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离远走京城后，无人和郑娜对接，大量美元沉睡在账户上，公司的资金只出不进，有点儿周转不灵。

    美元兑换人民币，走的是灰色渠道，违反了国家外汇管理办法。

    两人只能在私下里进行，不能堂而皇之的摆到大庭广众之下。

    为了防止出现隐患，大家都是面对面交易，无法直接打到网上账户，生怕留下非法交易的痕迹。

    …………

    郑娜一身粉色香奈儿套装，安静地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内，微笑着拒绝不断来搭讪的男生。

    她看到姗姗来迟的孙不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站起来摇手打招呼，帮忙对方拉开凳子，接过QQ车的钥匙，轻轻放在桌子上。

    咖啡厅的男士，早就注意到角落内，婷婷独立的女孩，看到性急的同伴去搭讪，纷纷铩羽而归，然后发出善意的嘲笑。

    他们尽管早已经喝光杯内的饮料，还依然在大厅内苦苦等待，就是为了看看女孩的真命天子，到底多么优秀的男生，才能得到有颜、有才、有性格贵女的芳心！

    高大的孙不器走进来，大家心里微微泛酸，看到车钥匙，英菲尼迪？心想这才对嘛，两人勉强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待仔细一瞧，根本不是大奇瑞-英菲尼迪，就是奇瑞QQ！

    看客们心里不平衡，心里大骂“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男人有颜，就可以吃软饭”、“姑娘长的挺好，就是眼光不好，典型的胸大无脑”……

    孙不器感到空气中的异样，身体有点发冷，不禁打了个哆嗦，自我解嘲，“门外太热，忽然进了空调房，还有点不习惯。”

    郑娜看到周围男人的脸色变化，看到众人咬牙切齿的看着男伴，莞尔一笑，也不多做解释，深怕孙不器误会自己是招蜂引蝶的坏女人。

    两人坐下，待东西上齐。女生打开了话匣子，瞬间由一个文静的小淑女，变成了手舞足蹈的小太妹。

    郑娜不断重复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如何对付那些眼红的同事，怎么拉拢客户，现在不但在本部门站稳了脚跟，还成为明星柜台员。

    孙不器做好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不断的点头，伸出大拇指，提出言语上的夸奖。

    父亲太忙，堂哥太优秀，两人都是肯定别人的工作，给别人发奖励。

    一个小小的部门奖励，他们根本不看在眼里，不会在意女孩取得的变化。

    郑娜被同事、被顶头上司肯定，新手终于上了路，充满了成就感，但心里的快乐，不知道和谁分享，想来想去只有孙不器这个始作俑者。

    孙不器能感受到郑娜身上的蜕变，女孩终于不靠家世、不依靠容貌，而是因为自身的努力，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慢慢积攒起自信。

    他对于这种变化乐见其成，当然也不吝夸奖，认为军功章也有自己的一半。

    郑娜眼波流转，一手托腮，一手慢慢地搅拌杯子里的卡布奇诺，闭口不谈交易的事情，只希望这样轻松惬意的谈话，能继续到天荒地老。

    她已经不是职场新人，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锻炼出了自己的城府，知道一旦交易完成，聊天就会戛然而止，孙不器就会离自己而去。

    孙不器心里着急，脸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绝口不提煞风景的交易，反而顾左右而言它，搜肠刮肚，想出一个个鸡汤段子。

    他也害怕表现的太急躁，得罪了逆反性格的小妞，对方停止交易，公司就会断一条腿，前行会更艰难。

    正规银行的交易费是万四，大多数地下银行的交易费，在千分之1.2-2之间。郑娜一直按照万五收取，完全给的人情价。

    因为职业原因，银行从业人士不能化浓妆，不能戴金银首饰，平时只能穿正装，郑娜一身香奈儿套装，明显家里不缺钱，看不上每月几万块的中介费。

    她已经在行内站稳了脚跟，不需再借助盘外招，美元的吸引力也大大减少，可以随时中断交易，毕竟相比于被捉到后的巨大风险，这点收益明显不匹配。

    孙不器收起急躁的心理，继续谈天说地，大肆讲鸡汤段子，讲小资女最在意的东西。

    整个兑换活动，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郑娜还不依不饶，分手的时候，仍然依依不舍。

    …

    每次见面前，孙不器都要做好功课，提前背诵当期的《读者》、《青年文摘》，温习王墨镜的电影，还要查看时尚周刊，购买超贵的《时尚芭莎》等杂志。

    他有点怕见“花痴女”郑娜，在心里寻找合适的“替死鬼”。

    陈佳畅是第一人选，不过女孩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没有李若离的气势，压不住趾高气昂的郑娜同学；

    李欣、徐丽丽只能算半个合适人选，两女属于公司的编外人士，不宜知道公司太多的机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孙不器心里自有一杆秤，不会因私费公，不会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动路。

    温破虏、方慧、赵小颜等几人，更不是合格的人选，只是负责明面上的工资，甚至不能告知公司隐藏的机密。

    …………

    李若离在电话里抱怨，“乱花渐欲迷人眼啊！这几天看房子，我的眼睛花了，腿也跑瘦了。”

    孙不器插嘴，“只要胸不瘦就好……”

    李若离提高声音，怒斥，“孙-不-器，你皮又痒了吧？！别以为你在海口，我就鞭长莫及。我会让丽丽、佳畅，替我好好收拾你！”

    孙不器继续口花花，“你不是鞭长莫及，你是深不可测……”

    李若离还是大姑娘，受不了这种露骨的调戏。

    她马上挂断了电话，任孙不器多次拨打，都拒绝接听。

    孙不器只好发短信，小心翼翼的解释，“你不要怨我，琼瑶阿姨就是这样写的！不信的话，你去看看《还珠格格》第一部，乾隆在大明湖碰到夏雨荷……”

    李若离终于接听电话，恨恨的说道：“你们男人，不管大小，都是一群色鬼！我现在看透你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是独身主义者，至少30岁之前不结婚……”

    孙不器大呼小叫，“丫头，不会吧，咱们都那个那个，难道还不是男女朋友？！”

    李若离义正言辞，“当然不是！你孙大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外面有大把不要脸的女孩，哭着喊着要倒贴，可以放飞自我，不用麻烦你的小左和小右。”

    孙不器懒得胡扯，“你多收集几套房源，到时候，咱们在几个当中选择。这段时间，我尽量把美元兑换成软妹币，去支援你的事业。”

    李若离挂完电话，依然愤愤不平，“你这个大混蛋，明明自己想炒房，还把罪名安我头上！不过房子好多，好难选择呀。”

    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爽，李若离也想有自己的家，有任意撒欢的地方，不用看主人家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