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在马上沉默。
临冬城最高残塔从此彻底被毁灭,仅留下不高的塔座。
临冬城主堡被毁,垃圾已经清理出来,重建开始。
白港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重建也交给了珊莎·史塔克负责,铁民小镇和其他地方的子民将迁徙到白港。
班扬·史塔克和老鼠带着亡灵大军,在夜晚里向北而去。
临冬城的地下黑牢里,还有两个威尔准备火祭的王子:伊耿·坦格利安和毒杀卓戈的昆廷·马泰尔家族,如果真的需要,则还缺一位王子,北境的罗柏·史塔克其实也是一位王子。史塔克家族,一直是北境之王,直到坦格利安家族骑龙越过了颈泽。
火祭三位王子的预言,在和异鬼的作战中并没有实现。小威尔和丹妮莉丝返回,杀死了夜王。
队伍在经过先民荒冢的时候,威尔明白,他要想找到埋藏在这片土地上的龙蛋,是需要一条活的龙的。
一念之差,小金龙和小银龙战死,威尔失去了靠龙找到龙蛋的机会。
先民荒冢的龙蛋,是龙蛋之王。
坦格利安家族的家徽,是一头有三颗脑袋的龙:龙王!三颗脑袋,颜色代表了黑白灰,道义代表了忠诚、正义和律法,另外还有很多的隐喻。
不管有多少隐喻,三头龙王在时空之眼的记忆里,是真实存在过的。龙蛋王也是真实存在的。
就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一个王,每一种族群也有一个王,龙,也有一个王。
这个王就埋葬在先民荒冢。
但只有生命才能换取生命!
要想从地下找到龙蛋王,第一是需要龙的指引,龙对龙蛋的位置具有天性的敏感,能很容易就找出来;第二,就是在孵化的时候,需要献祭生命。三颗脑袋的龙,需要献祭三个王子,从此彻底开启高魔时代:魔法师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坚力量,龙将迅速繁衍,就跟八千年前的时代一样。
威尔想到先民荒冢的地下的龙蛋,是因为看见了前面马上的小恶魔。
小恶魔是森林之子古里族的王子,他的一黑一绿的眼珠是王族的标志。威尔现在如果要花心思去找先民荒冢下面的龙蛋,如果找到了,他也许要献祭小恶魔。
用活人做献祭,是梅丽珊卓眼睛都不会眨的事情。
但在威尔这里,有一个心理障碍。
也是因为这个犹豫,他带着小金龙回到临冬城的时候,并没有在先民荒冢停留。
如果是迫不得已,人族要灭绝,需要龙王,威尔会把龙蛋在先民荒冢下找出来,再献祭龙王,但小威尔和丹妮莉丝联手,在三条巨龙和绿先知玖健的帮助下,他们去到了永冬之地,捣毁了夜王的祭坛,然后返回临冬城,杀死了夜王。
残酷的凛冬里面,夜王并未拿下临冬城,也并未推进到卡林湾,他连河间地都没有进入,就在北境,被扼杀了!
龙王一下子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要不要找寻龙蛋,找到了要不要献祭三位王子,这些事情随着战争的结束,在威尔的心中也落下尘埃。
变化是在白港被屠灭开始的!
而丹妮莉丝临走的时候,放下了狠话,杀死雷哥和琼恩的人,全部交出来判处绞刑,两个大陆就恢复和平。
有人在暗中搅局。
丹妮莉丝还拥有一条巨龙:卓耿!
卓耿的翅膀展开,遮蔽小镇的天空,已经到了最巨大的地步,可以说是无敌。
除非龙王显现!
当然,世界圆桌会议也有堪比巨龙的威力,如果丹妮莉丝真的无法接受巨龙雷哥的被猎杀,那么,维斯特洛人也无法接受巨龙卓耿杀死他们的王的做法。
希琳·拜拉席恩被卓耿杀死了,这种仇恨是全国性的,布兰·史塔克也因为这件事恨上了琼恩·坦格利安。
在布兰看来,凡是坦格利安,血脉中都有疯狂的影子,不配再得到信任。
如果丹妮莉丝的背后有另外的势力在鼓动,那么是什么势力?
