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随着清风渐起更为明媚,普照四方,阵阵凉爽舒适萦绕其间,微微吹拂而过,不禁心生惬意。
须臾间,唐易便把碧落山巅打量通透,虽说身处山门之时已遍观此地,但身临其境,细察体之,更有几分特别。
九座楼阁,风格各个不同。之间间隔很是宽广,位置殊异,但设计尤为巧妙,视野俱是极佳。单从这点,实是难分高下。而以唐易神念,对这九处之地皆似雾里看花,不能明了透彻,不过他也只是稍触即收,否则便太过失礼。虽未尽全力探查,但唐易心知,即便竭尽所能,亦是如此,毕竟九转绝顶境界尚非自身能够踏足的领域。
不动声色,唐易默默收回神念,程孝先和宋渊也似毫无觉察一般,妙语横生,谈笑自若。唐易与宋渊虽不熟识,但亦有一面之缘,相互印象颇佳,自是少了诸多虚礼客套。
贵客既已临门,当然不好久立怠慢。三人闲谈几句,宋渊笑道:“闻听道友善茶,早已备下香茗,不若入内一品。”
唐易自是客随主便,抱拳拱手:“谢过道兄。”
宋渊连道无妨,而后侧身一引:“道友,请。”
唐易抬步登上楼阁,此建筑亦不算高,楼梯共有九阶,样式虽算不得雅致,然粗犷中有天生大气之美感。最吸引唐易的是那方匾额,材质只是桃木,可年限怕有万载之久,珍贵难得,但这亦不令唐易稀奇,唯有上书“碧落”二字,形态丰厚雍容,连绵不绝,犹如鸾漂凤泊。观其笔力,着实不凡,非根基极为浑厚者不可书成。
修习灵字甚久,唐易于书法之道算是甚为精通,寻常书法已不入眼,见此心中却赞叹不已,不由问道:“如此生辉妙笔,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书?”
“这等笔力,应是出自宋掌门之手吧?”未等程、宋二人回答,一道清逸之音从身后传来。寻音而去,正是林立可,不知何时已然前来,含笑望着三人。
几人遂互相见礼。
“果不其然。”唐易心中暗忖,他之前也隐有猜测,匾额材质虽久,墨迹却是新颖,观其走笔停顿之间,凌厉而不失浑厚稳重,碧落剑派上下,符此之态者非宋渊莫属。只是面上不显,不禁笑道:“有眼不识道兄,实是罪过,见谅见谅。”
宋渊摆手推辞:“方家在前,我却是献丑了。”
虽未见过唐易墨宝,但那日对决之时,其人随手而出的玄妙术法,不说其威力如何,单单字形字体便让人叹为观止。故此宋渊这也算不上自谦,于书法一道,着实自愧弗如。
……
几人略做寒暄,林立可便告辞而去,入了自家楼阁,他和程孝先与宋渊也无甚交情,此次前来只是与唐易打个招呼而已。
此时已将晌午,恐耽搁了论道之机,三人遂回转阁楼。
虽除林立可外,再无他人前来,但唐易却知,现在山巅之人,怕皆在默默关注。
……
随同二人进了楼阁,里面朴素异常,无甚贵重摆件,唯有一案长几,蒲团三顶,以及几方茶具罢了。
从此处朝外望去,只见云烟浩渺飘荡,景色尽收眼帘,即便不用神念感知,亦清晰可见,毫无障碍。伴着仙鹤偶吟,顿生清和平静之感,着实绝妙之地。
分主客而坐,宋渊亲为斟茶,茶烟四散,香气随之飘荡而开,闻之神清气爽,轻饮入口,唐易细品,不知是何灵茗,但甚是喜其清淡。
而后宋渊告罪一声:“仪式将近,我与师弟暂且不能陪同道友,见谅见谅。”
唐易笑道:“无妨,二位道兄且去即可。”
……
论道之会自古便是大事,无论哪个门派皆慎之又慎,其间仪式流程虽不讲究繁杂,却也尤为郑重。除之前考验,宗师相论,还有一事万万不可或缺,便是祭祀告天。修行本就承天之授,如此盛会自然以此彰显隆重。
待到正午,骄阳正盛,选为吉时。碧落剑派以宋渊、程孝先为首,率诸位长老弟子,于玉阶之上,虔诚祷告祭天。
“伏秉昊天,垂佑碧落,祖脉相承,万世永赖。秉承师训,虔力修行……唯天昭鉴……尚飨!”宋渊之声抑扬顿挫,响于浩瀚苍穹,众人皆不由肃穆而视。
随着祭文完毕,碧落众修三拜之,碧琼忽现异兆,袅袅玄音奏响,云雾之间隐现紫气东来,雷霆阵阵警贺,威势尽显,一派非凡广大之像。
唐易忽然心中有些异动,神念瞬息千里而过,却毫无觉察。只是原本就生机勃勃的碧落山脉,似是更添了几分灵动,连带着黄泉城的气运,仿佛瞬间便沉稳几分。
“唐兄勿奇,乃是天运加授。”却是林立可暗自传音而来。他见唐易神念四散,心赞其人敏锐之时,以为唐易师承单传,不晓这门派密事。
“谢林兄指点。”唐易回道,他虽出身太玄仙门,但此事确实不知,更是首次参加论道。心中暗暗思忖,怕这论道不仅仅争的是名分,虽不知这天运加授具体有何妙处,应是对门派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