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她很有成见?”子期微微蹙眉,说道﹕“可你应该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吧,为何会……”
“我自然有了解她的渠道。”帝辛含糊其辞的这般回答。
瞧见子期仍旧一脸不解的样子,帝辛微微一笑,说道﹕“明一早,你在这里等我。”
“干嘛?”
“陪我去赏人。”
……
临近秋冬,树叶渐渐泛黄起来,往日温暖的空气也变得微凉。
约莫七点钟,帝辛和子期身穿一袭朴素的长衫,便出了禁宫,随同的只有数十个明里暗里的侍卫。
这时候,天还刚亮,但朝歌城里的人们就已经早早起来,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奔波。
殷人,是全天下最勤劳的民族,自黄帝伊始,至今已有数千年的民族历史,通过这几千年历史的沉淀和积累,才造就了这支民族与众不同的特性。
据有史记载,殷人起源于黄帝时期,故而奉黄帝为远祖,因现今大商王室的祖先乃为契,又奉契为始祖,祖先各个都显赫无比,不是圣皇就是五帝子嗣。
“哎,人人都说,这天下乃是太平盛世,不仅国库粮草堆积如山,更拥有数百万能征善战的控弦将士,令那四夷都暂避锋芒,又让天下诸侯为之臣服……然而,国内的百姓呢?一日能吃上两餐,一年吃上五回肉,都算是富足的生活了,至于那些奴隶,就更不必说了。”子期轻叹,忽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心态。
帝辛闻言,只是淡然地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有富人就必定会有穷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都是如此……同样,这也是君王的一种责任,如何能让自己的子民过得幸福,过的好,才是一个为君者应该做的事情。”
“假如有一天……”说道这里,帝辛停顿了一下,他环顾一下四周,随后凑到子期耳边,轻声道︰“假如有一天,我登基为王,必会让我的子民,过上一日三餐的幸福生活。”
“一日三餐啊……”子期摇了摇头,“很难,怕是三皇五帝时期,才能做到这一点。”
“呵呵,所以说,我辈当自强,尚任重而道远,别看现在的大商国运蒸蒸日上,正处于国力复苏的阶段,但相比三皇五帝时期的盛世,就算是成汤朝,都远不及也。”帝辛呵呵一笑,说道。
不骄不躁,不自傲自满,这对于为君者来说,都应该是个必备的品质。
“唉,老幺,你怎么把我领到这来了?”似注意力太过集中,直到抵达姜小媛入住的府邸大门前时,子期这才猛然发觉。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陪我去赏个人。”帝辛指了指守卫森严的姜府,淡笑说道。
四大诸侯在朝歌城里都拥有一栋私人府邸,且还是紧挨着禁宫的地段,一下子格调就上了好几个层次。
帝辛和姜小媛还处于订亲阶段,只有等到来年他举行完成年冠礼后,才会择一个黄道吉日完婚,而在此阶段,宫里老人会同奉常府的礼仪官员,专门为姜小媛讲解和训练有关宫廷方面的礼仪,矫正其言谈举止。
毕竟,这天下就数王室的规矩多,俗称“事多”。就连吃个饭,睡个觉,都得按照条条框框来。
“你说的赏个人,不会是打算赏姜家爱女吧?”子期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了,我自己的媳妇,还不让看啊?”帝辛这个说辞,很理直气壮。
子期无语,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人家姑娘还未过门,仍旧是姜家的女儿,你如此行径,与一个偷窥贼有何区别?还有啊……唉唉唉,你等一下!”
话还没有说话,帝辛就已经溜达到侧门处,一个飞跳,就轻松的入了院子。
子期连忙跟上,左顾右盼,像极了贼。
“如果被人发现了,你想没想过你会有什么后果?”子期压着声音,焦急地说道、
“怕什么,若真被人发现了,就说迷了路,不小心才闯进来的。”帝辛糊弄鬼似得如此回复道。
好在,任何一栋大宅子,都分成外院和内院。
外院居住的都是侍卫、杂工、奴隶等,内院除了长期侍奉的奴婢外,便只有宅子的主人和其家眷了,故而外院相对来说,防守还是比较松懈。
毕竟是枷锁境修士,帝辛双脚一用力,猛蹬地面一下,借助这种反震力,直接跃上了青瓦铺成的房顶,爬下来,缓慢朝着前方匍匐。
因为对面,就是姜府的内院,而在那内院一处小亭中,赫然有一个身穿花钿罗衫的少女,正悠闲的端坐在凉亭之中,一手捧着《女卷》似有些无聊的闲读,一手探出两根如羊脂般白皙的手指,夹起婢女剥落好的产于西方某国,今年刚进贡来的上等水晶葡萄,细细地品尝。
“不错啊受德,这等小美人能成为你的媳妇,你就偷着乐吧。”子期只是在远处略微看了几眼,就出于礼貌和教养的收回了目光,但在刚才那几眼中,不难看出,姜小媛绝对是一个姿色绝佳的俏美人。
“恐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帝辛平静道。
“啊——”这时,一个宫女端来一杯刚沏好的美颜茶,结果在上凉亭台阶时,意外摔了一跤,导致杯中的茶四溅而出,但好在除了那个宫女有些轻微烫伤外,并未伤及到其余人。
然而,姜小媛却皱起了眉头,语气尖酸且刻薄的斥道﹕“狗奴婢,连端茶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要你还有何用?来人,拖下去,先打三十棍,若不死再加十棍!”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那婢女浑身都在颤颤巍巍,不停地用力磕头,哪怕把额头磕破了,也未换取姜小媛一丝怜悯之心。
别说是三十棍,施法人若真想打死你,对于一个修为低下的婢女来说,只需几棍就足够了。
屋檐上,子期见状,顿时默然。
那宫女固然有罪,但却罪不至死,哪怕是在四人之中性子最纨绔的子衍,最多就命人扇那宫女几个嘴巴子,把她从服侍自己身边行列中撤换掉,不会动辄就打杀。
“这女人的心,有点太狠毒了吧?”子期忍不住的说道。
帝辛静静地望着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似的姜小媛,仿佛认为自己是天地的宠儿一样,所有人都要依她顺她,稍有不如意,就可随意取人之性命,认为是理所当然……
“呵呵,纵是两世,可你还是没变,依旧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毒后!”少许,帝辛倏然发笑,可声音却很冷,同时在他心里对姜小媛的最后一丝的期望,已彻底的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