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提了提裤腰带,之前找驿站的时候他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终于拉了个畅快。
回到房间的路上,他就暗自嘀咕:“这新老大果然不一样,出手阔绰,我这一辈子还没住过驿站呢!”
穿过一条回廊,无双忽然站住了脚,他听见前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过年杀猪的叫声……这大夏天的,谁家杀年猪啊?
“轻点……这是人耳朵不是猪耳朵!”
无双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发现原是驿官和一个中年女子,女子提拉着驿官的耳朵,看如此模样,当是夫妻关系。
“嘿嘿,原来当官也会惧内啊!”无双偷偷的笑着,继续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然而他越看,面色越惊慌了起来。
这两个人……居然想谋财害命,甚至嫁祸给他们四兄弟!
“妈呀!好在多看了一眼,不然就被这两口子给坑了!”
无双也不知该兴奋还是该愤怒,面无表情的奔回了房间;无敌三兄弟正围在一起商讨着晚上如何睡觉,无敌直接霸占了可以睡两个人的床榻,道:“我是老大,理应我睡榻上!”
老二不依不饶:“你还是什么老大?现在老大最喜欢我,理应我睡在这里!”
“放屁,你俩连马屁都不会拍,有啥资格睡在这里?我来!我来!”
“……”
兄弟三人差不多都要打在了一起,不过无双已经见怪不怪,这并不是他们兄弟不和,小打小闹,并不稀奇。
“哟!老四,上厕所把坑堵上了吗?”
“看什么看!我先警告你啊,这地方你没得睡!”
老四见他们还在争吵,连忙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睡觉!”
无敌一把甩开了趴在他身上的老二,喝问道:“怎么?难道天要塌下来,岷江水要轰过来,晴天大雷要劈下来了?”
“哈哈哈!”
兄弟三人常把老四拿来取乐,老实人,不欺负他欺负谁?
无双涨红了脸,大骂:“你们几个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们,刚才我在厕所门口遇见那驿官……”
“怎么?你们一起上厕所啊?”
“同坑兄弟,同坑兄弟啊!哈哈哈!”
无双气急败坏的吼道:“上什么厕所!他和他嫡妇要在饭里给我们下药,然后杀了老大抢钱啊!”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可以听到呼吸声。无双这才松了口气,以为这几个人终是听了进去,哪曾想没过多时,那三个人忽的又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夸张。
“老四,不是我说你,想要多吃点饭,你也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吧!”
“就是,那肥老头有啥能耐?我们这四个大汉站在这里,他们还敢谋害我们?”
“大不了待会儿送饭来了,让你先吃两口便是!看你那寒碜样,一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兄弟三人明显不信无双的说辞,无双看的心急,还要辩解,忽然有人敲响了门。
“客人,饭菜送来了!”
说罢,驿官带着满满的饭菜迎了进来,携着一坛酒,笑眯眯的看着四人,面容和煦,似乎并没有歹意。
无敌笑道:“诶!说来就来!老四,让你先吃两口吧,别说兄弟不仗义!”
无双登时怒了,喝道:“吃什么吃,这是有毒的!那肥老头,把饭拿走!我知道这是有毒的!”
那驿官心中暗惊了一下,但看着这几个大老粗调笑的模样,只当是他开玩笑,依旧笑道:“客人说那里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下药呢?我可是蜀都任命的官员,若是杀了人,还不得被上面处置啊?”
“就是,老四你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过分了啊!”
无双气急败坏的看着驿官,竟有些手足无措,忽有说道:“你说饭里没毒,你倒是自己吃一口啊!”
驿官心中冷笑一声,自己老婆果然聪明,把迷魂药下在了酒里,登时哭丧着脸,叹道:“唉,我一片赤诚,客人怎的不信?既然如此,我便吃与客人看!”
说罢,他徒手捻起了一飘白菜,拿在嘴里咀嚼:“看吧,我吃了,没事……”
“不是不是……酒!对,酒!你把毒下在酒里的!”
一旁的兄弟三人早就看不惯了,他们可饿的不行了,这四弟再折腾一下,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打一开始就觉得是老四学坏了,想坑蒙拐骗多吃点,根本就没有把下毒一事放在心里。
无敌喝道:“老二老三,给我上!”
