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节度使下辖滑州、许州、陈州、郑州,治所在滑州。
宣武节度使下辖汴州、宋州、亳州、颍州,治所在汴州。
天平节度使下辖郓州、曹州、濮州三州。
泰宁节度使下辖沂州、海州、兖州、密州四州。
从这四人地盘位置和大小来看,王瑄这位朱温的“老大哥”地盘最小,濮州和义成节度使的滑州接壤,这“老大哥”地盘这么小,义成节度使安师儒又不行了,“老大哥”王瑄自然想要安师儒的地盘了。
可朱温能答应吗?
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朱温是啥人,就是地域局势也不可能答应!
为何?
因为义成节度使安师儒地盘滑州、许州、陈州、郑州呈北、西半包围包裹着朱全忠地盘,若是让朱瑄得了安师儒地盘,除了南面淮水,朱温就算被朱家兄弟全包围了!
这如何能让朱温这位枭雄满意?自然是不可能答应得了!
于是乎朱温就跟朱家兄弟算是扛上了,朱瑄还好些,关键是这朱瑾!
朱瑾每每都会用重金收买朱温手下,正因如此,朱温多次吃了大亏。
吃了亏多了,朱温就长心眼了,这一长心眼可不要紧,可就坑了李存孝。
李存孝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河南诸军尤为怕李存孝,一开始朱温还想着结好李存孝,让李存孝跟他的死对头李克用死磕,后来发现了朱瑾竟然收买他的将领,这让朱温后悔了,万一李存孝成了他朱家女婿,那些将领会不会因此都跟着李存孝跑了?
最后自己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了这个忧虑,对李存孝之事也就不上心了,反正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这次李克用也算是损兵折将,多多少少算是出了口恶气。
听着张惠话语,朱温摇了摇头,口是心非说道:“我军正与朱家兄弟作战,兵力不足,如何能救援存孝?”
朱温有模有样说道:“存孝之悍勇天下皆知,想来那一只眼也奈何不得他,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张惠轻轻看了一眼朱温,微笑点头。
蒋玄晖看到这两位表情态度,还如何不知该如何去做,于是不再谈论这件事情,只是说着诗词歌赋,这些朱温是毛都不懂一根,张惠却喜欢,也只能跟着陪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存孝被围,没有人去救援,没有!
李存孝这位犹如战神般,几日内连续出城袭击李存瑁营地,一开始还能占些便宜,随着李存瑁越来越谨慎,李存孝悍卒损失越来越大,不得不死守在城内,以待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北方本就穷苦,连年征战,官府、乱兵、地主、地痞无赖……搜刮,邢州与大多数城池内百姓一样,百姓家内余粮基本上没有多少,平日里大都会出城,在野外挖些野菜裹腹,现在邢州被围了啊!
脏乱混乱的贫民居更是犯罪的天堂,每日不知会死掉多少,好一点的会被抬出城掩埋,更多的是随意扔出门外,让无数鼠蝇啃噬一空。
邢州被围,贫民窟中更加野蛮而烦躁,为了哪怕一口吃食,杀人者不在少数,无数饥民犹如饿红了眼睛的老鼠,让人恐惧,害怕。
一个瘦弱孩子很是小心,从不敢靠近成年人十米之内,总是一脚微屈,一脚绷直,好像随时要狂奔逃跑一般。
孩子小心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和注意他,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住所太过偏僻,否则还真让人心惊胆战呢。
轻轻敲了敲房门,像是怕惊到了其他人一般。
三长两短,“梆梆声”惊动了屋内之人,房门被屋内人打开了一道缝隙,这孩子一个闪身挤了进去。
昏暗的残破房内,让这孩子眼睛眯了一下,这才看见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娃。
这孩子用手捏了捏女娃脸颊,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笑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馕饼,一边小声说道:“妞妞,这是今天浩哥哥弄到的,你先吃。”
“浩哥,俺也饿了!”
“还有没有?”
还未等独孤浩话语刚落,从草堆里又钻出两个孩子,正是独孤晟和独孤敬倌。
这群孩子正是从独孤家跑出来,要去辽东找李思钰的那些孩子,若是在加上躺在破烂床上,那个瘦弱不成样子的孙二狗,正好五人,一大四小。
这五人,一大四小,一个大的身受重创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四个小的都是娃娃,无法想象他们经历了多少苦难才一路来到了邢州。
命运好像从未青睐过他们,现在又一次面临绝境,银两早就没了,城内到处抓壮丁上城墙,独孤浩是所有人中体力最好的,也是这些孩子中年纪最长的,毫无意外,他成了一名光荣的配字军。
看着哥哥脸颊上那个烙印,妞妞忍不住想要大哭,用小手想要去摸,却又怕伤到了哥哥。
独孤浩无所谓一般,再一次捏了捏妞妞脸颊笑道:“一开始疼些,现在已经不疼了,这块饼子,给二狗师傅一些,剩下的分了吧,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许抢妞妞的,知道吗?”
独孤晟不满道:“知道了,每次都这样,好像俺们真的抢妞妞饼子一般。”
独孤敬倌不住点着脑袋,眼睛却盯着妞妞手里那块馕饼。
孙二狗一直就那样躺在床上,咧嘴笑着。
独孤浩安置好弟弟妹妹,勒紧了些裤带,这才说道:“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外人若进来,无论是谁,都要用刀子狠狠捅,记住了吗?”
独孤晟和独孤敬倌点了点头。
“俺们记住了。”
这种事情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死在他们手里的也有三五个人了,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多少这种惨事,才让他们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成为一个说起杀人都是一脸冷漠模样,天真童颜,配上冷漠样貌,很是诡异。
可这就是现实!
冷漠而又残酷的现实!
邢州城内,黑暗世界中行走的人们,每天都会有这种和那种可笑的理由杀人,为这可笑的理由死去。
被困的邢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