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祝治国,尚可喜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他所说的那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其实在他的眼中郑经和耿精忠都是非常坚定的走光复大明朝道路的人,所以这次祝治国二人过去肯定是能够把他们给拦下来的,只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
尚可喜认为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大清朝已经站稳了脚跟,再想攻打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还不如省力气,过几年的安稳日子。
这就是尚可喜现在的想法,他就想踏踏实实的在这儿过日子,不想去参与他们这些叛乱,所以他尽可能的想要阻止吴三桂。
本来尚可喜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传到了他的大儿子尚之信耳中,他老爹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把他给气坏了。
陈焕章和祝治国依然在极力地赶路,祝治国很感动于陈焕章刚才的那番话:“陈大人,你这个人非常讲义气,把冲锋陷阵的事情留给自己。把如此安全的事情交给我做,虽然现在我们一起去了北京,但是我还是很感谢刚才你说的那番话。”
陈焕章摆了摆手:“你说的哪里话,其实刚才交给你的任务更加的重大,我只是害怕我担任不了如此大的责任。”
祝治国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很感谢他,觉得陈焕章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的高大了。
二人一直在竭尽全力地赶路,殊不知自己已经被骗了,听到刚才尚王爷说的那个建议他们根本就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真心的想要帮助他们。
尚之信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他看到他的亲信忽然过来了,他耍完最后一个动作变把自己的枪收了起来。
尚之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客厅里拿着茶杯喝了口水:“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那人过来向他行了礼:“少爷,昨天周王派去厦门阻止他们打仗的使者来了,咱们家王爷亲自招待了他们,吃完饭之后,他们却没有去厦门,而是去了北京。”
尚之信脸色大变,转过身来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去厦门,反而是去了北京?”
那边儿打仗打的这么厉害,难道我不把他们给拦下吗?去北京干嘛?难道是中途逃跑了。
那位使者往前走了两步,降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少爷,是王爷特意把他们给支走了,说是去厦门太危险了,然后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去北京把耿精忠的家人给抓住,在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让他来退兵,少爷,王爷这是摆明了在拖延时间,他一直都不支持反清复明这件事情,看来现在他是想要从中作梗了。”
别人不了解他,尚之信这个做儿子的,可是最了解他的父亲了,他只是希望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说白点就是贪生怕死,他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他现在不愿意招惹清朝。
可是尚可喜能有现在的生活不全都是靠之前大明朝一点一点的提拔吗,他要不是因为我们明朝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日子,现在居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对大明朝不管不顾。
如果是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但是他怎么能阻碍他们去办事儿呢?难道整个大明朝的人全部死光了,他才开心吗?
对尚之信来说这个消息的人是他的心腹,所以他很相信他的话:“你是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
“回禀少爷,我看到那两位使者来了之后去和王爷吃饭,所以特意收买了一个奴婢在旁边听的他们之间的谈话,你放心吧,那个奴婢没有必要骗我,现在已经让我打发出府了。”
尚之信点了点头,这个人办事儿从来没让他费过心,把后续的事情也都办得非常的干净:“唉,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这样做呢?一定要与我为敌呢?”
其实作为一个下人的,他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这问题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个必答项,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少爷,王爷的脾气我们都了解。他是一个喜欢追求安稳的人,所以他不喜欢在与清朝为敌,他只想踏踏实实的生活。”
其实尚可喜是个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贪生怕死,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知道,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尚之信听了他的回答,他心里想着也是他一个下人,敢说什么呢,他现在真的是心里有苦衷,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听他心里的话:“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错。”
“是,在下告退。”
尚之信其实非常的郁闷,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他们要找回的是他们自己的国家,现在被清朝小儿统治着他心里觉得很舒服是吗?