“遵命!”
老二老三速度极快,直接从驿官怀中取过了酒坛子,盖子一揭,不等老四反映,直接抓住了嘴往他嘴里灌下去。
“哈哈哈!酒有没有毒,你自己试试吧!”
老四本来就不胜酒力,这小小一灌,他直接脸色涨红,眼珠子一翻,不等药效反应,便倒在地上醉晕了过去。
无敌笑道:“哈哈哈!这下没人和我们抢饭了!驿官,你把饭留下,走开吧!”
驿官连连点头,但背后早已冷汗直冒,看来他们谋财害命的消息被这小子看见了,不过好在他的兄弟几个不信他,不然他们两口子今日定然被这几个大汉给收拾了!
“客人慢用……”
驿官说罢,将房门缓缓带上,而屋内的兄弟三人一面吃菜一面豪爽的喝酒,却未多时,似乎酒劲挺大,三人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成了!”巫站在房门外,听到大计已成,极其欣喜。
驿官又端了一盘酒菜来,道:“嫡妇,那小子是放倒吗?”
“蠢猪!我刚才不是说,要把那家伙杀了,嫁祸给那些汉子吗?”
驿官为难道:“我知道啊,可那少年带了佩剑,若不弄晕,如何杀之?”
巫气恼的戳了戳驿官的额头,从怀中取出一味药来,笑道:“这是我研制的蛊药,吃下这个,百蛊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他中蛊后,你一刀下去……他死后这些蛊虫就没了,不会有任何痕迹,你大可安心!”
“就不能直接下药毒死吗?”
“蠢猪!若他们家的人关系面大,请来了苗疆药师给他验尸,下毒的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驿官恍然大悟:“哦哦哦!嫡妇英明,英明……”
巫将蛊药直接下在了饭里,因为那少年可能不似那些汉子好饮酒,若他不饮,自己这药就白费了!
驿官战战兢兢的朝昭云的房间走去,“当当当”敲了三下,只听昭云道:“进来。”
驿官缓缓而进,昭云盘膝在床榻之上,练习着自己的吐纳之术。见驿官带了饭菜进来,问道:“那些家伙刚才在吵什么?”
虽然两个房间隔得较远,但夜间声音极大,昭云早就听到了。
“呵呵,他们方才争酒喝呢!”驿官轻描淡写的说道。
“咋现在没声了?”
“酒太烈,他们直接喝倒了!”驿官早料到昭云会问,一切说辞都准备好了。
昭云点了点头,心中并不疑惑,命驿官将饭放下,便让他出去了。
巫此刻正站在房门外,密切的观察着房内的一举一动,待得驿官出来之后,夫妻俩同时看着屋内,静静的等候这昭云被万蛊缠身,然后他们进去一刀……
昭云纳下了最后的一股气,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他走到饭桌前,抬起鼻子一闻,疑惑道:“怪哉,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但他也只当是这里的饭菜不干净,没有记挂在心上,虽然饭菜一般,但饿了一整天,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旁的酒也被他当矿泉水一般的喝,这酒的度数还比不上啤酒,昭云完全不会醉。
巫在外面看的真切,自信满满的嘟囔着:“嘿嘿,三、二、一……叫!”
“呜啊……”
“叫了叫了!快上!臭老头快上!”
驿官见老婆大人吩咐,直接提起了后厨的菜刀,低喝一声壮了壮胆,一股脑冲入房中。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房中的少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刚才只是吃完了饭伸个懒腰而已!
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动作,但巫看的急了,竟以为自己得手,那少年是中毒了!
“怎么会……”
巫不敢置信的望着屋内,她名叫巫,精通药蛊之术,十几年来从未失手!今天她信心满满,为什么偏偏这个少年……没有中她的蛊药?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昭云身体内有阴蛊,这种来自苗疆的避毒圣蛊可吞噬万蛊,他的蛊药不过小儿科,在进肚子的一刹那,就已经成了阴蛊口中的美食。
昭云坐正,看着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驿官,手持菜刀一脸茫然,眼睛再一扫,窗外一道瘦削的身影也没能逃脱他的法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拔出剑来……
“我就知道,钱财露了出来,肯定会被歹人惦记!”
他的剑,直接刺向了驿官肥硕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