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的强大早就超出了罗川的认知，他如何不给自己留有后手。当带有逻辑问题的游鱼失去作用，罗川飞跃半空的身躯变作弓形。

    渔夫连续三刀只是将自己冲飞，而没有直接下杀手，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机会。最后挤压出来的能量在他弓曲的身体表面，不断化作冲击，每爆裂一次罗川的身躯就拔高数丈。

    罗川借助这种方式摆脱，渔夫完美绝伦的脸庞露出一丝惊讶。它越来越像人类了，不断拔高的罗川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这点，同时念头中浮现起古玉的内容。“不要相信任何从星空走来的智慧生命，包括一个纪元后的你们自己。”

    这里面自己恐怕说的就是一个种族，罗川心头再次震撼。要证明渔夫原本到底是什么，没有意义，罗川也不打算多想。现在最为关键的是不能让它活着。

    他的目光从停顿的渔夫身形游开，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虎，他看到了因为衰老无力挣扎的黎沫水，更加看到了陈锋抱起一支高射机枪，对着渔夫疯狂吐出火舌。

    许许多多，真真切切。

    暴掠的明点，不断冲击罗川的胸膛，饶是自己已经尽量控制其的柔和，也感觉胸口隐隐生痛。他感受到那只曾经用来与赵卫国沟通的军用耳脉，施展最后少许可控的明点发出一条信息。

    面对射来的子弹，天空中渔夫连头也未回。北部虚空浮起层层防御罩，子弹和炮弹无力的滑落。

    渔夫依旧盯着天空，声若雷霆，震慑全场：“放弃吧，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封杀渔夫未果，屠神基地一片震动。看着如神般竖立半空的渔夫，这些科学家内心满满都是挫败。

    “屠神计划失败，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撤离。”身为赵卫国的助手杨宗林，代替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赵卫国发出了撤离命令。

    身为科学家，身为研究员，他们没有因近期在赵卫国带领下，大量技术爆发而忘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失败。失败才是科学的常态，一次失败不算什么，下一次我们总会成功。他准备拉起赵卫国进行撤离。

    赵卫国被人拉起，如若未觉，口中不停念叨：“它是第四维，它是第四维…”

    突地赵卫国癫狂加重，他手中重重握住那只破裂的耳脉，通过解码，他得知了其上所含有的信息。“老师，帮我…”

    “啊。”这一句老师帮我，如同一根针扎入了赵卫国胸口。曾经他的这个学生，在破壁之时何尝不是指望着自己这个老师。而他什么都没有做，让这个学生身陷绝地。赵卫国是一个偏执狂，但他从来不会怪别人，所有的压力都抗在自己身上。

    回到南都他每日每夜的进行研究，每天不眠不休，就是为了不要让为他时刻想起，那天自己的无所作为。

    这一次，他如何不想帮，但是屠神敌人已经超越了人类现有科技的天花板，它根本不是三维生物。

    维度赵卫国从来没有进行过研究，对这点他还处于一片空白。他仅仅知道，一切复杂的结构必须建立在三维基础上，超过或者低于都将无法展现。这一点也是为什么渔夫需要不断打印身体的缘由。

    可是仅凭这一点，如何和渔夫进行对抗？

    赵卫国推开了杨宗林的手，大声怒吼：“老师不会放弃你，相信老师，老师有办法。老师有办法…”

    癫狂中赵卫国从脑海中搜索出来一片不算学术论文的文章，那篇文章叫做——灵魂二十一克。

    曾经赵卫国对这篇文章嗤之以鼻，现在的他却如同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四维，四维，思维，思维。思维来自大脑，大脑因灵魂而有智慧。灵魂，灵魂，灵魂…把灵魂从身体抽出来，杀了渔夫。”

    不管这种粗糙到极致的推理对不对，赵卫国想要一试，他发出一声咆哮。“全部停下，不准走。我们没有输。”

