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刚家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风花雪月,而是一个血肉坟场。
王刚坐在血色的地面上,看着房间里的残肢碎肉,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陶醉的吸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似乎只有从现在开始,他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以前只不过是行尸走肉,根本不是他,而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王刚’。
王刚默默起身,看着被血肉染成红色的小屋,无声息的开始低声啜泣,然后猛烈的笑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向着村外的猎人小屋走去,手里依然拎着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农具。
他已经重生了,所以以往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如今都敢去做。
王刚一想到那副迷人的脸颊和诱人的身材,便觉得一股力量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
他舔着饥渴的嘴唇,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而这时越青则在房间中,为李儒生打理着房里的卫生,并且帮助他活动活动筋骨。
“李大哥,你放心,你肯定会好的。”
她一脸温柔的说道。
李儒生勉强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脸,不让越青看到他的双眼,因为他知道,他的双眼散发出的是无比的饥渴与贪婪。
对于生机的饥渴。
对于血肉的贪婪。
以及对于自己黑暗内心的满足。
雪白色的小白狐则瞅了一眼他们,便又安静的盘坐在一边儿。
虽然越青可能不知道李儒生是什么感觉,但是它却明白,因为它早就经历过。
但是它是妖,对于它而言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李儒生却是罪,需要背负起来的罪孽。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想要获取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
只是有些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当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踏,踏,踏……
王刚拎着血染的农具,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如果是之前,他还需要去掩饰,去躲起来,但是今天不需要了。
因为他想要的,他便要夺过来。
他渴望的,便要拥有。
他仇恨的,便要毁灭。
王刚的喉咙越发的干渴起来,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种种不堪入目的想法。
咚咚咚!
他的心脏加速的跳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越发加快的脚步。
“这是什么?!!”
李儒生握紧了双手,他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了一幕幕让他难以忍受的画面。
画面中,无论是他还是面露绝望之色的越青都栩栩如生,旁边还躺着一只被鲜血染红的小狐狸,其双目的惶恐与不安让人触目惊心。
他费力扭头看向了门口,忽然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身影,竟然与他刚才在幻觉中看到的罪魁祸首极为相似。
“难道?!!”
“不……”
“不!!”
李儒生挣扎着准备站起来,可是身体就像是不属于他的一样,纹丝不动。
他心里怒吼着,“起来,给我起来啊!!!”
“进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他的双眼朦胧了起来,再次清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到了那片灰雾当中。
“希望?!!不管你是什么,想要的话便拿去就好了!快点让我出去!”
灰雾骤然停住,然后翻滚了起来,与此同时,李儒生看到了一扇狰狞的高大门户,左右各有两个男女的塑像,可是却没有双眼,取而代之的是两枚尖刺。
而门上则画着红色的纹路,相互交错,让人难以辨认到底写的是什么。
两扇大门之间则赫然是一个人头,正是他自己的模样。
而门环处也是两个手印,跟他的双手极为吻合,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模具一般。
李儒生的眼神死死的被这扇大门吸住,无法自拔。
他仅仅只是念头一动,便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大门跟前。
李儒生慢慢把自己的双手放到门上,与门环处的手印丝毫不差。
他试着用力推了一下,发现大门纹丝不动。
他抬头看向了大门正中间正对着自己的雕像,忽然明悟道。
祭品不够,怎么能够打开此门。
至于祭品在哪里?眼前不就有一个不知死活送上门的祭品么!
黑光一闪,幽幽的眸子散发出了死寂的意味。
李儒生慢慢支起身子,整个人散发出了诡异的味道。
“李大哥?你……”
越青话还没说完,再看到李儒生闪着黑光的眸子之后,便浑身瘫软晕倒在地上。
旁边的小狐狸则叫了两声,支起身体,跳到了床上。
李儒生慢慢的抬起干枯的如同死树一般的手臂,摸了摸小狐狸雪白色的皮毛。
他慢慢看着房门口,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再不复当年的温文尔雅,单纯正直。
“进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么……因为没有了希望,所以带给别人的也就只有绝望。”
李儒生的黑眸透过房门,已经看到了屋外的王刚。
此刻的王刚在他眼中,已经被浓重的散不开的死亡围绕着,身体逐渐变得腐烂,发臭,尸虫在上面繁衍生存。
一行血泪从王刚的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其身后还有一个充满恶意的女子正抱着他。
而王刚本人却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欲望当中。
他毫不犹豫的走到房门口,然后一脚把房门踢开。
“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是如此的愚昧不堪。”
他刚一进门便听到嘶哑的话语声。
李儒生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将死之人。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可是为何我看到的却是如此丑陋的自己。”
王刚根本懒得理会这个病秧子的叽叽歪歪,他的目光一直被倒在地上的女子给吸住了。
他刚想抬腿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李儒生眼中闪现着一抹妖异的黑光,“在一个早就没有希望的地方寻找希望,是多么的愚蠢。
在这个世界,希望只不过是被践踏之物而已,以前我是被践踏之人,所以才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慢慢起身,浑身僵硬的走到王刚旁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是,如今不一样,被践踏之人少了一个,而践踏希望之人却又多了一个,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