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后堂之中,赵佶高坐于主位。
脱去囚服的秦书和开封知府王鼎立于两侧,而沐晴雪则是直接被当堂释放了。
赵佶干咳一声,说道:“王爱卿,此事涉及国政大事,你也在一旁听一听吧!”
“臣遵命。”王鼎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秦书佩服的五体投地,官家能将关乎国政的事情交给他,那他必然拥有过人的才能。
“秦书,具体讲一讲,梁山接受招安,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赵佶问道,从李师师那里,他也只是听了一个大概,并不清楚梁山反贼真正的底线是什么。
秦书回答道:“梁山反贼的条件有三个。第一,请陛下减免水泊梁山的各种赋税;第二,请陛下将梁山反贼收编入军,给一些首领头目许下一个官职;第三,希望朝中的官员们不刻意找他们的麻烦,秋后算账。若陛下能答应此三点,他们便会选择归降,至于再具体的细节,恐怕只有陛下允许梁山头目宋江觐见后,才会清楚。”
赵佶沉吟了一下,看向王鼎问道:“王鼎,你怎么看待此事?”
王鼎眼珠一转,看了看秦书,然后朗声道:“陛下,减免赋税,倒还可以,至于许下官职,恐怕有些不妥吧,这些反贼向来蛮横散漫惯了,怎可为官?”
王鼎作为一名科举出身的文人,自然反对赵佶对一群贼人施下如此天恩。
“秦书,你怎么看?”赵佶扭脸看向秦书。
秦书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觉得这三个条件并不算苛刻,我在梁山之上待了数日,发现那群汉子也并非全都是打家劫舍,十恶不赦之徒,很多人都是无奈上了梁山。至于册封官职,如今金辽西夏,对咱们大宋都是虎视眈眈,如果爆发战争,这些人无疑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若能为朝廷所用,必然可以减少很大的损失。内可以平息贼乱,外可以抵御外敌,为何不能接受呢!至于王大人所说的贼不可为官,请恕我不敢苟同,何为好官?古人言: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死。若有战争发生,恐怕我们还要仰仗他们……”
秦书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赵佶不断点头,对其是越来越欣赏。
一旁的王鼎,深谙察颜观色之道,见赵佶很认同秦书的看法,当即眼珠一转,说道:“秦待诏所言,确实也有几分道理,若能将他们为我们所用,确实是有利而无害!”
赵佶顿时笑了,然后站起身来,朝着秦书说道:“秦书,你去通知宋江,让他来见我吧,定然保他平安!”
说罢,赵佶看了一眼王鼎,便大步离开了。
秦书看向王鼎,说道:“王知府,你看现在我是回牢狱之中,还是回大堂让你接着审?”
王鼎老脸一红,“秦贤侄,你说笑了,这不是折煞老夫吗?”
秦书刚走两步,又停下来扭脸问道:“大人,牢狱之中有一囚犯,名为孙龙,不知他会被关多久?”
“孙龙?”王鼎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个流浪汉啊,最多七八日,就把他撵出去了,他待在监牢里,完全是个破坏种,还不如将其扔到大街上呢!
“那麻烦大人告知他一声,出狱之后,让他来秦秀才书籍铺找我。”
“行,你若收留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王鼎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秦书拱了拱手,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朝着秦秀才书籍铺的方向走去。
近午时,阳光灿烂,有些炎热,大街上的许多酒家几乎都挤满了人,秦书正大步朝前走着,忽然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的朱员外和李忠。
后者也看到了秦书,满脸都是惊诧。
秦书笑着走了过去,打招呼道:“朱员外,李掌柜,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你……你不是犯了造反的大罪吗?怎么能从监牢里出来?”朱员外非常惊诧地说道,他可是亲眼看到秦书被带走的,并且人证物证俱全,根本不容抵赖。
秦书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因为我的靠山是官家。”
听罢此话,朱员外的身体瞬间软了,若不是一旁的李忠搀着他,恐怕已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秦书又说道:“朱员外,我保证,半个月之内,你的万卷堂绝对倒闭!”
说罢,秦书扭脸便走了,正所谓商场如战场,朱员外多次设计陷害他,秦书若再不给他来点儿硬的,他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
不多时,秦书终于回到了秦秀才书籍铺。
苏青怡当即准备一桌酒菜,并叫来沐晴雪,为二人压惊起来。
当日晚,秦书寄给宋江的信便送了出去,若能招抚梁山,秦书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德了。
接下来,秦书便是专心对付万卷堂了。
当秦书真正认真起来,朱员外才知晓他的可怕。
汴梁城内外所有的纸商、墨商、书版商都不再和万卷堂有任何生意往来。
万卷堂的工人们在两日间便走了十之七八,甚至一些工人,宁愿三个月的月钱不要也要离开。
汴梁城所有的书铺都在传闻万卷堂坑骗购书者,以次充好的消息,并且言之有据,证据确凿,如此以来,万卷堂几乎就没有什么生意了。
不到三日,朱员外便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书坊奸商,在这一行,他绝对是干不下去了。而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帮他的柴家,并未向其提供任何实际性的援助。
朱员外动用了大量关系和钱财,但都无人敢去帮他,秦书的能力和背后的靠山,让他彻底感到了恐惧。
五日后,万卷堂的招牌降下,这座曾经有过无数辉煌,在汴梁城中执牛耳的书坊店铺终于倒闭了。
“要是秦秀才书籍铺出第一本书的时候,我就和他们合作;要是秦书建立秦秀才图书馆的时候,我也选择入驻;要是我不想着置他于死地,专心经营自己的书铺。恐怕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吧,是我作死啊!”朱员外望着院内的仆人不断进出,搬运着行李,眼泪禁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