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人。虎伊儿等人的反应是终于有个翻译了。
老头子的却在看了虎伊儿等人的虎头纹身之后大声哭了出来。
他说自己出身虎蛮,是黑姆一系,也是曾参加过会猎的。年少遇到洪水,被冲入了长江之中,侥幸抱了一棵枯树,飘了几日后到了岸边,之后几经辗转到了这个有斑部落,终于定居下来,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春秋了。
他本以为此生再不能听到乡音,却没有想到老来能遇到虎伊儿这几人。
老头子拉着虎伊儿等不住问起虎蛮的情况,问现在阿蛮如何,会猎如何,渔猎如何等等。听说虎伊儿是青姆之女,还让有斑部落的人大声给虎伊儿唱名。
听闻去年会猎失败,他又哭了一鼻子。听闻虎蛮和疾鹿交恶,令得虎伊儿等人要出海找盐,又大骂了疾鹿一把。
聊了一圈,虎伊儿问起这边傍晚的冲突,老头子道:“那部落称作花蛇,险恶无比,他们会训蛇,常驱蛇或者用毒箭杀伤周边部落的人,并吃死者为乐。这些春秋来,我们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下两拍手之数了。今日他们在森林里狩猎,是中了花蛇的伏击。”
如果林迹在,会告诉他们,据说蛇毒死的猎物特别美味。后世某地有一道菜就是毒蛇咬死的鸡做的,据说深受当地人追捧。
“为什么不灭了他们报仇?”虎伊儿看着老头,有些不悦。
虎蛮的人自有尊崇,不能让外人杀伤。老头子虽然已经离开几十年了,而且这里的人并非虎蛮的后人,但她依旧有些不满。
老头子缩头弯腰解释道:“我们并非无能。有斑在这一带也是最悍勇的。只是那花蛇部蛇毒难解,又用毒刺覆满地面,让外人不能攻进去,我们就算联合周边几个部落也难于打败他们。最奸猾的是,他们在冬日又会逃到江水南岸去,让我们无可奈何……”
“毒刺?”虎伊儿很快抓住了重点。
老头取来一根二三厘米长木刺,倒插在地面上,“便是这般,上面也有蛇毒。道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极为险恶。”
虎伊儿看了看,抬脚便往毒刺上踩下去。
老头子大惊,急忙要阻止虎伊儿。这刺没有蛇毒,但扎入脚底,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憨傻?
只是他年老力衰,才一伸手,虎伊儿已经踩下去了。
他阻止不及,还是继续伸出手去,要把虎伊儿的脚抬起来拔刺,却看到虎伊儿脚上大为不同,居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包裹着,模样非皮非木,而且样式精美?
虎伊儿抬起脚,往鞋底看了一眼道:“没扎破。”
再看地面,春夏地面湿润,那木刺倒被踩入泥里去了。地上还留了一个印迹规整的鞋印。
老头子一眼看过去,发现四人脚上都穿了同样的鞋子,不禁激动起来,几乎要跪下去看几人的鞋子:“这是我蛮新制的兽皮?我蛮威武!”
虎伊儿道:“这个花蛇部落在哪里?杀伤我虎蛮者,冰河埋之。我们四个会把他们灭了的。”
老头子拦着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而且他们有毒箭,毒蛇,你们只有四人,也太过危险了。”
有斑部落的青壮站出来挥舞着武器,哇哇叫着,老头子翻译道:“他们说愿跟你们一起去,死也不怕。”
虎伊儿反而冷静下来。要是他们四个人去,几乎来去如风,打不打得过都可以快速走掉,这里只怕没人拦得住他们。但拉上了这些青壮,反而要考虑更多问题了。
“那我们准备一夜,明日再去。”虎伊儿道。
跟着,她便给同伴分工,开始忙碌起来。
她让皮娇儿带着几个人举着火把出去,寻找驱蛇的草药。皮娇儿野人出身,却极有生存本事,对这些很有研究。不久之后,皮娇儿就弄来了七叶一枝花,凤仙花等草木,将一些燧石碎末了和这些草木砸成汁液混在一起。这些东西涂在脚上就有比较好的驱蛇效果。
她还将这些涂在几个伤员身上,这些草药也有解蛇毒的效果。
虎伊儿让两个蛮卫拿出青铜的斧头砍刀,带着人削砍木头,钉制盾牌。姬林部落已经开始将盾牌列装训练了,他们去看过后很快就学到了这个。而且他们只要制作抵挡毒刺的盾牌,不用太讲究都行。
有斑部落的人听说这些人是来自强大的虎蛮的人,本来就极为尊敬,见到青铜刀斧出现,顿时就对远方的虎蛮部落敬仰起来。对眼前四人也是马首是瞻。
虎伊儿自己,则带着女人们开始搓草绳编织草鞋。
光脚不能抵御倒插的毒刺,裹上一两层薄薄的兽皮也未必有效果。不过如果有一双一厘米厚的草鞋,再在草鞋里缝一层兽皮的话,抵御能力就强很多了。
草鞋这种东西编织起来没什么难度,虎伊儿一早就会了。而且现在虎蛮也很流行这种草鞋底缝兽皮的穿法。防滑效果好不说,也比较柔软。
兽皮草鞋做好,虎伊儿插上倒刺试了试,几乎可以防止大多数倒刺,如果走路的时候加一个踢脚的动作,几乎能抵御所有的倒刺。
有斑部落上下见到这个,自然是信心大增,战意高昂。
如此准备了大半夜,将东西备好,大家稍睡了一会,天明时候饱餐一顿,另一件事情更是让大家信心满满。
大家发现昨日被毒伤的五人,经过了一夜,还有四个活着。以往被伤的,十个有八个会死。现在有这种存活率,几乎就不用怕被毒死了,花蛇还有什么可怕的?
出征的男人脚穿草鞋,手持盾牌武器,又涂上了防蛇草药,杀气腾腾奔出部落去。
经过小半天的奔袭,虎伊儿带着有斑的青壮杀入花蛇部落的时候,花蛇部落的人和很多蛇一起,在暖和的阳光下晒着太阳,对这些攻入部落的人毫无察觉。
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匆忙间驱蛇反抗,发现那些平日里凶得不行的蛇见到敌人比见到他们还要胆小些,纷纷绕道而走。
等他们拿到少许武器或者吹箭,他们发现冲来的人个个带着盾牌。那盾牌粗劣不堪,但吹箭什么完全射不过去,甚至对上长矛石斧也能抵挡一阵。
此外,为首的四人战力彪悍无比,手里的武器要不粗大异常,要不尖锐无比,没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花蛇部落的人很快兵败如山倒,纷纷溃逃。
有斑部落的人恨极了他们,不管老幼,尽数砍杀了。之后一路追击,追到了长江边上。
花蛇部落划着独木舟进入长江也没有避免被杀的厄运。有斑部落的人将手里的长矛骨刀不要命的往河中倾泻,最后只剩一个人远离了攻击范围。
那人划出一段,到了长矛的投掷范围之外,便停了下来,示威般说着什么。不出意外应该是“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等死吧”这样的词语。气得有斑部落的人继续往江中投掷武器,却够他不着。至于弓箭什么的,有斑部落的弓箭只能射击小鸟小兽,射不了这么远。
虎伊儿追到江边,二话不说拿下自己的角弓,稍稍抬高一点射角,嘣的射出一箭。
箭羽横江,一箭就钉中了那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