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个人，都想快些，再快一些，把董啸离职这件事情给办理了。

    2月10号上午，董啸终于把资料和说明最多的编辑部，交接给了方世振。这涉及到几十位个人作者、几个个人工作室，还有大量的正在连载创作中的作品，需要方世振去催稿，去建立联系。

    虽然，具体的工作，肯定有具体编辑来做，但毫无疑问，没有方世振的整体管理和推动，这些事情，都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进展。

    所以，董啸看着方世振在交接清单上写下最后一个名字，日期后，投之以同情的目光，望向了他。

    不管董啸有没有继任者入职，但方世振痛苦的时光，真正开始了。

    董啸在心底里，也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毕竟，他跟扬江中文网和扬江传媒没有任何过节，实际意义上，董啸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人无端质疑后，又在权利争夺战中被扫地出门的受害者。

    ……

    交接工作完成后，陈悦应该是收到了方世振表示“OK”的电话后，就把离职证明，解除劳动合同证明和离职双方免责协议电子版发给了董啸。

    当然，董啸提的四条个人合理诉求，在离职双方免责协议里，也进行了明确的约定。

    董啸对此无疑义后，陈悦就说，“你拿着离职手续明细单，找方世振和柳燕分别签字后，再到方世振处，分别在打印版的离职证明、解除劳动合同证明和离职双方免责协议上盖章，就可以了。”

    董啸客气的表示了谢谢。

    陈悦却补了一句，“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我和孟总，还在丹阳。”

    董啸没有回复，也没有深想这其中的道道。

    今天上午以后，自己跟扬江中文网就没有任何联系了，除了等着它按部就班结算清楚欠自己的工资和补偿款。

    董啸打印好三份文件，及文件清单目录，先是找方世振，方世振二话没说，就直接在清单目录上签了名。

    推开柳燕的办公室门，董啸很是客气的说道，“柳总，按照总部领导和你的指示，我已经对所有工作，进行了交接，这是我的离职清单目录，麻烦你帮我签个字。”

    “董啸，我不同意你离职。”万万没想到的是，柳燕竟然从口里蹦出这句话。

    她，不是最想让董啸滚蛋，最想让董啸尽快离职的人吗？这事到头呢，她怎么却一反常态。

    柳燕心里，其实也暗暗叫苦。

    没错，她最想让董啸离职，早点从眼前滚蛋离开，是她最大的心愿。

    但心愿再好，也得落地啊。她原来以为，做网络文学，卖版权，也就那么回事儿，是个正常人，都能做，何况，她对网络文学，也是了解点儿的，网络文学行业内，也有一定资源。

    但一圈问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先说最基本的数字阅读收入，那得一本书一本书，一个平台一个平台上，还有上不去的风险，就算全上了，还得要推荐位，不然，就跟零没什么区别。而且，这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如果不喜欢没有耐心，光烦就能烦死。

    而至于出版、有声、影视游戏等等衍生版权的出售，那根本就完全是对牛弹琴了，作者有没有知名度，网络小说数据怎么样，亮点呢，题材呢，……一大堆问题，搞清楚都难了，何况是到最后真正卖出去版权。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可能是努力了几个月，最后连个屁响声都没有，这真正是几十出一的概率啊。按照董啸签进来一百挂个零头算，能够出去两部影视版权，也算谢天谢地了。

    可问题是，2013年，天下掉大运气，大部分好的作品，已经卖掉了，这剩下的将近一百部，而且九十多部都是普通作品，2014年，怎么玩呢？

    柳燕彻底懵懂了，这样的业务摊子，她不了解啊，一切都是未知，都需要强大的执行力去落实，却推动，她怎么整?

    所以，本来是信心满满的，要赶董啸走，再招个副总编辑继续签约作品就是了。

    但事到临头了，柳燕退缩了，董啸不能走，董啸必须把这些事情，理顺了，搞定了，才能走。

    这就有点搞笑了。

    ……

    董啸也不想跟柳燕说过多废话，直接问道，“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吗？很简单，你入职扬江中文网到现在，一共签约一百零九部作品，其中重点作品16部，次重点6部，普通作品87部。这些作品，引入花了稿费。扬江中文网发给你的近一年工资，我就不提了。但这些稿费，你得一分不少的，给我赚回来吧。你现在赚回来，你就走；你赚不回来，你别想走。”柳燕气势汹汹的说道。

    董啸也没有什么好气色，不过他没有发火，“柳燕，柳总，你还能再流氓一点吗？你还能再无知一点吗？咱们先别说，作品刚刚引入都没半年，还有很多作品正在连载当中，你可别忘记了，今年数字版权的收入，比去年提高了三倍，影视版权出售出去16部，整个收入超过了600万。稿费呢，稿费只有四百多万，而且，还有几十万，是为我来之前已经签约的作品买单。”

    “别说这些没用的，去年一年，扬江中文网可是花了900多万，收入600万挂零头，净亏将近350万。你还跟我说赚钱，赚毛的钱。”柳燕说完，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如果你真装无知，我跟你争这些，有个鸡毛意义。投资临界点，你懂不懂，你的投资性投入，都没有房租人工这些必须性但不产生赢利的投入多，别说一年，就是一百年，都是赔钱。”董啸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那我不管，钱是你花的，你得弄回来，你要走，可以，那你自己拿钱堵上。“柳燕身体靠后，交叉起了双手。

    她在想，这流氓，我还就耍定了，我不玩你董啸，我玩谁。你让我柳燕丢了那么大脸面，我不找回来，我能行吗？

    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好，明目张胆的耍流氓。那亲爱的柳总，你说说，你想怎么样呢？”董啸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已经明白，不管怎么样，自己离职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善罢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