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酒菜,张春范率先举杯道,“前日幸得朝廷兵马攻克马邑,解了下官等人的牢狱之灾,也拯救了马邑的黎民百姓,下官忝为马邑太守,在此感谢诸位将军,我先干为敬了!”
陈文周端起酒杯,说道:“我听人说,这山西地界以杏花村闻名天下,张大人,不知这杯子里是不是杏花村?”
张春范点了点头,笑道:“司马眼光不错,正是杏花村。”
李抱玉笑道:“传说这杏花村的产地,本名叫做杏花坞,乃是天庭之上杏花仙子所赐名。仙子被贬凡尘,同村中的打猎少年石狄结为夫妻,便是用这杏花村酒作的定情信物,凡间也才有了这等神酿!”
张春范点头笑道:“抱玉将军果然见多识广。不错,咱们山西别的没什么出名的,可这杏花村却是不少,而且颇有名头,如今战火连绵,下官没有什么可招待诸位将军的,只有这杏花村管够。”
众人大笑,都说张大人太客气了。
陈文周摆手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
“哦?”张春范饶有兴致地问道:“司马有何高见,下官愿闻其详。”
陈文周说道:“这山西嘛,可说是人杰地灵。远的不说,就说本朝,高祖皇帝、太宗皇帝在太原起家,横扫前隋,席卷天下,建立了这大唐基业。”
“吴国公尉迟敬德跟随太宗皇帝征南逐北,屡立奇功,乃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就是这朔州地界的人物!而后绛州府的龙门县又出了个白袍大将薛仁贵,再加上这仙界神酿杏花村,张大人怎能说没什么出名的呢?”
“哈哈哈,司马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是下官驽钝了,”张春范笑道,“司马,诸位将军,请!”
“多谢太守大人!请”众人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陈文周早就急不可耐了,自从那次和郝廷玉在马鹏对饮之后,他就再没有碰过这玩意了!
这一段时间他的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何况这杯子里的,还是山西河北一带的驰名商标——杏花村!
陈文周正准备大干特干一番,但又想到剑兰和柳珺下午的那一番话,他砸了咂嘴,舔了一口酒,“罢了,舔一口尝尝滋味就行了。”
于是乎在张春范的热情款待下,一帮将领喝得不亦乐乎,把行军打仗途中欠下来的酒都喝了个够本。
这时陈文周问道:“张大人,你是马邑的父母官,我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张春范放下筷子,略显惶恐地说道:“司马客气了,请教二字不敢当,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文周道了声谢,问道:“张大人可否为我讲讲那漳水亭的情况?”
张春范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漳水亭本是一处驿馆,因为在桑干河畔,又在马邑北边,所以也算是水陆交通的枢纽之地,在前隋的时候十分兴盛,水路行人络绎不绝。”
“可我听说漳水亭现在已是一座废城?”陈文周疑惑道。
张春范点点头,“前隋之后,随着朔州府也就是马邑城的兴起,漳水亭又经历了几次水患,所以渐渐衰落了。”
陈文周哦了一声,“我军连日征伐,将士们都疲惫不堪,虚连鞨那真现在屯兵在那里,此女十分聪慧,要是漳水亭粮草充足,那我还真是寝食难安哪。”
张春范皱了皱了眉头,眼神显得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张大人,”陈文周叫道,“张大人?”
“哦”张春范才回过神来,赔笑道,“下官刚才思考司马所说的难题,故而走神了,司马恕罪。”
陈文周笑着摆摆手。
张春范笑道:“司马不必忧心,据下官所知,那漳水亭粮草储备并不算多,虚连鞨那真屯兵在那里,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陈文周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司马,别光顾着说话呀,吃菜吃菜。”
……
第二天一早,陈文周正在睡觉,剑兰跑过来急道:“司马,别睡了,虚连鞨那真正在叫战呢!”
“又来了?”陈文周一惊,赶紧套上衣服,跑到的城楼上。
郭晨和一帮大小将领都已经到了,陈文周把脑袋探出城墙垛子一看,果然虚连鞨那真正在命士卒骂战。
陈文周观察了一阵,大致看出叛军约有三千多号人。
虚连鞨那真一看陈文周来了,便摆手让那骂战的卒子退下,自己笑吟吟地喊道:“孔明弟弟,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起床?”
陈文周哈哈一笑,“多谢小娘子的关心,你家官人昨夜多吃了几杯,这一觉就睡到大天亮了。咋了,一大早就跑过来给你官人我请安,莫不是思念你家官人我了?”
众人哈哈大笑。
虚连鞨那真啐了一口,看了看面色不怎好的郭晨,又看了看陈文周。
突然恍然大悟地娇笑道:“哦,我明白了!孔明弟弟,依我看,是昨天你在阵前公然调戏姐姐我,结果晨妹妹看到就吃醋了,所以昨晚被我晨妹妹罚跪了一宿吧?啊?哈哈哈!”
叛军哄堂大笑。
“陈文周,你也忒不济了,竟然被一个小娘皮罚跪,真丢咱们大老爷们的脸!”牛庭阶大笑道。
“牛将军说得极是啊,想不到堂堂鬼绝,竟然是个怕老婆的软货!”
“谁说不是呢?你们看他那萎缩样子,郭晨叫他**丫子,恐怕他还得乐呵呵的,敢说半个不,只怕郭晨不让他进房吧!”
“进房?他想得美,说不定他晚上只能睡鞋榻子吧?郭晨这小娘皮长得怪水灵的,指不定给咱们鬼绝送了多少顶绿帽子呢!”
朔方军的一干将领气闻言,得面色发黑,咬牙切齿。
在这些将领心中,郭晨就像九天仙子一样!
虽然冷傲,却有一般男儿难以比拟的胸怀和气度,赏罚分明,行事公正。
他们这些中军将领都对她十分敬重,从不敢有半分亵渎,这些叛军竟然在阵前公然辱骂她,这还能忍?
陈文周也是老脸漆黑,心说我陈孔明骂战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些叛军竟然还胜我一筹,看来我陈孔明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