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便宜了？”我蹲在店门口一个狸猫妖怪面前。

    “叶克大人，这可是上好的菖蒲酒，如果不是端午节，我根本不会拿出来卖的，”狸猫妖用爪子啪啦啪啦的拨着算盘珠子，“这么大一壶，我只收您200个粽子，真不亏。”

    “......这么大一壶？”我指着它手中还没我巴掌大的酒壶，“你也太黑了，这点酒两口就没了好不好。”

    “那您可以多买几壶，我给您算便宜点，”它左右看看，神秘的压低声音，“如果您的粽子能甜咸对半儿，我还能便宜点，一壶180个粽子，亏本卖给您。”

    “你们妖怪为什么也吃粽子？还分甜粽子咸粽子？”我哭笑不得。

    “嘘，小点声，”它就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每年端午的时候，人类包的粽子在妖怪这儿可值钱了，可北方的妖怪只认咸粽子，南方的呢偏爱甜口儿，这要是弄反了，可就亏大咯。这年头儿，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啊，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才不会把珍藏的菖蒲酒拿出来换粽子，您从我这儿买酒，一点儿不亏。”

    我对它的话将信将疑，由于平时不太喝酒，我实在分不出这酒的好坏，但又想买回去送给酒鬼椿，附近也找不到其他卖酒的妖怪，可不管怎么说，180个粽子换这么一点点菖蒲酒，总让我觉得不靠谱。

    “叶克大人，您就别犹豫了，您在全A市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东西了，”狸猫妖说，“要不再给您优惠点，170个粽子一壶，真不能再低了。”

    “你要是买了它的酒，那才是亏大了。”我正犹豫的时候，鹿可来到了店里。

    “好久不见啊，”可能因为老头儿的原因，每次我见到鹿可都会觉得很亲切，比起其他的除妖人，她要真诚的多，“正好你来了，我这儿想买点菖蒲酒，可我不懂，你帮我看看？”

    “不用看，这家伙我认识，它的酒是不错，”鹿可说，“可卖给你的这个，连普通货都算不上。”

    “哎哟这不是鹿小姐吗，”狸猫妖看到鹿可，先是震惊，随后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讨好的说，“原来叶克大人您是鹿小姐的朋友，那我给您打折，只要100个粽子！”

    “你经常在它这儿买酒？”我没有理这只狸猫，和鹿可说着话。

    “有时候会买，它家节日的特酿大多数时候还行，”鹿可也没有搭理狸猫妖，“我刚从S市回来，听到你的事情，马上赶来了。”她应该说的是我和守签订契约的事儿。

    “看来您是鹿小姐的特别朋友，那50个粽子就可以了。”坐地降价估计说的就是这只狸猫了。

    “消息传的真快啊，”我无奈的摇摇头，“还不到半个月，已经有无数个除妖人来问我这件事了。”

    “意料之中吧，”鹿可说，“这可不是个小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没想到田北也会由着你的性子来。”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又和宗安在一起啊，”我说，“而且当时也是突然决定的，没想那么多。”

    狸猫妖被我们俩晾在一边，尴尬无比，“我还有一些其他的货物，您稍等。”它把原本打算卖给我的酒收起来，重新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陶罐，“这是端午特制的精酿，就当给您的见面礼，还希望您以后能多多照顾我们的小本生意。”

    我愣了一下，“额，不行不行，怎么能白拿...”

    “好的，那我们就收下了，我替叶克谢谢你啦，”鹿可打断我的话，毫不客气的拿过陶罐，“别忘了也给鹿家送一罐哦。”

    狸猫妖陪笑的点着头，我感觉它的尾巴都僵硬了，看来这次才是真的赔本儿。

    “这样不好吧，”看着狸猫妖低头离去，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敲诈，“它最后这个酒似乎真的挺贵的。”

    “这是对它欺骗人的惩罚，”鹿可打开罐子闻了闻，“啧啧，真是好酒，估计那个家伙心疼的毛都要掉光了。”

    “果然...不行，我得去买粽子付给它。”我转身准备回店里拿钱。

    “放心啦，就算是好酒，10个粽子也绝对够了，”鹿可把陶罐盖好后递给我，小小的罐子却沉甸甸的，“粽子在妖怪那儿可是堪比我们人类黄金的价格，等它一会儿到我家送酒的时候家里会照单付款，不会让它空手而归的。”

    粽子竟然这么值钱...想到那个狸猫最早竟然要问我收200个粽子，我瞬间就不可怜它了。

    “哈哈，你怎么不说话了？”鹿可又摸摸我的头发，每次她摸我头发都像在摸宠物，“你还真是好骗啊，话说你这酒是买给你的小猫咪的？”

    “嗯，想着快过节了嘛，椿又喜欢喝酒，昨天还嚷嚷着想喝菖蒲酒。”

    “真贴心啊，”她笑笑，“来吧，我们言归正传，说说你签订契约的事情。”

    “嗯，你问吧。”对于鹿可，我还是很放心。

    “不怕我在利用你？”她说。

    “不怕，怕的话我早就请你出去了。”我说，“之前来的除妖人我都没让进门。”

    “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她拍了拍我的脸，“看来田北把他的铃鼓交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知道的细节不少吗。”真是不习惯她动手动脚，“...可可，你喝酒了吧...”

    “哇喔，喝酒都被你看出来啦？不错不错，观察的很细致。”她拍拍手，“过程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包括妖怪自愿和你签订契约这件事我也知道，可有一个细节，让我很在意，那个妖怪与你签订契约的时候，应该会出现光？”

    “嗯..没错，”我回忆道，“手心和铃鼓，都有。”

    “还记得光的颜色吗？”

    仔细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大概属于...橘红色？”

    “橘红色？确定吗？”鹿可问。

    “嗯，就是橘红色，”我说，“有什么问题吗？”

    “是时候给你普及点知识了，”鹿可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儿，“每个除妖人的除妖方式不同，妖力也分很多等级，妖力越高的人能看见的妖怪种类越多，能签订妖怪契约的等级也越高，签订契约时发出的光芒颜色大致分为白、黄、红、黑四类，白色光芒的妖怪最弱，黑色最强，一般来说，除妖人签订的第一个契约都是白色光芒，而你的是橘色，介于黄色和红色之间，也就意味着，你第一次签订契约，就签了一个并不弱的妖怪，而且还是它自愿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一头汗，“不过，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除妖人找上门的原因吧。”

    “没错，”鹿可说，“去我家吧，与没有见过的人分享那些回忆是很困难的，现在你见过了，我们能聊的话题就更多了。”

    “不行...再被老板发现我擅自离店，肯定会炒了我。”

    “放心，我和他打过招呼了，”鹿可抓住我的胳膊往前走，力气之大让我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正好家里有好酒，我可是很少愿意请人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