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的雷霆并没有让刘牧受多重的伤,毕竟只是为了警告他一下而不是为了惩罚他。但是即便如此,刘牧在惨嚎一声之后,哼哼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那种难以形容的疼痛,他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都是死了的人,怎么还能感受到这样的疼痛,这不符合科学规律啊!”
听到刘牧缓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邵东差点笑出声来。死了就感受不到疼痛,那把你仍地狱去干嘛?旅游观光吗?
“你现在的处境用科学规律解释的过去吗?”邵东笑着回了一句之后,接着问道:“我刚刚的问题你回答吗?要不再让契约督促你一下?”
看到邵东又要去看契约,刘牧赶忙说道:“不用了,我刚才就是随便问问,用得着反应这么剧烈吗?”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是刘牧还是偷眼看了一下契约,生怕再次落下一道雷电劈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我一个患者的丈夫,认为他妻子是被我杀死的,所以报复我。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挺有专业知识的,刺入的位置再偏一点的话,我就有很大的几率被抢救回来。”
听完刘牧的话,邵东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都被人捅死了,还在心情称赞对方下手准确,这要不是个傻子就肯定是个疯子。
“为什么他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医疗事故吗?”邵东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刘牧大声的说道,看起来非常的气愤,“怎么可能是医疗事故,我的手艺是不会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结合忏罪录劣迹斑斑的描述,加上刘牧自己的说法,邵东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点隐情。看了一眼还在保持沉默的蒙特,轻声的说道:“喔?!那么可以详细的说说这件事情吗?”
刘牧盯着邵东的脸看了一会,突然阴恻恻的笑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算是活着,怎么样算是死了?”
邵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牧,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标准的哲学问题。关于活着和死亡的讨论,很容易把人搞疯,为了避免踩进刘牧的陷阱,邵东决定用最为稳妥的方式回答,也就是法律角度对于活着和死亡的定义。
“对于死亡标准,现行法律目前采取的是综合标准,即自发呼吸停止、心脏停止、瞳孔反射机能停止,反之就意味着他是活着的。”
听到邵东的回答,刘牧眼中满满的不屑,“你个恶魔居然跟我提现行法律,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无端端的被罪人抢白了一句,邵东给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刘牧到底弄没弄明白现在他的处境是什么?邵东觉得有必要让他明白一下现状,所以准备向契约提出给予他一点适当的提醒。
不过没等邵东开口,刘牧接着说道:“呼吸和心脏在仪器的辅助下是可以维持的,但是这样的人还算是活着吗?如果一个人已经没有了脑电波反应,也就是脑死亡了,那么他还算是活着吗?”
“理论上算是活着,但是生存质量是非常低的。”
邵东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是刘牧对于邵东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意,大声的说道:“什么叫理论上活着?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了,怎么可能算是活着!脑死亡就是死了,但是太多的庸人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等到患者彻底失去心跳和呼吸才行。”
邵东瞬间明白了刘牧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捅死。
“所以你帮助脑死亡的病人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刘牧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作为一名医生,你又什么资格停止患者的心跳和呼吸呢?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吗?”邵东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罪人,此时在他看来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正因为我是医生,我才可以做出最为合理的判断,至于谋杀的说法,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谋杀?”
邵东正准备根据现行法律告诉他,这种行为就是谋杀的时候。围住他的荆棘突然颜色变浅,契约居然认可了他的说法。
“我日,你这耳朵根软的毛病犯的很不是时候啊!”邵东猛地回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契约,心中暗暗骂道。
刘牧的想法和做法本身存在着巨大的争议,至今仍然是各执一词没有定论。从法理上讲,他的行为就是谋杀,即便是征得家属的同意这种行为也是违法的,但是从伦理上讲,这无疑是让脑死亡的患者彻底解脱的一种做法。
这个情况就连邵东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虽然明知道这种行为违法,但是邵东自己也觉得如果自己脑死亡了,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省的害人害己。
“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由自己去决定,并不能因为他脑死亡了,就由别人替他选择是该继续维持还是该结束生命。”
邵东的话让荆棘的颜色恢复了一些,但是非常的有限,看起来契约还是偏向于刘牧的说法。
“你这样做只是你的想法,对于患者来说,即便是你无法征得他本人的同意,你也应该征得他家属的同意,所以你的行为即便在道理上说的通,但是你的实际操作却是错误的。”看到荆棘有变化,邵东接着说道。
这回荆棘的颜色彻底变暗,而且比刚刚还要更深一些。邵东喘了口气,总算是让契约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差点就中了刘牧的招。
这种争议性的问题,根本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完全就是看自己的说法是不是站得住脚。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事实和证据都没有什么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临场的发挥。
“谁说刘牧的行为是谋杀,他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已经死亡的人是没有可能再次被杀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蒙特突然开口,但是这句话在邵东看来完全就是废话。这个问题刚刚已经和刘牧探讨过了,契约也认可了自己的说法,现在冒出这么一句,在邵东看来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看到邵东根本都没有搭理自己,蒙特走到邵东的面前,继续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脑死亡不算是死亡的话。那么贺云海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之前一直是靠仪器维持着生命,如果你的说法成立,他接受违反规则的惩罚就是错误的!”
蒙特的话这次直接说的邵东哑口无言,他完全没有料到蒙特在这里等着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刘牧去哪里的事情了,他这是想要替贺云海翻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