为什么他就不想着为了光复大明朝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呢?到大明朝重新统领这片土地的时候,他会是一个功臣的身份,他以后的仕途会越来越顺畅,升官发财根本就不是问题。
被这样一个禽兽统治着,心里会很舒服吗?既然自己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就应该不留余地的奉献给明朝。
尚之信的心里有些透不过气来,走到外面看到自己摆放着的兵器,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一定要父亲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他拿起一支长枪就准备去找父亲,既然父亲屡次不听劝,想要与他为敌,那这次就不要怪他了。
父亲的意志力一直这么不坚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立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本来以为终于能和父亲站在同一立场上了,没想到他还是这样,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再对父亲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但是如果尚可喜不能和他站在一起,在他背后支持他的话,那么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在做出这种与他为敌的事情。
尚可喜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耿精忠和郑经继续开打,他们这两支军队带的兵也都不是少数,如果一定要分出的胜负的话,那肯定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们两军互相残杀,对于吴三桂的人虽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在精神上可是有非常大损害的,他们会刺激那些本来一直就摇摆不定的人放弃现在的立场。
只要他们还在追讨一天清朝,那么他就有一天的危险,是啊,他是可以直接退出他们这个组织,但是他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
万一哪天他们把康熙给惹怒了,那他也会受到牵连,只有这件事情平息了,那他才能得到永远的安全,所以他要阻止他们,他一定要把他,把他这个家给保全住。
不过,老大这个小子,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说着心里边儿有些郁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消消火。
尚可喜也不愿意在这儿坐着了,出去透气呀,好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走,你们陪我去花园转转。”
儿子没一个指望得上的,平常没事儿都是和这些下人在一起,散步喝茶也是他们陪着,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
这几个人看着王爷出去了赶快跟了上去,他们也不想啊,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他们要是敢不听话,那不是找死吗?
尚可喜刚去了花园尚之信就后脚找了过来,看着里面没人走到守门的旁边:“我问你,王爷干嘛去了?”
那个人看着少爷来着不善的样子,吓了一跳:“王,王爷刚才才出去,好像是去花园了。”
尚之信听了他的回答,转身就往花园那跑过去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他跑的地方。走到另一个守门的那个人旁边:“唉,你说少爷这是怎么了?看着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和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拿着杆儿枪,他不会乱来吧。”
那个人打了他一下:“他们的家事,我们又管不着,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敢杀老子啊,你就放心守你的门吧,你把门守好,你就没什么事了。”
这年头儿谁还有心思管别人啊,自己没事儿就行了。
尚可喜前脚刚走到花园,准备在亭子里坐会儿,还没等他走到凳子那,尚之信就过来了。
“父亲,你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居然有心情跑到花园来遛弯儿了。”
一个非常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身向他看去:“哼!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开心才来着遛弯的,我明明是心里郁闷才过来。”
都快被这小子给愁死了,居然还说我开心,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他这不是想把我给气死吗?
尚之信知道他这个父亲有多会伪装:“父亲,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再伪装了吧。”
这个小子到底想说什么?这话里有话的样子,他过来就是来讽刺我的吗?
尚可喜指着他:“你这小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冷嘲暗讽的。”
尚可喜看着她就是有话要说,在这儿冷潮暗讽,最受不了他这是讥讽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嘛!
尚之信走到了他的面前,把枪狠狠地砸向了地面,把尚可喜吓了一哆嗦,他怎么没看到这小的,手里拿着一根儿枪呢!他拿枪干什么?
尚之信眼神里带着戾气,如果不是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我听说昨天父亲做了一件好事儿,让使者们从这里去北京,好像是你给他们出了一个好主意,能够阻止厦门那两位在打仗,爹,咱们这儿可是广东去厦门的路程和去北京的路程,分别是多少,你心里不知道吗?我怎么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他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父亲这点儿心思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是去厦门,今天说不定就已经能到了,去北京,再过三五日也不一定能到。
虽然郑经和耿精忠那两位在厦门打的不可开交,但是尚之信心里清楚他们两个是真正的想要打到清朝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打了起来。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人过去调解,他们肯定会停战的,可是父亲呢?居然把人给忽悠到北京去了。
尚可喜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惹到他,所以不敢面对这个大儿子,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呀:“我只是给他们提个建议,没想着他们按我的要求去做,他们只是觉得我说的对,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去北京这个决定是他们自己做的,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儿呢?”
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即便他就是想把他们给忽悠走,他知道他只有儿子的脾气。
尚之信冷笑,做都已经做了,他居然还在嘴硬:“说到底你都是居心不良,都已经这个份儿上了,你何必再这么嘴硬呢!做了就是做了,你什么目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尚可喜觉得也是,好歹他是他老子,在自己儿子面前他有什么好怕的:“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一个王爷,我做什么事儿不能先跟你禀报吧!而且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来管我吧。”
这么一想,尚可喜到有了底气,觉得不能因为做了儿子不想让做的事情就害怕他呀,毕竟,他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尚之信最服卸了就是拿这个来压他:“那你就是承认你居心叵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你心里是知道的,只要他们去厦门就肯定能够阻止郑经和耿精忠,但是你还是把他们给骗走了,你就不怕他们事后反应过来了再回来找你麻烦吗?你这个人不是最贪生怕死了吗?”