    赵卫国这声咆哮，惊呆了所有人。看着这个神奇老教师通红的双瞳，内心如坠冰窟。纷纷不敢动弹，等待老教授发出他的指令。

    “即刻进行设计实验，实验步骤。一，将射线聚焦到指挥室旁边的平台，二，由现场出一个志愿者，踏入聚焦点…”

    “老赵，你疯了。射线聚焦后的温度，连钢铁都可以瞬间汽化。你想干什么？”杨宗林心头骇然，对着自己老伙伴直接发声咆哮。

    “实验目的，抽取人类灵魂。如果真的有灵魂存在，身躯瞬间汽化。将得到二十一克的灵魂。灵魂或许就是第四维…”

    赵卫国的言论一如既的具有震撼力，只是这一次不同。科学的建立步骤，第一猜想，第二理论，第三实验，第四可重复实验。

    而赵卫国现在要做的这一切连猜想都算不上，还要用人命去实验，大家如何肯认同。

    “马上调转射线方向，你们不去，我去。”赵卫国大步踏向平台。

    “老赵，回来。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你是国家，乃至全人类的财富，总会找到方法的。”杨宗林苦苦哀求。

    赵卫国连连摇头，“如果这一次失败，我们将永远失去机会。而且我敢肯定，整个南都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能逃掉。它不会放过我们。”

    赵卫国所说不假，若不是渔夫望着天空的那个身影。它已经向这里的所有人杀来。当一个人被一群蚂蚁咬过之后，他掀翻蚂蚁窝的概率达到九成。所谓的逃，不过是带有一丝侥幸，希望这里有哪怕一个人逃离成功，这个人将继承屠神的遗志。“老赵真的要做这个没有把握的实验？”

    “如果没有见过渔夫‘本体’，那是没有把握，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成功率最少有两层。对于科学实验来说，两层已经够我去验证了。”赵卫国似乎恢复了理智，他睿智的目光盯着杨宗林，淡淡吐出此话。

    “好，让我去。”杨宗林一把解开上衣，一面拖一面大声说道。“为了防止衣物导致的误差，我决定裸身执行实验。”

    老助手，永远都是如此，从来都是对自己想法进行补充。赵卫国淡淡的点头。

    天空上罗川的躯体，已经飞上百米，空中残留的爆炸余温，让罗川周身一暖。他的胸前的明点能量已经不足以再让他摆脱地心引力上升，他的身躯由弓形瞬间绷得笔直。

    “绷”

    罗川现在就是一支利箭，他扭转身躯，全身化作陀螺。对准依旧悬空的渔夫疾驰而下。

    曾经在罗川还很弱小的时候，他有过两次精神锁定目标，让目标无法逃脱。之后罗川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那种状态，当他二旋成功之后，这种状态他抓住了。

    这是强悍无比的精神束缚，与目标的移动规律无关，与目标距离无关。它就是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股气势需要远程武器，但远程武器对付渔夫远远不够。罗川想到了结合战技，第三招战技，不应该那么弱，是自己没有掌握它的精髓，而它的精髓恰恰就是不顾一切一往无前。

    罗川这一招既是把自己当成箭，又是把自己当成刀。

    飞跃旋转的躯体，在半空中一斩出手。

    脑海空间已经没有了明点，体内细胞也无法再次压缩。而罗川偏偏就是要挥出消耗甚大的一招，明点来自哪里，来自罗川的源。

    感受到长刀对能量的渴求，脑海中灵魂震荡了，它以一种极度违反规律的方式，朝着空间喷射庞大的明点能量流。

    能量流从脑海空间抽取，再转入长刀。罗川口中发出剧烈的暴喝声。“碎裂星空又如何。”

    这一斩罗川的目标，根本不是渔夫，而是地球。渔夫仅仅只是他与地心之间一枚无法逃脱的点。

    这一招，招如其名，碎裂星空罗川自问做不到。甚至连摸都无法摸到，所以罗川两次挥刀都无法达到战技的最大威力。而现在不同了，地球也是星辰…

    渔夫不曾躲闪，他昂起的头颅，似乎望穿了无尽岁月。“你们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