小威尔就在威尔的身边,但自从巨龙烧毁临冬城,希琳·拜拉席恩被滚石砸死,跟着众人围杀琼恩,小威尔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他肩膀上的三眼乌鸦令他显得有些……诡异……一种特别的冷漠和隔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
就好像,他虽然在你的身边,但其实并不属于你的感觉;就好像,你在镜子里看见的一个影子,虽然真实存在,却不可触摸,没有温度。
小威尔突然之间,和周围的人就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的隔膜。他不苟言笑,冷漠,看人的眼神就好像能看穿你的灵魂,令人觉得不适。
所有这些变化,威尔都觉得有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在推动,具体是什么力量,也许是世界本身的力量。
就好像太阳从东边升起,海水涨潮,这都是世界的力量在推动。
每个人,是世界力量之海中的小船,起伏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唯一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
“父亲大人。”小威尔突然说话了。
威尔稍微踢一下马,加快进度,和小威尔并肩。
他没有回答,看着小威尔。
小威尔肩膀上的三眼乌鸦也看着威尔,眼珠滴溜溜的转动。
“有人在背后推动两个大陆开战。”
小威尔不说话就罢了,一开口就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力。
艾莉亚、小恶魔、布蕾妮、布兰……
“小威尔,你能确定白港的事情跟丹妮莉丝无关?”布兰问道。
“是的,司令大人。屠灭白港的埃米莉·迪恩就是亚莲恩·马泰尔,她渡过狭海后干起了海盗,并很快在石阶列岛打败了其他几支海盗团队,收编了他们。“
“她如今是石阶列岛最大的海盗。为了获得支持的力量,她信仰了红神,带着重金去了瓦兰提斯,和本内罗大牧师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在本内罗大牧师的指点下,她自称丹妮莉丝的旗下军官埃米莉·迪恩,以丹妮莉丝的名义屠灭了白港,企图挑起两个大陆之间的战争,她做到了。”
“本内罗大牧师?我确定他才是战争的真正推动者。”小恶魔说道。
大家都眼望威尔。
威尔缓缓说道:“看起来我和丹妮莉丝都成了本内罗大牧师的棋子。”
“这个容易,我们去杀了本内罗大牧师就是了。”艾莉亚说道。
“杀大牧师很容易,但也是最快挑起战争的办法。红神信民会组织起圣火之手,为本内罗大牧师报仇。丹妮莉丝也必然加入其中,不然会被圣火之手唾弃,她将失去瓦兰提斯和所有信仰红神的地方。”威尔说道。
“黑白院的手段。”艾莉亚提醒威尔。
”丹妮莉丝和麦因大师在一起时间超过了一年,她看得出来本内罗大牧师的死因。“
小威尔看着虚空:“杀本内罗大牧师并不那么容易,他现在就在火焰里盯着我们。”
红神祭司能在火焰中看见某些预言,事实和真相,但本内罗大牧师连威尔一行人返回君临都能看见,就好像天空中的一只无形的眼睛,这令众人无不吃惊!
如果那个家伙希望达成两个大陆之间的战争,谁能阻止他?
他的能力,看起来远超梅丽珊卓!
“但我也能看见他。”小威尔淡淡说道。
众人心中无不异样。
威尔的感觉更深。
大家都听说了小威尔肩膀上的三眼乌鸦是玖健的记忆之鸦,小威尔这么短的时间,就从记忆之鸦里学习到了玖健的本事,成为了绿先知一样的人物了吗?
但是根据威尔的了解,临冬城神木林里的绿先知,绿先知血鸦布林登·河文,绿先知玖健·黎德,没有一人是生活愉快并获得了善终的,他们都……结局很惨!
绿先知,在神灵脚边跳舞的人,在凡人的眼里,是神一般存在的人,可在神灵的眼里,就是小丑罢。
梅丽珊卓对红神忠诚,最后的结局并不好,死于异鬼之手。信仰红神的曾经的王后赛丽丝,死于乱剑之下。
小恶魔说道:”如果两边大陆真要开战,他们有本内罗,我们有小威尔。领袖方面,他们有丹妮莉丝,我们有大威尔,看起来力量相等。“
“他们有巨龙,我们有什么?”布蕾妮说道。
“我们有猎龙弩!”布兰淡淡说道,“威尔大人在丹妮莉丝没有到来之前,就设计好了猎龙弩。”
“丹妮莉丝知道我们有猎龙弩吗?”