被说中了软肋,条件反射的想要掩饰这个事实:“你胡说什么?你小子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我管不了你了,大白天的拿个枪在院子里满院子跑,你什么意思啊?在我面前是想要威胁我吗?”
尚可喜说话的声音大了好几度,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也是为了掩盖这个事情的事实,他是贪生怕死,但是他不喜欢别人把这个事情给摆在明面儿说,也可以说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看到这个恼羞成怒的父亲,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不过还真让他猜对了他拿着枪在他面前就是为了威胁他,就是为了让他害怕,也是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再乱。
他看着自己的枪:“你想知道我拿着他是为了什么吗?当然是为了你才拿着它园子跑呢!哼,你也不要再好奇了,我这就让你知道我拿他是为了什么?”
尚之信左脚往后推了一步,漂亮的耍了一下枪,两只手握住枪,看着那个枪是对着自己的头来,尚可喜吓的赶快闭上了眼睛,本来差点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吓得他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枪就离自己一指这么远。
旁边的人看着他着一系列的动作,都吓得惊呆了,这是王爷和少爷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插手,他们也没想到,少爷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尚可喜被他这一下吓得直哆嗦:“你,你这逆子,你这是想谋杀你老子吗?你要知道干啥子,给老子的人,那可是要受天谴的,你,你赶快把你的兵器给我放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旁边这一圈人:“你们到底是谁的奴才?看看你们主子遇到这么大的危险,你们全都无动于衷吗?”
这几个下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不动,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少爷,他们谁都不敢惹呀!惹到谁他们头上了,脑袋也保不住啊。
看这几个没用的下人,尚可喜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人,我养你们干什么?这种时候都不知道来保护我。”
现在尚之信的情绪有一点儿太暴躁,他不敢对他说什么,所以就把怒气撒在这几个下人身上。
那几个下人都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着他们的脑袋不敢抬头,看着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他也没有心情再去训斥他们了。
退后了几步,与尚之信有了一定的距离:“你小子,现在太大了居然敢,这么对你老子,行,你有种,这么多年,算我白养了你这个儿子。”
尚可喜说话有些激动,真是被他气着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也太窝囊了,居然会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吓成这样。
尚之信收回了自己的枪:“你这就觉得白养了我这个儿子,你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我会生气吗?你就不为我考虑吗?不为我们大明考虑吗?”
说完又开始舞动起他的枪来,就想是在练功时候的一样,不同的是他一直在以他的父亲为圆心,围绕着他父亲转圈,每一招都向他的父亲这边儿指过来。
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看着面前的这把枪,每一招都都像是来取走自己的性命的,可是每一招就却又巧妙的避过了他。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最难受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呢!这个逆子,这次他只是在暗地里使了点儿小坏,他就敢这么对他,要是哪天突破了他的底线,他还不得一下子把他给杀了。
谁说这天下没有去自己老子性命的,我看这个逆子就会成为那个取自己父亲性命的人。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上,尚可喜在这里面儿吓得直哆嗦,一动都不敢动,额头上全是冒下来的冷汗,周围的人想过去帮帮王爷,可是半步都不敢上前。
尚之信觉得自己也出够气了,他不想伤害她的父亲,但是他也不想让他的父亲以后,在做这种对大明朝不利的事情。
他把兵器给收了,看着直打哆嗦的父亲:“爹,其实我并不想把您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以后您不要再阻碍我和组织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撕破脸,但是你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如果您觉得您累了,您可以去歇着,希望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如果让我知道,解决的办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被自己的儿子弄的这么丢人,尚可喜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吧,他有些激动,指着尚之信:“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要跟你的父亲站在同一个阵线上,不管我做什么你应该跟着我才是,而不是强迫我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情,你,”
他看着尚之信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所以也不敢再说下去了,甩了一下袖子:“你们几个还待在这儿干嘛,还不赶快走,你说我要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人干嘛?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现在是一肚子火儿,没地方撒呀,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儿子现在是吃饱硬了,无法无天了,他是管不了他了。
今天敢在他的面前舞蹈弄枪的,明天可能就直接把他给弄死了,这样的人,哪怕是他儿子,他也不敢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