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坐上了电梯,徐子研一路跑回胡天彪身边。
刚刚见了秦前辈,他的心情有些雀跃。他秘密加入了蓝星共济会,并没告诉任何人,因为要是被他在军区里的爸妈知道了这事儿,他可能会被男女混合双打打到全身残疾吧……
不过,心情还是很高兴啊。
因为他见到前辈了啊!
秦风的实力比他要强,这一点他自然可以感觉得出来,虽然同样是出于超凡壁垒之上,但是秦风的超凡壁垒已经薄弱无比,突破指日可待。而他,已经被卡在这个超凡壁垒之上有了好多日子,完全没有任何解决的头绪……这样一来,自然得称秦风是前辈啊。
也许下一次见到秦前辈,前辈他就是污染源了……不,不对,不能用污染源来形容前辈啊!
超凡者!
踏过了超凡壁垒的,拥有污染源程度实力的超凡者!
徐子研心情很好,想着,也许下一次见到秦前辈,还可以请教他给自己指点一下修炼上的问题呢。
毕竟,那是得到了甘天师名片的人啊……
他回到胡天彪身边,胡天彪正掐着那只猫的脖子,不让它走。
刚才医生用手术刀稍微给这猫划破了一道口子,看着伤口处喷薄而出的白气,胡天彪确定,这一定是戴嘉同留下来的手笔……
毕竟除了他,也没有什么参赛者会跟个加湿器一样,有个口子就喷气儿。
“喂,你,能说话么?”胡天彪对着那只猫恶狠狠地说,“戴嘉同,你是不是现在就躲在这只猫后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特么的倒是说话啊!”
那猫回瞪着他,眼神像个恶魔。它阴冷的尖啸了一声,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几乎刺破耳膜。
接着,它颈背上光滑如同缎绸的黑白双色皮毛忽然炸开!血肉像是浆水一样流动起来,几根血红色的丝线在血浆中扭曲、抽动!那整只猫居然变成了一滩血糊,顺着胡天彪的手滑了下去,只留下来几条像是铁线虫一样扭来扭去的肉线在胡天彪手心里蠕动……
地上的血浆里没有一根骨头,好像这猫也没有骨头一样,只有无数的细长肉条缠在一起,像个乱动的淋了血的毛线团。
……
……
秦风回到家里的时候,也不晚了。
晚上五六点钟,为了避免又出现一个式治,或者又从地底钻出来一只大蜈蚣,秦风和苏乞巧直接溜了回去。虽然他们知道连续遇见三个污染源的可能性小到没有,但是谁能摸清楚大宇宙的意志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就这一天,秦风觉得他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
怎么说呢,有人说过,在一个弹坑里不可能落下两枚导弹。
就秦风这一天连续遇着两个污染源的运气,他觉得,可能是他前段时间的好运攒完了,终于招黑了,那两颗导弹全特么砸他脑袋上了。
这大概就是欧转非吧。
秦风回了家之后,先打了个哈欠,就瘫在了沙发上——这一天可实在是把他累坏了。
苏乞巧回了家之后也先打了个哈欠,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冰箱跟前,打开,然后愁眉苦脸:“秦风!为什么冰箱里只有蔬菜了?肉呢?”
“还不是给你早上吃光了?”秦风脸黑着说,“你中午没吃饭么?”
“医院食堂量好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番茄炒鸡蛋只有番茄,糖醋排骨只有糖醋,蒜蓉炒肉只有蒜蓉,冬瓜排骨汤里别说排骨了,连油花都没有,然后那个红油面最坑了,那么大个碗里只有红油……”苏乞巧说的可怜巴巴。
“但问题是,你把那些都吃掉了啊,这还不够?”秦风已经起来准备做饭了。
民以食为天,果然,还是先吃完饭了再考虑其他东西吧。
再说了,再过一会儿就要进入第三轮魔鬼游戏了,他和苏乞巧怎么的也得吃饱啊。
苏乞巧啜了啜鼻子,一副可怜样儿:“问题女孩子嘛,一般吃饭一个胃,有好吃的有两个胃,奶茶能再装一个胃,然后还有甜点,又是另一个胃了。”
不对,原话是“对于女孩子来说,甜品是在另一个胃里的”,你怎么说着说着,又多了两个胃啊!
“问题只有牛才有四个胃囊……”秦风从厨房里拿起那条围裙,然后寻思着怎么用冰箱里这两根黄瓜和一堆番茄来喂饱苏乞巧的肚子。
“你才是牛呢!”苏乞巧不爽的骂回去,然后摸摸肚子,叹口气,“完了,饿了,我想吃牛杂汤……”
客厅里,皮卡丘像只猫儿一样四处溜动,然后找到一个柜子,从里面丢出来两包薯片,自己就打开来了,抱住薯片,半个头闷进包装袋里,一上一下的耸动着……
苏乞巧也很欢快的跑了过去。
“你们两个,吃完饭才能吃零食!”秦风挥舞着锅铲大喊,没有一丁点半步超凡者的气势。
……
……
关山街区,斗香居,甘天师在第三层的红木栏杆处向外眺望,青石地板早已满是龟裂断纹,那些都是式治一剑冲天,斩断直升机上导弹装架时踩出来的痕迹。
夜幕低沉,秋风萧瑟,灯光昏黄,街道上空无一人。
大风吹过,几片棕色的枯叶在昏黄的光里随风打卷儿。
这平日里原本平常的景象,此时显得异常诡异。
“有点冷。”甘天师裹了裹白纱的袍子,看着北方,“风有点刺骨了,是远方的大能在做法么?”
