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的考验吗？”

    虽然还是觉得眼前的世界是梦境的可能性居多，但听到老鬼的这句话，夏洛特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然而，感动归感动，夏洛特也知道，如果眼前的世界真是梦境，那就意味着，眼前的景象也好，老鬼也好，甚至对方的话，都是来自于自己本身的潜意识。

    「简单来说，也就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这个结论让夏洛特有些无语，更无可奈何。

    毕竟，人要欺骗自己可以很容易，也可以无比困难。

    关键问题在于，欺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可夏洛特却也不知道，他欺骗自己是为了什么？

    「我在外面世界的生活应该很好啊！没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吧？」

    然而，现实是，夏洛特正站在老鬼的面前，思考这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

    而且，如果眼前的一切真是梦境，欺骗自己的，真的是自己的潜意识的话——

    「我骗起人来连自己都害怕啊！」

    夏洛特无奈地想着，

    ********

    夏洛特首先排除了自杀这个选项——

    毕竟，就像面前的老鬼所说，一方面，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梦境的话，那他就死定了；

    另一方面，即使眼前这一切是梦境，死亡也无法保证他能逃离……

    接下来，他又排除了如《盗梦空间》中一样，使用陀螺之类的图腾来分辨梦境的可能——

    夏洛特之前是准备了一套类似的“图腾”的。

    ——那是很久之前，查理兹送给他的一套用自己的私·密物做成的护身符。

    夏洛特又在里面掺了一些东西，便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图腾”。

    然而，问题是现在“图腾”的方法还管用吗？

    的确，在纯粹的《盗梦空间》的世界中，这套图腾的理论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的。

    然而，也并非没有逻辑漏洞。

    何况，夏洛特虽然这部分记忆有些模糊，但也清楚，他现在的梦境，并非是纯粹的《盗梦空间》式的梦境。

    如此一来，盗梦空间中的一些理论，也就不那么适用了。

    而且，夏洛特总觉得，“图腾”的这一套辨认梦境的理论，更适合用来辨认那些别人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毕竟，在那些梦境中，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图腾”是什么又或者对细节了解不够，那时候“图腾”就可以成为辨认梦境的工具了。

    可如果这个梦境本身就是自己编织的呢？

    即使是《盗梦空间》这部电影中，当主角柯布和妻子梅尔被困在了他们自己梦境的最深处时，他们即使知道那是梦境，却也很长时间内找不到脱离的办法的。

    何况，夏洛特更清楚，他面临的情况，比《盗梦空间》中更为复杂——

    人的潜意识其实比意识对细节的记忆能力更为强大。

    ——潜意识所编织的梦境，意识是很难从细节上发现漏洞的。

    “图腾”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人最难战胜的对手，除了时间与死亡，就只有自己了……」

    ——等等！

    ——时间！？死亡！！？

    夏洛特突然想到了地狱之主，进而，想到了地狱之主和他的那个约定——

    “老鬼，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看着眼神突然亮起来的夏洛特，老鬼奇怪得问道。

    “你知道地狱之主吗？”

    夏洛特不等老鬼回答，就急切地说道，

    “在我之前的故事，你所谓的梦境中，地狱之主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鬼神，我曾经和祂有一个约定，不能说出祂的秘密。而现在，我要告诉你——”

    夏洛特张了张嘴巴，缺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同时，四周的灵气翻涌，似乎像是一张无形的手掌，正在紧握着他的脖子。

    “你要告诉我什么？”

    老鬼不解地眨了眨眼。

    然而，夏洛特却笑了，

    “我说不出来的东西，也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东西啊！——而说不出来这件事情，也恰恰说明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那我现在应该能够说出地狱之主的秘密才对啊！毕竟，梦中的誓言是不会作数的！”

    “……是啊！”

    老鬼笑了，

    “你最终还是分辨出来了！”

    这么说着，他与夏洛特四周的环境顷刻之间雾化，仿佛变成了一片苍茫的世界。

    “其实你可以更早就分辨出来的！”

    老鬼苦笑着道，

    “毕竟，我已经不存在了啊！是被你亲手消灭的——这是在你原本的世界中，就发生过的啊！”

    “是啊！我想起来了！”

    夏洛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刚才梦境的作用屏蔽了我这部分的记忆——当然，我平日里也不会主动想起这件事就是了——现在辨认出这是梦境，我才回想起来。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使用法术！可惜，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东西只会存在于回忆中的，现实哪有那么美好？”

    老鬼摇了摇头，

    “所以，你也不用对消灭了我的事情耿耿于怀了！我是自愿的，不是吗？”

    “你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夏洛特无奈地道，

    “但问题是，现在说这句话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在我梦中出现的老鬼，其实应该只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在和自己说话吧？这种话我该听吗？”

    “这就看你自己了！”

    老鬼的脸上，露出一个夏洛特般的坏笑，

    “不过，人太聪明的话，活起来会不快乐哟！”

    “这种自我吹捧就没有意思了！”

    夏洛特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也不完全是由我的潜意思的构成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的潜意思要把你构建出来的目的！”

    夏洛特疑惑地道，

    “我现在已经回想起来了——前面的几层梦境，可以说是我心中的欲望的具现。而这层梦境，应该是反过来，是恐惧的具现吧？”

    “按照你自己的分析，是这样没错！”

    “那这样一来，老鬼你被具现出来不就非常诡异吗？”

    夏洛特直接道，

    “毕竟，连你都不存在，从莎莉到奥薇丽雅，从穿越到法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呓的世界，才是我最为恐惧的，不是吗？”

    “所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破绽了？”

    老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是的。”

    夏洛特点了点头。

    “……看来你真的是通过了我的最后考试了！”

    老鬼叹了口气，开始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