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应该伸张正义的缉捕所,居然成为李德刚的御用狗爪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所以确定是李德刚而不是李德强,是因为黄真听说过李德刚与吕瑞香的传闻。
事实上,李德刚立志千人斩,凡是被斩过的女子,他都会带到学校转几天,借此炫耀威风。
三位警官听到狗爪子的讽刺,不禁满脸愧色,无地自容,甚至连擒拿的力道也减弱了三分。
黄真不依不饶,继续挖苦讽刺。
“明明把我摁在地上,偏偏没有戴上手铐,也没有提出仙人跳的赔偿要求,更没有说一些类似于协助调查的废话,其中一定另有玄机!”黄真陡然提高音量,大声吼叫,“李德刚!别藏在门外偷听!给我滚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李德刚躲在门外。
像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戏码,李德刚最喜欢参与其中,亲眼见证死对头的悲惨结局。
人未至,声先到。
“哈哈……”
嚣张而得意的大笑,一副公鸭腔的嗓音,正是李德刚的标志。
李德刚举着一台便携式摄像机,当场拍摄吕瑞香身上的伤痕和污迹。
吕瑞香装出簌簌发抖的害怕模样,暗中摆出各种姿势,配合李德刚拍照取证。
等到拍摄完毕,李德刚一呶嘴,示意吕瑞香洗掉精浆,以免自己的DNA与黄真不相符而留下证据上的纰漏。
吕瑞香低着头,走进洗手间,很快就传来稀里哗啦的流水声,显然是在沐浴冲洗。
一切尽在掌控中!哈哈……
李德刚绽开得意的笑容,把摄像机交给警官:“罗队长成功破获一起性质很严重的刑事案件,无愧于警务局标兵楷模的称号,恭喜罗队长升官发财!”
罗队长一手镇压黄真,一手接过摄像机,笑道:“如果不是李少及时提供详细的线报,我们也做不到迅速出警捉拿嫌疑犯!”
听着二人自导自演的剧本台词,黄真悚然一惊,霍然打断:“话说,不是仙人跳吗?怎么变成刑事案件了?”
“仙人跳?哈哈……”李德刚纵怀大笑,神态疯狂,“真是可怜又可悲的法盲!强姦乃是无可争议的重罪,难道不是刑事案件?这还不止呢!你不仅强姦了吕小姐,还造成了身体伤害,足以说明凶残本性,十年铁窗是少不了滴!”
所谓身体伤害,就是吕瑞香利用玻璃碎片给自己划了一条伤口,造成鲜血淋淋的效果。
黄真这才明白李德刚的用意,原来不是索要赔偿,而是构陷重罪,让自己锒铛入狱。
一旦自己进了监狱,想必对方还有后续手段,起码也会把自己打残,甚至打死。
一念及此,黄真使出全部力气,在三位警官的强力擒拿之下,苦苦挣扎,一点一点调整姿势,经过艰难的努力,终于把脑袋侧过来,把视线对准李德刚的眉心。
在那里,有一颗毒弹!
黄真阴着脸,咬紧牙关,凝聚全部心神,盯视李德刚的印堂穴,尝试着引爆毒弹。
可惜的是,【神农氏初级制毒术】之所以称为初级,便是因为无法遥控毒弹,只有肌肤接触才能毒害敌人。
幸运的是,极度的仇恨和愤怒也不是全然无功,起码黄真隐隐约约感应到毒弹中的同类念头。
没错,就是同类念头!
要知道,传承中的制毒术,需要一边培育一边炼化,最终才能获得成品——受控的毒兽。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培育?怎么炼化?
答案很简单:以负面情绪喂养毒素,以本心意志镇压毒素,再把念头渡入其中,最后炼成毒兽。
偏偏李家兄弟俩处处刁难黄家叔侄俩,不仅有高中三年的积怨,也有黄建武的隐疾之仇,还有未遂的车祸阴谋,以至于黄真心中的负面情绪非常浓烈,恨不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亲自手刃仇敌。
所以黄真炼精成气的时候,炼化浊气的速度比炼化清气还要快得多。
因为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太强烈了。
如今面临生死危机,仇恨和愤怒再次提升,终于突破初级制毒术的桎梏,勉勉强强感应到一只毒兽的怨念。
倾尽全力,奋勇反击,绝不妥协!
效果立竿见影!
李德刚迎着死对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涌出一种错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自己已经死了一百次!
紧随错觉之后,剧变接踵而至。
李德刚听到眉心之中传来一声鸡蛋破壳的声音,仿佛小鸡孵化而啄破了蛋壳。
随后又是蓦然一痛,急剧刺痛,好像饥饿的小鸡正在觅食,把自己的脑仁当作果腹的美味。
这种微观层面的痛楚,直入灵魂深处,简直不要太难受,根本无法承受,也无法忍受。
砰!
连站也站不住,李德刚仰天栽倒,后脑勺撞击地毯,传来一声闷响。
“嗷……”
李德刚捂着眉心,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发出凄惨的嘶吼,听起来非常痛苦。
这一幕直接把三位警官吓坏了。
如果自己在出警的过程中,导致李二少爷当场出事,到时候如何向顶头上司李所长交待?
罗队长迅速放开嫌疑犯,急步靠近不远处的李德刚,急切地问:“李少,你这是怎么了?”
剩下的两位警官有样学样,火速赶到李德刚身边,异口同声:“情况要不要紧?”
洗手间里的吕瑞香也吓坏了,紧急发来问候:“刚哥,千万别出事呀!”
黄真终于脱身站起来,以波澜不惊的语气,假意提醒,误导病情:“这是羊癫疯发作了,赶紧叫救护车!”