“北极那里,天谴榜第二,‘千面玉狐’正在吞食天地寒气修炼,效果惊人。”他身后一个男人缓缓踱步而来,轻声说。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很好听,带着沙哑的磁性。而他的手上捧着一张纹在布帛上的世界地图,地图上有几个红点亮着,其中一枚红点在北极处放着明亮的红光。
“嗯,所以这是寒气的来源,从北而来。”甘天师轻轻点头,“现今世界,天谴榜才代表了最高战斗力。联邦事情做得太绝,把自己人也放在了天谴榜上。”
“于是三分天下,联邦明面上乃是一派,我们蓝星暗地里又是一派。”甘天师轻声呢喃,“剩下一派,是群雄。”
“就像秦风?”男人想起了今天中午甘天师给秦风的那张名片,甘天师很少亲自给人名片。
不像现代社会里的名片那样说给就给,这位不知道活过了多少岁月,在男人心目中比魔鬼游戏还要神秘的甘天师,他的名片更像是……更像是古时候,江湖里发出来邀请天下诸雄的请帖。
见请帖者,必当千里迢迢,万里相奔,不管一路相隔山海。
“不,秦风不是,他只可能成为助力,不会成为同盟……”甘天师轻声说着,下着断语,语气里好像秦风是他认识多年的老友,“只是请帖要给,以示诚意。”
顿了三秒,甘天师又继续说:“秦风是个变数,变数暂且不谈……如果不能拉拢那些没有加入任何阵营的人,我们蓝星之后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他从袖口伸出白玉般的五指,在红木栏杆上敲了敲,笃笃有声:“去北极,请千面玉狐加入我们蓝星。”
男人一愣:“怎么请?叫一架飞机,飞过去?”
那可是北极啊,一路飞过去,魔鬼游戏都第三轮了,那时候变数更多……要怎么才能去北极找人?
甘天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去请。”
他跳了起来,空中脚尖连点,踏到第三下之时,整个人就凭空消失。
北极,寒风刮过,天空半明半昧,昏昏沉沉,仿佛夕阳才刚刚下垂,天际深蓝色的一片。一座漂浮在北冰洋上的雪山上,端坐着一个人。
呼——呼——
风雪如若刀割。
此时,北极刚刚从极昼转入极夜,天空看起来像是晚上六七点。而那个人坐在一枚漂浮在北冰洋上的巨大断裂冰层,那冰层断裂后便翻转了过来,直立起来,像一枚冲天的雪山。
雪山顶端坐着一人,而风雪呼啸而下,形成龙卷风,围着那人。
那是个女孩子,但却有一对狐狸一样的白色耳朵,毛茸茸的,积了一些雪。她的肌肤雪白,容貌秀美,脸颊微微有点儿红,一头乌黑水亮的青丝倾泻下来,积满了白雪。
脸庞白净,睫毛浓厚,修长的睫毛上也落了几丝雪花。随着她缓缓呼吸,睫毛也微微颤抖着。
这个狐耳女孩,居然在吞食着方圆百里的寒气!
因此这里的气温也骤然降低,海平面上重新出现了一些浮冰,百里,不,万里内的寒气聚集在这儿,宛如海潮,潮涨潮落,被那女子尽数吸收。
忽然间空间破出一道裂缝,甘天师从中走出来,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子。
狐耳女孩停了下来,不再吸收极北寒气,那些寒气缓缓散去。紧接着,她张开双眸,双眸是银白色的,如同万古玄冰。
朱唇轻启,寒气从唇中呼出,一道冰白色的寒流射出,寒流所到之处,海上都结了一层冰桥。
甘天师淡淡的看了看那股寒气。这股寒气奔着东方而去,很可能会让那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个三四度。
“找我?”她轻声说。
“嗯,”甘天师看向她,“在下姓甘。”
“哦……不认识。”狐耳女孩摇了摇头。
“没事,可以不认识,”甘天师说,“你是谁?我从你身上只能感觉到一抹参赛者残缺的灵魂,你,不是参赛者吧。”
“我本是一部书中的一只白狐,”狐耳女孩眨了眨眼,说,“有一天,书外面来人了,那是一个用着书里人不曾见过的武器,在书内的世界大杀四方的女人。女人被一头老妖吓疯了,又被老妖踩死,于是我就把那个女人吃掉了,然后我就成为了什么‘参赛者’……”
甘天师想了想,看了看她,狐耳女孩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于是他说:“那是你吃掉了那个精神值归零的参赛者之后,夺走了他的命格,魔鬼游戏必须要让命格维持,所以让下位世界的你提升了位面维度,让你成为了参赛者。”
“那我要怎么办呢?”狐耳女孩看着她,问道。
“跟我走吧,不情愿和我在一起了,你就离开。我们先去去蓝星共济会……对了,你叫什么?”甘天师看着她。
狐耳女孩摇摇头:“狐狸没有名字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从今天起,你就叫颜如玉了。”甘天师认真的说,“和我走吧。”
“时间不多了,寒风北去,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