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政经的努力下,在邵东的全力配合下,在赵燚和安吉儿认真的围观下,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对邵东的治疗暂时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中,邵东毫无怨言有问必答,听话的像个等着喂食的小狼狗。但是邵东越是这样,贾政经额头的汗就越密,等到结束的时候衬衣都湿透了。
邵东甚至有点怀疑,贾政经是因为体力不支才将治疗终止了。
“给,喝点水休息一下。”邵东强忍着脸上的笑容给贾政经倒了杯水,“我陪着你在这里巴巴熬了一天了,你觉得我还有的救吗?”
端起水杯一言不发的把水喝进去,贾政经恨恨的说道:“没救了,你等着变成神经病吧!”
邵东倒是对这话无所谓,点了根烟冲着贾政经举起了中指。但是赵燚却受不了了,着急的问道:“这不是治疗的挺好吗?怎么就没救了呢?”
没等贾政经开口,邵东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吧,折腾一天了,吃饭去吧!顺便咱们再继续探讨一下我的病情,看看有没有再抢救一下的必要。”
看着邵东那戏谑的表情,贾政经疲惫的收拾起东西,说道:“饭就不吃了,我现在没有胃口。”转过头看了赵燚一眼,接着说道:“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看到两人离开了办公室,安吉儿趴到门口听了一会,确定两人都走远了这才问道:“怎么办?看样子贾政经觉得你的病更重了?”
邵东深吸了口烟,幽幽的吐出一个烟圈,“就得让他紧张,这样才能让他相信我被治好了。”看到安吉儿满脸的不解,邵东接着解释道:“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他出去转了一圈,我就觉得我自己有病呢?而且以我的智商,不跟他斗一下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安吉儿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吃饭去,这事不用咱们操心,就算贾政经想撂挑子,赵燚也不会答应的。”
说着,邵东拿起衣服向外走去。看贾政经离开时的表情,应该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赵燚交待,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等着赵燚。
在邵东锁上门和安吉儿找饭辙的时候,贾政经和赵燚已经坐在了一个咖啡厅里。来这里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沉着脸,一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样子。
“邵东的情况很严重吗?”
在咖啡端上来之后,叮嘱了服务生没事不要过来之后,赵燚开口问道。
“非常严重!”贾政经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今天一天都是在跟我演戏,而且还乐在其中。”
“可是他不是配合的很好吗?你所有的问题他都回答了,所有的要求都照做了!”赵燚着急的问道。
在她看来,邵东完全是在积极的配合治疗,而且看起来很有成效。为什么贾政经却说他在演戏呢?
“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游戏,看似在配合我,其实是在想尽办法误导我。”
拿起咖啡放在嘴边犹豫了一下,贾政经又把杯子放了下去,皱着眉头说道:“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是我知道,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觉得有问题的人是我们。看似是在配合我的治疗,其实他只是在宣泄他自己的观点。”
听到贾政经的话,赵燚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整个治疗过程,在他看来邵东的每句话都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是发表一些看法,也很符合他之前的价值观,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这个问题跟你解释起来非常的麻烦。”看出赵燚的不信任之后,贾政经无奈的继续说道:“每个有心理障碍的人,他的主体观点都是符合普遍认知的,但是普遍能够接受的观点如果走到极端,那就是不再符合普遍的认知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从法律角度上来看,每个犯罪的人都应该受到处罚,这个是符合普遍认知的观点。但是为了消弭犯罪,将每个罪犯都判处死刑,就不符合普遍认知了。”
这下子赵燚明白了,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你的意思是,邵东因为一次辩护的失利,所以变的要处死所有的犯罪分子吗?”
贾政经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好说,但是我认为他现在至少在向这个方向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让他心理畸变的原因,然后才能想办法纠正他的想法。”
赵燚变的更加焦急起来,邵东一直保持着不败的记录,但是他那天把自己闷在办公室中的时候,安吉儿的确是告诉自己邵东是因为辩护失利才这样。
因为这个事情,赵燚还专门查了一下之前开庭的人员名单,这里面并没有邵东的名字,那么他是在哪里给什么人做的辩护呢?
“所有成年之后的心理畸变都是因为幼年时候的心理创伤,所以我去找邵东小时候的资料,你去想办法找到促使他心理畸变的原因,也就是他在哪次辩护中输了。”
“那碎尸案?”赵燚无奈的提到了自己最不想提起的问题。
贾政经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下午那只是怀疑,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有什么作案时间,应该和他没有关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邵东最不信任也是最信任的朋友,贾政经现在远比赵燚要着急的多,他也比赵燚更清楚,心理障碍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刚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发现了邵东的异常,如果再放任下去邵东很可能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但是赵燚却不这么想,自从听完贾政经的话之后,她就越来越深信碎尸案和邵东有关系,虽然她发自内心的想要把这个念头从心里踢出去,但是这个念头反而越踢越往心里扎。
此时,被赵燚和贾政经两人所担心的邵东,正面对着一大桌子的菜跟安吉儿两人大吃二喝的,丝毫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你说现在假正经和赵燚姐姐在干嘛?”安吉儿一边粗暴的撕扯着一块水晶肘子,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应该是在探讨接下来怎么稳住我,然后继续治疗吧!”邵东看了安吉儿一眼,然后向旁边挪了挪椅子,好像生怕她吃饭时的汁水溅到一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正常呢?”扔掉手中的骨头,安吉儿拿起酒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酒,接着问道。
“再等等吧,这个心理疾病好像治起来挺麻烦的,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见点成效吧。”
邵东刚刚说完,忏罪录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他妈有完没完,一天两次有点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