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又是找帝江。

    “估计它不会帮我们的...”我说。

    “怎么会，帝江大人虽然大多数时候比较随性而为，但遇到大事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楮说，“刚才你学会的几个时间漏洞的图案中，正好有一个在帝江大人附近。”

    “我就是为了求助帝江才来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把在大人国的所见所得告诉了纸灵。

    “...鲛人的歌声...”楮用手捂着头，“那就不奇怪了，帝江大人精通音律，简直喜爱音乐到了痴迷的境界，它原本可能还愿意无偿帮助我们，可现在的它估计全部兴趣都在鲛人之歌上了，几个小妖的时光档案被删除这种事对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或者让它来观看我的时光档案？”我说，“我曾经听到过鲛人的歌声，应该在我的时光档案中能找到。”

    “我的天，你以为帝江大人是谁？它可是能让时间暂停的妖怪，甚至让时光倒流，传闻它曾阻止过无数次战争，也从天灾中拯救过无数的生命，这样的妖怪才不会跟着你四处乱跑，况且个人的时光档案别人也看不到。”

    “大人国的巨人曾经给我说过，帝江有个沙漏？”我问道。

    “嗯，那个沙漏有控制时间的功效，”楮说，“如果说时光档案是记录和查阅时间，帝江的沙漏就是暂停和修正时间，只不过暂停和修正都有一定时间范围限制，只有三十分钟，超出这个范围的时间就不是沙漏能管控的了，而且对已经结束的生命也无效。”

    “那这样的话，你就算找到帝江，也不能改变时光档案被删除的事实吧。”我说。

    “不能完全改变，但是可以弥补，”楮说，“沙漏的三十分钟是你们人类意义上的时间，可对时间缝隙来说，足足有一个月，至少可以抓住那个随意破坏档案馆规矩的家伙，在确定之前，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包括胡子爷爷。”

    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们决定先去找游珍，将游珍的歌声录下后，再通过时间漏洞去请求帝江的帮助。

    “你确定这东西能把鲛人的歌声记录下来？”楮看着我的手机。

    “嗯，能，”我说，“可帝江是否认可录音，我就不知道了...”

    “干嘛不直接召唤那个鲛人，”楮说，“非要处理的这么麻烦。”

    “因为游珍是我的朋友，召唤什么的，总觉得不是很尊重。”况且，它还是关清的心上人，我还是不要把游珍带到这种地方比较好。

    “那就试试看吧，”楮重新将我带回到图书馆的专属房间，从书架上拿下来一个玻璃瓶，“这里面是时间缝隙的墨水，离开这里之前你需要将刚才学会的图案都画在我的身上，如果能加上几个靠谱的妖怪伙伴名字，就再好不过了。”

    用随身的钢笔沾着墨水，我开始一笔一笔的在楮身上画下图案。

    “你千万不能忘记，所有的笔迹都是一次性的，而且只能在时间缝隙才能补充，每一次使用都要慎重，隔一段时间务必要回到这里重新画在我身上，还有...欸？你怎么不画了？”楮将自己平摊在桌面，喋喋不休。

    “是不是这一次我带你出去后，你就真的变成普通的笔记本了。”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忍心再画下去。

    楮愣了一下，又是一棍子打在我头上，“你才是普通的笔记本！纸灵可是传送门一般神圣的存在！”

    “但我不能再这么和你聊天了，对吧。”

    “只不过把妖力转换为另一种方式而存在了，被你一说怎么和生离死别一样，”楮的语气温和下来，“虽然外形和普通笔记本没区别了，但我还是会一直看着你的。”

    “有什么能让你重新苏醒的办法吗？”我依然不甘心，为什么我的力量要以一个妖怪的彻底沉睡作为代价。

    “这个嘛，谁知道的，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楮看着天花板上大大的“纸”字，“可我还是挺开心的，作为纸灵的后代，没有什么比成为传送门的时刻更美好的了。”

    我再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在纸上勾画出时间漏洞的图案，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笔尖迟迟的没有提起来。

    “好了，现在收好你的东西，我们该出发了。”楮和整理衣服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将手放在画有目的地图案的这一页，你会发现在时间缝隙里行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楮，谢谢你。”我说。

    “废话真多，”它拍了拍胸脯，还是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去吧，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从现在起，你可是要单枪匹马了。”

    我点点头，将手放在了画有海浪的那一页。

    整个身体就像被打散又重新组合一样，光影在我身边快速的穿梭，记忆里的一切都快速在眼前播放。

    “叶克大人，我听到您在呼唤我。”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游珍已经出现在海岸边了。

    “这也...太快了。”我感慨道，身边的笔记本已经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躺在沙滩上，原本画着海浪图案的那一页已经变成了白纸一张，我小心的拿起它，拍了拍它身上的沙砾，郑重的放在了自己背包最内层。

    “听关清说，您在很远的地方旅行，可是我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了您的身影，到底发生什么了？”游珍还是美的出奇，眼里却透着担心。

    “说来话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它解释眼前的情况，“具体的等事情结束后我再给你解释，眼下我非常需要你的歌声。”

    “歌声？”游珍眨巴着大眼睛。

    “对，我现在需要用手机录下鲛人的歌声。”

    “只是这样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游珍有点犹豫，“您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吗？如果需要的话鲛人是可以帮忙的。”

    “放心，”我尽可能让自己语气轻松一些，“有你的歌声，就足够了。”

    游珍看了我很久，轻叹了一口气，“你和关清，总是把什么都说的云淡风轻呢。”说完后，它重新潜入水中，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带来了数十只鲛人，它们在海面轻吟浅唱，优美而治愈的歌声渐起，洗涤了我全身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