“不知道!”艾莉亚说道,“她来的时候,我们的猎龙弩都在军营帐篷里遮盖着,从未使用过。”
“对丹妮莉丝的军队,我们还有野火弹,喷火筒!大智者亚度尼斯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野火。君临城下,野火将把丹妮莉丝的军队变成灰烬。”小恶魔笑道。
“龙从天空先把城墙上的士兵清扫一遍,什么野火都发射不出去。”布蕾妮说道。
“我们有猎龙弩,一架,一百架,一千架……”布兰说道。
艾莉亚看向威尔,只要威尔同意,北方的圣裁堂就可以启动,狙杀丹妮莉丝并没有什么难度,除非黑白院阻止。
威尔看向小威尔,小威尔还有话,但并没有说出来。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他看见了先民荒冢的龙蛋位置?还是有另外的秘密没有说?
小威尔能看见对方的一些事情,能看见本内罗大牧师,对方也能做到这一点,从神灵力量来说,双方还真是势均力敌!
*
丹妮莉丝的巨龙飞过布拉佛斯。
“我是在布拉佛斯长大,琼恩!”
琼恩就坐在丹妮莉丝的身后,丹妮莉丝抓起琼恩的手,让她环抱着自己。
这令琼恩心里很矛盾。
坦格利安的血脉讲究族内婚配,为了血脉的纯净。后来因为政治联姻,坦格利安的国王和公主不得不和其他家族联姻,纯洁的龙族血脉混进了其他家族的血脉,这导致了部分坦格利安的血脉无法免疫龙焱。
数百年后,不焚者的血脉只能靠运气来觉醒了。
丹妮莉丝是纯正的不焚者血脉,这道血脉得延续下去,而琼恩是唯一的家族男性血脉。
依据祖训,丹妮莉丝和琼恩就是夫妻,必须为自己家族的血脉负责,并负责繁衍家族后代。
丹妮莉丝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坦格利安家族,对本族内结婚从小就能接受,她本是要嫁给哥哥韦赛里斯的,但韦赛里斯为了卓戈·卡奥的军队,把妹妹嫁给了卓戈·卡奥,希望能换到卓戈·卡奥的军队为他夺回铁王座。
韦赛里斯被命运的年轮碾压到失去了理智,善良、友好、纯正、智慧和谋略在他身上全部消失,当韦赛里斯死后,坦格利安家族的男性血脉从此断绝。
但龙神给坦格利安家族还留下了男丁,那就是琼恩。但丹妮莉丝复活了琼恩,在红神庙内,她和琼恩结合了一次。
丹妮莉丝并无心理上的负担,但琼恩有。
北境人并不能接受侄儿和姑姑在一起,虽然,琼恩并不是真正的北境人,但他从小在北境长大,在艾德·史塔克这样的人的培养下,他养成了北境人看问题的角度。
但错误已经酿成,那时候,琼恩的眼里看出来的丹妮莉丝,是火吻耶哥蕊特。
布拉佛斯的子民们看着巨龙飞过,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正在迈步上船的水手从跳板上踏空坠落,他抬头看巨龙,双脚却在向前走,走进了大海……
列神岛上,一个赶马车的车夫忘记了一切,抬头看巨龙,马车偏出了街道,刮擦上了一颗大树……
铁金库的小岛屿上,巡逻的军团一起抬头,望向天空,行军的队伍还在迈步,然后士兵们跌倒,堆积在了一起……
铁金库的大楼上,一个经理在倒咖啡,咖啡溢出了杯子,流到了桌面,他依然没有停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巨龙的翅膀仿佛从玻璃窗外掠过……
黑白院的大门口,麦因大师恢复了僧侣的本来面目,身穿红袍,光头,抬头望着天空的巨龙,他能看见丹妮莉丝飘飘的裙服,还有环保住她小腰的男子……
麦因大师接到黑白院新的使命,出发去维斯特洛大陆,目的地——旧镇的繁星圣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