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的山谷,伸手不见五指,在夜晚之中显得极为幽静。
在雾气之中,时不时还有些哭嚎的暗影在涌动。
要不是有着大红灯笼的光耀,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领域。那些阴影中潜藏的怪物,可能会将这些来山谷采摘的村民撕成粉碎。
但即使如此,如白小真这样的村民,一样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是默默伏在泥土里,用手挖掘着一簇簇外观奇特的草药。
草药是鹿归村的特产,叫做黑鹿草,其尖端如同黑色鹿角而得名,手感有些坚硬,宛若一块石头。
具体有何功效,这些村民却是一概不知,只知道是能与外界交换东西的重要物资。
白小真趴在地上,不顾身上沾满潮湿的泥土,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黑鹿草,放进背后的篮子里。
这些黑鹿草,带回去能换上不少灯油,给她和娘亲续命。
虽然每一次将黑鹿草拔出来的时候,手心都会感到一阵剧烈的抽痛,但是作为常年在此采摘的村民,白小真早已习惯了。
除了采摘草药时导致的剧痛,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染如泣如诉的低语。
这些若有若无的低语,才是村民采摘时遇到的最大危险。
这些声音之中有男有女,有时候是愤怒的咆哮,有时候哭喊的叫冤。
甚至还有一些充满诱惑的低吟。
一旦被低语影响过多,就无法保持理智,会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脱离大红灯笼的照耀,慢慢走近山谷的深处。
山谷深处之中有什么,无人可知。
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走进去的人,众人再也没有见过了。而被低语迷惑的村民,提灯的护卫也不会去理会,或许,是没能力理会。
反正提灯护卫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大红灯笼能一直亮着。
一旦灯笼熄灭,他们这群人一个都回不去,全数要迷失在这荒郊野外之中。
“妈妈,你在哪?”
“我好想你......”
之前在村里跳的最欢的一个少年郎,一脸迷茫的扔下手里的黑鹿草,缓缓地从白小真身边路过,脱离了大红灯笼的照耀,走向了山谷的深处。
听着对方的喊声远去,白小真心中有些恐惧,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每一次采摘,都有不少村民会迷失在山谷之中。
她的父亲,她的爷爷,她的奶奶,她的兄弟姐妹,都是这般。
“真真,姐姐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吃穿不愁,要不要一起......”
现在白小真的眼前,也出现了她的二姐的身影,是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在她面前不断地晃悠,发出轻笑般的低语。
对方想拉着她的手,牵着她一起走向山谷深处。
但是白小真不为所动。
‘外界的一切,都是假象。娘亲还在家等着我,可不能随着二姐就这般去了。’
白小真心中默默想着,虽然有所触动,但更多地却是麻木。
她使劲的采摘着黑鹿草,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的内心,以免受到这些幻象和低语的迷惑。
二姐的身影围绕在她身旁,似乎怎么也牵不住白小真的手,不由轻哼了一声,慢慢的消散了。
随后出现的,就是白小真的亲戚,或者一些玩伴。
他们都在喊白小真一起去山谷里面。
但白小真依然努力的采摘药草。
这些身影见着白小真不为所动,喊了几遍就逐渐消散了,但亲戚玩伴不见了之后,面前却突然站了一个红裙女子。
这红裙女子不是白小真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甚至说,对方绝不是鹿归村的村民。
因为对方妖娆的身姿,绝美的容颜,犹如露珠般晶莹剔透的红唇,足以撩动任何凡人的春心。
这外观,看上去比那些美人画像还虚假无数倍。
连白小真都不由看得一呆,直接瞪大了双眼。
‘对方不是人,也不是幻象。’
‘是妖诡!’
白小真心中冰凉一片。
只有妖诡,才能美的如此不似人。
“走吧,跟我去修仙。”
那红裙妖诡围着她转了几圈,随后站定在她面前,说着这般话语。
声音好听,但在白小真耳边,却好似魔音灌耳,手里的黑鹿草差点拿捏不稳。
什么修仙,无非就是和她死去的亲戚朋友一样,再也无法回来罢了。
白小真麻木的眼神,终于露出几分恐惧。
这妖诡的声音,与那些断断续续的低语截然不同,就仿佛真的在和她说话一般。
‘野外的妖诡,不是无法突破大红灯笼的笼罩范围吗?’
她有些求助般的看向不远处的提灯护卫,但那护卫只是提着大红灯笼,仿佛完全没发现这边的红裙妖诡。
而周围同样在采摘的村民,似乎也完全没看到这边的情况。
‘完了!’
白小真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强忍着内心恐惧,不为所动的继续采摘草药。
只有颤颤巍巍的手,和那逐渐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她充满恐惧的内心。
红裙妖诡见到白小真没理会自己,也不气恼,只是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白小真,嘴里啧啧发出略带嫌弃的声音:“天赋过差,寿元无多,看来这一世没希望咯。”
随后站在旁边看着白小真采摘草药,发出若有若无的自言自语,“要不要提前送进轮回算了,免得浪费我时间。”
“不过我时间也挺多的,浪费一些也没关系。”
诸如一些要不要宰掉白小真的话语。
吓得白小真抖如筛糠。
‘这个红衣妖诡,似乎有着智慧,但也太过凶残了吧?’
好像全尸都不给她留。
难道今天要沦为食物了吗?为什么是她?
白小真心中除了恐惧,就是略带不解的怨恨。
周围的村民明明一大把,为啥只盯着她看,那边的护卫不是明显肉更多一些,看上去更好吃吗?
“你这丫头,什么臭屁眼神?!”
许纤纤看着白小真恐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的情绪。她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娇哼着锤了一下白小真的脑袋。
这一锤,差点把白小真的脑袋锤进肚子里,血肉乱飞,横尸当场。
当然,这只是白小真的幻想,她的头没有掉,还在脖子上好好的。
只是有点痛。
对方锤的似乎很用力,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被锤趴在地上,小脸蛋沾着泥土,看着面前笑嘻嘻的红裙妖诡,瑟瑟发抖。
完蛋!
死都不能死的痛快点,肯定是要被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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