息了。

    看来刚才应该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只不过全都挺尸在地，一时之间没仔细查看，这么一个回头，发现只有烈冥和犴奜身上，有打斗痕迹，另外两个则像是直接被放倒，想当然也是这样的情况，几位大神打架，哪有凡人介入的余地？这不就成了炮灰。

    试探性的晃了晃手，却没得到苍南隼的回应，央泽也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搭上瑟斯昂的手腕，默默把起脉来，然后给了他莫大安慰的是，真的只是累倒而已，伤口细小繁多，看起来触目惊心却无大碍。

    「……」沉默诡异的酝酿起来，让央泽越来越心慌。

    该不会是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他不由得往坏处去想，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可以搞成这个样子，正常情况下，苍南隼怎么可能放任瑟斯昂受伤，央泽猜测应该就是这种失神状态造成的，他们在打架的时候，苍南隼压根儿没注意到，陷入不知名的情绪漩涡中，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这种时候，央泽真的一点也不想开口，只不过情势所逼，目前还能说话的就剩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做任何表示的话，恐怕得打一场，看不见尽头的仗……他可不敢笃定，自己会比苍南隼来得有耐心，毕竟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同样也意味着，真心希望病人好起来，那么就不会任由病人无理取闹。

    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之类的形容词，说实在的并不适用每一位医生，只不过在民间传说里，总是这样描述罢了，救人命终归是件好事，所以会这样做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被神格化，实际上与常人同样，仅为一名凡人而非神非仙。

    「昂昂怎么了？」就在央泽即将憋不住时，苍南隼缓缓抬起头，神色不大自然的问道。

    「呃、放心吧，只是看起来伤得很重，实际上是累倒的，休息一阵子自然就没事了。」央泽迅速收殓心神，尽可能让面上不带情绪，仅是平铺直述告知。

    「不、我想知道的，是昂昂在想什么。」苍南隼眼中带有鲜明的期盼，他渴望从央泽这得到答案。

    算得上死马当活马医吧？在自己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下，多一个人讨论，总归是个出口，何况他晓得，央泽虽然大多数时候，看起来不大靠谱，但是实际上也是个心细的人，不出声、不参与却从未完全脱离，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关注中，只不过性格使然吧？或者一开始的阴影太深刻，导致不怎么愿意主动开口，要是自己先问的话，应该会回答的吧？

    苍南隼无法肯定，即便央泽的性命被掌握着，然而人的心从来没那容易跟着掌握，但愿看在自己平日里，待他不薄的份上，愿意出点主意吧。

    「蛤？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央泽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苍南隼会问这样的问题。

    实在很吊诡……不会就那么一次多嘴，就当做自己什么都知道吧？拜托他自己也是个感情白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