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一闪一烁。
静谧的时钟没有发出声响,只是悄悄转向了凌晨两点。
正在收拾残局的神裂和史提尔,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介入者。
注视着那位突然登场的女性,原本面带疑惑的女圣人,很快便找到了那丝熟悉感的源头。
“……这个声音……西尔维亚?”
已经和记忆对照上的神裂,说出了到访者的名字。
侍奉于君权神授制顶点的巫女,王室所属的近卫女仆。
尽管代表身份的装扮多多少少有些随意,但这位,毫无疑问也是神裂必须认真对待的特殊存在之一。
因为她。
也是『圣人』。
“好久不见了,神裂。”
打量了对方两眼,西尔维亚露出了面对后辈般的笑容。
“大概,是从你在社交界正式出道之后吧?”
过去,在神裂刚到英国的时候,两人有过数面之缘。
不过,对于更习惯自己武者身份的前女教皇来说,那段学习礼仪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所以。
“为什么你会……?”
不打算从这个角度开始叙旧的神裂微微皱眉,想要直入正题。
在她的印象中,西尔维亚会出现在这里,只能用不可思议四个字去理解。
(……神裂,她果然是那个……)
同伴的念话在耳边响起,无法插话的火焰魔法师暗暗戒备道。
意料之外的人物接连出场,饶是意志坚定的史提尔也有些麻木了。
(是的……王室派的近卫侍女,圣人西尔维亚,根据情报,她此刻应该在北欧一带进行……)
嗯……?
等等。
联想到某个名声大噪的魔法结社的信息,神裂隐隐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很在意吗?”
像是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西尔维亚轻松地挑了挑眉。
然后,她笔直地来到了地上的昏睡者,后方之水的身前。
“……呵……先是自以为是地脱离英国,又自说自话地加入了罗马正教,现在还在异国他乡落得惨败的结局。”
“这个麻烦的佣兵!”
畅快地数落了眼前的男人一番后,西尔维亚按着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相识,确实要远比神裂还要早。
但是,这层关系,也就仅限于‘曾经的同僚’这里了。
真正想要对这个家伙说教的人,并非是她。
“总之,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想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的话……”
随意地用单手扛起脚边的壮硕身躯,西尔维亚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魔法师们。
“就跟着一起来吧。”
“看上去,能成为不错的战力。”
径直离去地侍女小姐,意味深长地说道。
……
……
可以行动了。
前方之风面无表情地警惕着面前这些正在减少数量的龙王之羽,确定不是陷阱。
被迫停下的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很显然,对方成功拖延了时间。
而且……虽然风很想证明是自己的应对起了作用,但必须承认的是,现在的确更像是术式的操纵者先一步放松了封锁。
也就是‘没必要阻拦了’,这个意思吧。
得出了犹如挑衅般的结论,风阴沉地笑了起来。
仅仅片刻,你们又能改变多少呢。
她冷漠地想道。
不过,既然这个小鬼背后的人这么看好他,那么——
言语此时已经变得多余,风举起武器,随手挥出的一击发出了炮弹轰鸣的声响。
瞄准的方向,自然是倒在坑地中的白发少年。
轰!
夹杂着碎屑的气浪四处扩散,她的魔法造成了预料之中的破坏。
风紧紧盯着前方。
然而。
却不是在本该落下的目标身上。
“……?”
发生了什么。
攻击被偏移了。
风瞬间便理解了这一幕。
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陡然加剧。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来自二十亿顶点的入侵者目露凶光,全力摇摆着手中的钝器。
无形的刀刃摩擦着空气,覆盖住了那个似乎有了明显动静的地面。
一道道纷涌而出的追击,让风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混乱。
如果是之前,刚才的攻击肯定足以结束战斗了吧。
可是。
风用力地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快要抑制不住的情感。
“没有立刻把你送去地下,就让你这么得意吗?”
风咒骂着喊道。
“好运的小鬼!
”
烟雾散去。
回应她的,是低垂着脑袋,却重新站稳的人影。
科学与魔法,对峙的双方。
一切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就算那个家伙苟延残喘了下来,他也不可能真正的把握魔法。
风是这么想的,也仍是这么确信的。
本来,也该是如此的。
本该是如此的!
但是。
“……好运?”
沙哑的声音喃喃道。
“自称神之使徒的你……也会相信那种东西吗?”
背后重新汇聚着不明的能量丝线,黑翼的持有者狞笑出声。
这一次,羽翼的形状变得更为凝实,颜色的倾向也更加明显。
不光是这样。
因为‘变化’,还没有停止。
在风逐渐崩溃的理智下,第一位背后的深邃开始变澹,朝向白色的领域发展,却又在这个过程中稳定了下来。
编织,覆盖,蜕变,展现。
“啊啊……”
原来如此。
他沉浸着,诉说着,融合着。
从现在开始。
代号为‘一方通行’的少年,将这对特殊的羽翼,染上了自己的色彩。
既非黑,也非白。
而是只属于他的。
——『灰』。
……
……
骚乱要结束了。
站在最适合纵览全局的一处屋顶,金发的少女准备转身离去。
后方之水脱离了战场,前方之风被苏醒后的一方通行击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这么总结道。
然而就在幕后的观察者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却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更贴切一点的话,那并不能用‘人’来说明。
“……美丽的女性独自在深夜散步,可说不上是一件优雅的事。”
四脚的生物,黄金的猎犬蹲在入口,慢悠悠地表以人言。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把这场演出看到最后,对他们来说,多少也有点失礼不是吗?”
他平静地说道。
“这种话可轮不到你来说啊。”
像是早就料到来人一样,少女澹澹笑道。
“从雷蒂丽的门社出来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吧,这也说不上是绅士的行为,不是吗?”
四目相对。
持续了一年的‘狩猎者’,终于追上了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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