腾!
李德刚霍然起身,动作迅捷,仿佛从来没有摔倒过,只有满脸的错愕才是遗留的证据。
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一下子爆发那么可怕的病症?为什么病来如山倒?
为什么那么猛烈的症状,一下子恢复如初?为什么病去如退潮?
就算李德刚再聪明一百倍,也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那是炼气士的手段,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就连故纸堆也找不到记载。
罗队长也是满头雾水,始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也不是很在意答案。
他只想快点离开案发现场,以免小少爷爆发更严重更可怕的病情。
到时候不仅没有破案功劳,还要被上官记恨,岂非得不偿失?
“李少,现在你想怎么做?不如直接铐上,带回缉捕所审问?”
“不!就在这里做笔录,由当事人画押取证,直接办成铁案!”
罗队长听到李二还想执行原计划,不禁眉头一皱,担心地问:“如果他拒不承认呢?”
“那就屈打成招!如果罗队长不想动手,我完全可以代劳,保证送你一份大功劳!”
“也行,那我们三个先退出房间,把取证的事情交给李少处理……”
“等等!你们先帮我把吕小姐的笔录做好,然后再由我亲手炮制另一份笔录!”
这一边,警民合作,定下章程。
那一边,眉头紧皱,心中哀叹。
自己还是太弱了,不足以引爆八只毒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自己很强逃过这一劫,有没有办法绝境求生?
黄真念头急闪,紧急思考自救的办法。
首先想到的是,改变吕瑞香的态度,让她实话实说不要诬陷……
“吕小姐,如果你在笔录中画押,就是提供伪证,罪行远远超过诽谤罪,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下场吗?”
“我的下场不用你担心,倒是更应该担心你自己的下场,因为强姦的证据非常充足!”吕瑞香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依着既定的剧本内容,飞快写下强姦案的始末。
“吕小姐说得好!遇到侵犯不可怕,不敢举报才可怕!我要给你的勇敢点赞!啪啪啪……”李德刚鼓掌赞赏。
听在黄真耳里,直接当成放屁。
哼!吕瑞香!我就不信你没有贪心和私心……
黄真立刻抛出筹码,继续引诱争取:“吕小姐想不想喝刚才那种水?”
咕噜!
吕瑞香口齿生津,咽下口水,笔尖蓦然一顿:“你还有那种水?”
“源源不绝,永不干涸!”
“哦?水从哪里来?我是说,哪家商店可以买到?”
“来自一种特殊配方,只有我可以配制!它的吸引力有多大,想必你也是一清二楚,如果你答应不诬陷,我可以把一部分经销权让给你!”
我的妈呀!居然是经销权!
那是多么庞大的财富呀!
扑通!扑通!扑通……
仿佛天上掉馅饼,吕瑞香无比激动,一颗心脏差点没蹦出胸腔。
“嗯~~”
李德刚一声长长的鼻音带着深刻的恐吓和威胁,顿时浇熄吕瑞香心中的火热。
她低着头,一字一顿,宛如龟速,继续默写受害过程。
由此可见,吕瑞香也有不甘心。
李德刚眉毛一拧,温和地问:“小香姐,那是什么水?”
啪的一声,吕瑞香扔掉手中笔,扭头凝视心上人:“那是一种非常好喝的水,街面上任何一种矿泉水也比不上它的万分之一,就连刚哥家里的坑涧水也是远远不如!要不,就由我们两个一起销售这种水?”
“说得跟真的一样,到底什么破水那么神奇?”
吕瑞香站起来,靠近李德刚,亲密地挽起手臂,详细描述刚才喝水的特殊体验。
三位警官听得面面相觑,只觉得天方夜谭,天底下哪有那么神奇的水?
什么血液的奔腾,什么细胞的欢呼,什么灵魂的共鸣,简直胡说八道!
倒是李德刚比较了解吕瑞香的底细,量她也不敢无中生有,故意蒙骗。
然而,越是知道底细,越是感到震惊。
特别是吕瑞香提到的坑涧水,李德刚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紫柏山的一条坑涧,位置非常偏僻,地形十分险峻,偏偏孕育了一口泉眼。
想当年,李德强带着朋友去山上打猎,射伤一头香獐。香獐带伤逃跑,李德强紧追不放,凑巧发现泉眼,直呼造化神奇,当即秘密占有。
从那以后,每天都要花费大量人力和物力,把坑涧水导入水桶,搬回家中当作饮用水。
由于泉眼的出水量非常少,水源非常珍贵,水质超级优秀,只有李家几口才有资格享用。
就连李德强最忠心最铁杆的小威,也只能在取水的时候偷偷喝几口。
如果不是李德刚喜欢向床伴炫耀,吕瑞香绝对喝不上坑涧水。
这时候吕瑞香居然以坑涧水作为参照物,贬低坑涧水的口感和水质,这意味着什么?
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一瞬间,李德刚满心都是配方的价值和贪婪的占有欲,开始全力思考夺取配方的办法。
这一切落在黄真眼里,心头涌起“似有转机”的暗喜。
呃,不对。不是转机,而是危机!
李德刚发现了配方的价值,必然想方设法占为己有。
不论采用哪种办法都少不了拳打脚踢都意味着肌肤接触,正好可以引爆毒弹!
原来不是危机,而是转机!哈哈……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黄真念头电闪,瞬间想明白了关窍,当即安之若素,静候李德刚送死。
而吕瑞香也在李德刚的安抚下,继续写剧本编故事,并且很快完成了供述,经过签字画押,正式成为原告。
三位警官很识趣地退出客房,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李德刚。
没想到,警官想避嫌,却有人想凑热闹。
“请问,黄真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