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弹劾风潮越演越烈的时候,在江浙士子的鼓动下,大批在京师求学和赶考的士子开始在皇城外聚集请愿。
朝堂诸臣更是借助士子的力量,对朱祐樘施加压力,誓要除去以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为主的皇戚的爵位,可惜所上奏折全被朱祐樘扣在御书房里留中不发。
弘治皇帝对弹劾国戚奏折的留中,被宫外请愿的士子认定,是当今万岁在包庇犯法的皇亲国戚,于是数百士子当场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写了数百首批判皇帝跟国戚的杂诗。
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如果说士子们在皇城外请愿写诗,对国戚来说是隔靴搔痒得话,那么跟皇城外请愿的士子几乎同时出现的,一波以京师泼皮为主导的“民间力量”,就显得暴力异常。
这群泼皮主要包围在各个国戚的府门外,在各家伯府大门口撒泼骂街满地打滚,丟烂菜叶臭鸡蛋,让原本默默无闻的国戚们全都变得臭名远场。
就在皇帝朱祐樘跟各个被弹劾的国戚,被突如其来的毁誉,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天然居一号雅间内,刚刚参加完早朝归来的紫袍中年则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祐樘小儿,看你怎么跟我斗!哈哈……”
地下跪着的手下看到主上兴致勃勃,大拍马屁道:“主上英明神武,略施小计就让朱祐樘那个奴生子手忙脚乱……。”(朱祐樘生母是以俘虏的身份入宫为奴的宫人)
听到手下的马屁,紫袍中年人更加的得意洋洋,美滋滋的喝了好几口连宫中都没有的岭南鲜茶。
自娱自乐的得意了好一会儿,紫袍中年冲手下说道:“开始实施第三阶段吧。”
“是!”
……
张延龄自从在市坊街“被”抢糖葫芦后就感到会有大事发生。果然,在被下套抢糖葫芦的第二日,就有御史在早朝以张延龄“抢冰糖葫芦”的事情弹劾他。
张延龄初一听到御史们弹劾他的理由尽然是“抢小贩的糖葫芦”时感到一阵好笑,可是让张延龄没有想到的是,那么可笑的弹劾理由在市坊里一转了几圈后,竟然形成一股弹劾的风潮,而他原本抢糖葫芦的罪名,也变成了子虚乌有的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大罪,连他的蜂窝煤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后来张延龄见弹劾他的风潮越演越烈,连他去街市中闲逛都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好像他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霸一般。士子们恶意引导舆论的做法,可是让张延龄吃尽了苦头。
虽然张延龄什么恶事也没有做过,但是每次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让张延龄感到很是不舒服,三人成虎的威力让张延龄感到深深的恐惧。
既然上街感到无奈,张延龄就只好缩回了自己的建昌伯府上,连前去寿宁侯府给母亲大人请安的习惯也免了。
但是,很快建昌伯府也不得安宁起来。
先是有不少的文人士子前来建昌伯府的门口引经据典的讽刺他为富不仁。后来,门口堵了一群无赖,天天往往府门前扔臭鸡蛋烂菜叶,五城兵马司跟巡城的锦衣卫驱赶了好多次也不见成效。后来还是顺天府的差役前来,把他们全都抓入了顺天府的大牢才安静了下来。结果就是朝中弹劾张延龄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勾结官府欺压民众。
这天张延龄正在书房里练字,突然听到院里传来吵闹的声响,张延龄正准备派人前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府上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有暴民冲进了府中。”
“什么?”
张延龄听到小厮的话大吃了一惊,京师作为大明的首都之地,向来治安不错,没想到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尽然还有暴民胆敢冲击伯府?!
张延龄走出书房想要去庭院看看,却被匆匆赶来的管家带人给架到了后院。不过很快又有家仆来报,暴民们被赶来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给带走了。
张延龄跟着家仆来到前厅,发现前厅被砸得纷乱,而且房屋院落全被喷了一些粘稠度极高的液体,张延龄蹲下用手黏了些液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液体散发出一股莫名的臭味,张延龄觉得这种气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建昌伯府被暴民冲入府中的消息,被迅速的传入了锦衣卫跟东厂的高层。牟斌跟王安都觉得此事绝非偶然,立马派人探听最新消息,最后发现所有被弹劾的十三位伯爷的府邸全都受到暴民的冲击,只是唯有建昌伯府有被暴民冲击入了府中……
张延龄看着手上粘着的莫名液体,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了,是在文喜宫中!那个布满火药跟火油的文喜宫!
张延龄忙让家仆取了火折子过来,试着点了地上的一簇散发臭味的液体。在家仆们诧异的目光下,地上得液体被一点即然。暴民泼到建昌伯府中的液体尽然是火油!
火油的发现把张延龄给吓了一跳。要知道火油可是大明重要的军事物资,根本就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现在却有人不要钱似的撒了自己一院子。
不提张延龄将暴民拥有火油的情况,赶忙上报给有关部门。天然居一号雅间内,紫袍中年人听着手下汇报着,这些日子以来针对皇亲国戚的各种行动。
在紫袍中年看来,针对皇亲国戚的打击报复进行的非常成功,不但弄臭了国戚们的名声,而且逼的他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国戚们越是碌碌无为,紫袍中年就越对打击报复的效果感到满意。紫袍中年的目的就是要让国戚们全都碌碌无为的在家当米虫,这样就可以斩断皇帝朱祐樘一条潜在得力量,现在只差报复行动地最后一击——杀鸡吓猴。
至于那只鸡,自然是国戚里地位即高又跟皇帝关系密切的——张延龄。
紫袍中年之所以目标定为张延龄而不是地位更高一点的张鹤龄,是因为张延龄在戍卫宫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破坏了紫袍中年的好几次行动。而且国戚里即在朝中做事,又体现出自己做事能力的只有张延龄,至于张鹤龄跟吴索威之流,紫袍中年根本就看不上眼。
紫袍中年坐在太师椅上闭幕小憩了一会儿,然后猛的睁开眼睛吩咐道:“开始第四击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