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那位海商的联络人,现下停泊在海边破码头的船队上还有几个外来人,与上述情况差不太多,这一片海盗们常年作孽积攒下的仇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王大旗主,这是要打算把附近海域梳理个遍了。
顺便再当一把雇佣兵,拿钱干活,童叟无欺。
否则他也不会安排专人堵在村落两头荒野,誓要取饶万户项上人头—是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可以防着为日后带来诸多麻烦,可实际上一两个走脱的头目级海贼压根不可能给他造成什么大的麻烦,有人有枪时他都不怕,成了孤家寡人再怕他个鸟?
何况作为一名立志当海贼王的贼寇来讲,征战过程中产生的仇家不会比海盗同行多年积累的仇恨值少多少,虱子多了不怕痒。
当然,饶万户的人头挂在朝廷通缉榜单上多年,还挺值钱,虽然他拿不到也不想拿那份花红,可想来杨家哥俩对此乐意得很。
一众人前呼后拥的来到被俘海盗人堆旁边,直把这群以前可称作无恶不作的杀神们看了个心底发毛,被鞭子打出心理阴影的他们俱都把脑袋深深埋在地上,生怕引起哪位将军不高兴,给人拉出去枭首示众。
黑旗军士卒们持刀执棒的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更让俘虏们心生忐忑,如此肃杀气氛太特么让人不安了。
饶有兴趣的打量片刻,王轶又与人说得几句话,却是李孝昌手下把战斗汇总与损失、缴获情况做了个初步统计。
说是初步是因为村落尚未被搜剿完毕,依然有极少量脱身海寇藏匿于其间,而对海贼家业的抄家工作也未结束,饶万户并手下弟兄的家眷构成了村落主体,当家的被砍了,剩下的也讨不了好,这类人不管何时何地都会被当做从贼看待的,指望独善其身压根不可能。
总不能整日里跟着海贼们吃香的喝辣的,临了却不承担半点责任吧,后世可能有这好事儿,现在却不会,这会儿株连的做法可是十分兴盛,那些女眷不给拉去充作军妓就烧高香吧。
“旗主,咱们死了三个,伤七人,其中伤重无法归队者两人,当下能确认毙命的海贼有四十三个,轻重伤无算,另有十来个无法确定能否熬得过去的,其他俘虏约有百五十号上下。”
看了几眼汇总的李孝昌略微激动的给其与几名将领做着解说,死伤比相差太大,由不得他不激动,这战果,明军轻易打不出来,可惜己方等人暂时是不能为朝廷所用了:
“解救肉票四十余人,其中不少份属一位致仕归家的知县,他也在内里,这些人走海路回去,被饶万户一股脑全劫了,他的几个女眷在夜间战斗中因房屋倒塌与咱们扔的那顿手榴弹死了三个,还有两个正被救治。”
“缴获总计三万多两银子,黄金四十两,珠宝无算,五十料以上船只五艘,另有两艘较大船只受损严重,跟船匠人说修复价值不大,不若拆了船板重新打造,小修船厂与打铁铺各一座,其他各种火铳二十来杆,但多数已打不响,还有锈死的虎尊炮一门,海盐二百余担…”
“他们怎么有这么多银子?”王轶有些疑惑,便插嘴问了句,当老大的上点心,这家产都能打造很多战船了,然后钱滚钱利生利的,以后滚着雪球发展,不长时间便能成为当地一霸,再上岸拿钱买通官员洗白,又是一家造福乡梓的好员外。
“大部分是知县与跟他一起归家的客商所有,这几位被饶万户抓了没几天,钱财还未分配下去,他跑路时太匆忙,也没机会掩埋,这次全便宜了咱们。”
“这抢劫与当官来钱是快…着人赶紧分类,尽数登记造册吧,知县跟客商并家眷先留下,其他人甄别之后全放了,临走时给他们点钱,穷家富路,我可还指望他们回去后给咱们说说好话,别特么都死路上。”王轶随口吩咐道:
“还有弟兄们的功劳一定记清楚了,这关系到日后他们发赏钱,马虎不得,往大了说,此举事关军心,咱现在没有军饷,就指望这个拉拢人心了。”
黑旗军先前施行的圣库制度,所有缴获归公,吃穿用度全管,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问题,但长时间之后大锅饭的弊病能把王轶拖死,所以他现在正有意的进行改变,亟待钱财来源路子拓宽,岛上物资充裕了,军饷势必要恢复,这可是士卒军心的最重要保障。
包括后世,土八路们没钱,可也会想方设法的从其他方面找补。
“至于这些位么…”再看向眼前给他眼神看得瑟瑟发抖的众位俘虏,王轶嘴角杨了下,恶狠狠说道:“一群恶贯满盈之辈,虽说全杀了不太好,可一个不杀未免呼让人觉得咱们太过软弱,也对不住惨死在他们手上的诸多无辜。”
“十抽一杀?”一旁许坤闻言赶忙接茬,看那表情,感情已是向往已久,以前绝对没少干。
“不,重伤员先给补一刀,缺胳膊断腿的也扔了,咱没这么多药品来浪费,剩下的,五抽一杀,领头的优先考虑。”王轶说话时没顾忌俘虏存在,直让其听了个一清二楚,可除了依旧当鸵鸟,他们没敢表示出任何意见,这特么还有八成机会能活命呢,不小了,若要多嘴,说不得立马就能让人一刀劈了。
昨夜可有不少人看到过这位爷手持长刀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砍瓜切菜的杀神模样。
李孝昌也是跟东江叛军混过的人,早就见多识广,根本没任何不适,倒是他手下有人面露不忍,给他一顿教训:“收起你那同情心,就这群俘虏,人压根不领你情,别看此时一个个乖巧无比,转头杀人绝不会心慈手软,要不咋说是积年老匪呢,该怂就怂,绝不炸刺。”
“就是群畏威而不怀德的玩意儿,若不是留着你们还有用,就凭各位平日所作所为,全砍了没一个冤枉的。”王轶对着俘虏,露出个残忍笑容:“来人,进去拉人,一会儿由夜间没沾血的弟兄行刑,壮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