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山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规划递给了老刘，“您好，我们是故城村的，我叫张子山，这个呢是我起草的，希望您多多批评指正！您先看看这个！”

    刘书记把规划拿过来听张子山这么一说，嘴里来了一句“哦？”然后低头看着这本规划，嘴里面还念念有词，“毛遂自荐书”“故城村整体发展新规划”念到这里，把腿一拍，冲着张子山和李书林说：“哎呀，太好了！我们区里正为你们故城的发展伤脑筋呢，这不前两天刚刚从区里派了人过去你们故城嘛，别急，你们抽烟喝水，我好好看看，我再好好看看……”“小伙子……小张？！你这字写得可是真不赖啊！我看看，我看看……”

    原本紧张的空气终于缓和了，看着满桌的水果花生，升腾着热气的新茶，李书林满脸得意地看了看张子山。张子山也环顾着四周，北面墙上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吸引住了张子山的眼球，张子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书记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手里翻纸的速度却不快……

    屋子里的安静突然被老刘拍大腿的声音打破了。“写得好，写得好，小……小张，字写得好内容更好！你可是让我老刘开了眼界了，毛遂自荐当村长？这别说在咱们全郊区，就是咱们市乃至全国来说，你这都是开了先河啊！”老刘又给大家递上香烟，继续说，“从你这份《故城村整体发展新规划》不难看出，你之前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啊，而且看你年龄也不算大，这思维可是够超前的，首先我很佩服你的这个勇气跟态度，其次你这份规划也非常完整，方方面面的因素基本上都考虑了进去，非常全面，而且很深入，具体的操作办法也设计得非常科学合理，可操作性强！小张，今年多大了？”

    没等张子山开口呢，李书林把话抢了过来，说：“刘书记，我是北源乡的经委主任，我叫李书林，这是我的大侄子，我俩都是故城的，这小张今年都三十五了，从北空下来的，六年兵龄，高中文化，是我们村的大才子大能人，这几年政策好，小张脑子也好使，这不就先富裕起来了，现在看到我们故城村遇到了发展的瓶颈，这才主动站了出来，毛遂自荐当村长，想真正的把村子搞好，让老百姓都富起来……”

    刘书记又把大腿一拍，激动地说：“三十五岁正好，年富力强！还当过兵，又是高中文化，还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人还长得气派！前途无量啊！你毛遂自荐得好，非常的好！也很及时，为你们故城可是把我的心都操碎了！这不，我们郊区也就前两天刚往你们村里派去了一个村支书，也是你们村的，叫李玉和，比你小张年长个十来岁，人呢已经派下去了，你可以先当他的学生，配合他共同把你们故城的经济搞上去！这下好了，咱们郊区又多了一员改革大将！”

    李书林在一旁说：“那刘书记，小张这村长？可……”

    刘书记哈哈大笑着说：“没事儿，放心，看到这样的改革大将，我心里高兴着呢，我们郊区一定会重用你！这样，明天我就召开全郊区乡一级干部大会，会上就专门研究讨论小张你的问题，有前途，有前途啊！”说完又低下头翻看着那本新规划，“有前途啊……”

    张子山站起身来，把手伸了出去，说：“刘书记，我们打扰的时间也不短了，您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村长不村长的我倒不在意，我主要是想着把全村的力量都凝聚起来，故城的发展还是很有希望的，我就想把我自己的力量贡献出来，能帮村里做多少就尽量做多少，希望刘书记认真考虑一下，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李书林和刘书记也都站了起来，刘书记说：“小张啊，你就安心回去，回过头去认识一下你的‘老师’李玉和，毕竟长者为尊嘛，以后免不了要一起搭班子唱大戏呢，认识一下老大哥，也是应该的嘛，你放心，从我这儿你已经通过了，但是咱们还得讲民主不是，放心，明天我就召集全区开会，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三个人分别握了握手，张子山和李书林就离开了刘书记的家。刘书记站在大红门的外面，直到张子山的车开出了他的视线才转身回去，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张子山起草的那份“毛遂自荐书”，还没进屋呢，又低下头来站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张子山和李书林直接回到了张子山家里，李书林说：“山子，你先坐一下，我去村里看看情况，我去看看区里派来的李玉和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我就回来，你在家等着我啊！”说完拿起小桌上的旱烟枪就出了院子……

    左晓晴听见动静也出了院子，张子山说：“今儿没去豆腐坊？”

    “是啊，我这腰前两天儿不是有点不舒服嘛，早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是娘还是让我多歇几天，白天圆圆还是娘给带着呢，小超在屋里刚睡着，你们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去！”说话左晓晴就要进屋，“甭做了，晓晴，来你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儿？”“村儿里的事儿呗！”“规划被采纳了？定了？”“还没有，不过今天刚去了区长和区高官家，八字应该有一撇了！”“不就是个规划吗？看把你给高兴的，当官儿那么过瘾呐？我看还不如开你的小车自在呢，管一个村子的事儿，那得多麻烦啊！不过，这要是爹知道了，一定得高兴坏喽！”“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官儿不官儿的，不过那份规划要是真被采纳了的话，确实还是挺高兴的，再说了，如果我真去村儿里干了，我不就不总往面外跑了吗，还能时不时地回家来看看，不也挺好的，你也不用总担心我开着车出事儿了”……

    俩人正说着话呢，李书林从外面就回来了，一进门就说：“我当是谁呢，这个李玉和就是原来村东头李大麻子的大小子，前几年刚改的名字，原来大名叫李大炮！”

    张子山一听，愣了一下，说：“就是原来咱村小学那个‘大炮老师’？怪不得刘书记让我喊他老师呢，就是他呀，他家不是搬到市里了吗？”

    “当然了，人家现在可是城市户口？”

    “城市户口怎么了？1958年之前我们老张家也是城里人，就住在八家庄！再说了，农村户口咋了？”

    “我听爹娘讲过倒是，说你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记事儿了，说你还记得三岁的时候从城里搬回村里的事情呢……”

    “那当然了，晓晴啊，不是我跟你吹啊，就58年我三岁那年，咱村口那条小河开闸泻水锣鼓喧天的场面我到现在还都记得呢，我问过娘，那年我还不满三周岁呢，厉害吧，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