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林一直默默喝酒，盘算着那条船的事情。

    好几千万的船啊！

    他的餐饮管理服务公司暂时进入一个稳定期，下个月能有一百五十多万的净利润，下下个月开始稳定能有两百万出头的利润。

    但想要买这艘保守估计五六千万的船，还是远远不够。

    他有一刻地念头，甚至想过逼着陈海多卖几幅他姥爷的工笔画，但还是不够。

    缺钱啊！要是时间点往后一点多好。虽然他为餐饮管理服务公司铺好了捷径，以后是一头稳定的现金奶牛，可是，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现金奶牛还是得多找几头。

    东花甲现在已经可以是小奶牛，可是当初他跟家里说好，东花甲的利润都用来开拓高端餐饮，今后会一直是开拓期，根本没法腾出资金来。

    水产公司倒是能倒腾点钱出来，但是要过好几个月，目前以还贷款为主，负债率要降下来。

    就看厨师学校能不能赚到钱了。

    “对了，于海波，你手底下有多少人？”孙林忽然问道。

    于海波一愣，他睁着圆圆的大眼，虽然喝的最多，但他一点醉意都没有，“咋了？连带着以前老船厂的子弟，三五百人还是拉的出来。足够帮你打一场群架了。不过，你们是东大，又不是中专技校，动不动群殴。”

    孙林翻了个白眼。

    唐昌远用筷子敲了下于海波，“一天到晚打架斗殴，那些个技校中专生不学好，也有你的功劳。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这小孙你没看出来吧？是个有钱的主。”他又转头问孙林：“之前没好意思问，你这看宅子看的仔细，是想买一处民国别墅？瞧你一手厨艺，一定是厨师世家出来的，只怕有响当当的名头，是想买宅子开私房菜馆？”

    孙林点点头，这唐老爷子到底是高智商，眼睛也毒。“我是想买宅子，现在先不说这个。我想请于海波帮个忙，借你手下弟兄替我跑个腿，促个销，有提成。”

    于海波听孙林一说卖夜宵小吃教程，一拍大腿说道：“原来那家名满全城的秋林小龙虾是你们家开的？我那帮弟兄一天到晚来说嘴，想筹钱去搓一顿。你这独门手艺，就这么愿意传给别人？”

    孙林笑了笑，原来他们家的小龙虾这么几天功夫就已经名满全城了？“当然愿意啊，这不能卖钱嘛！光是这建宁城，少说也能容纳上千个夜宵档，上万个小吃摊。建宁周边区县呢！胜在数量多啊！”

    于海波替孙林算算，一种教程卖个一万家，就能有几百万的收入，十种呢？厨师学校的学费呢？

    “行啊！我替我兄弟们接了！”于海波拍起了胸脯，他比周斌要更粗犷些，周斌脸红，他脸黑，周斌一身正气，他要霸气的多。

    “小孙，你去西堂论坛发帖，其他论坛也可以发帖。在网上卖！文件找高手加密就行。”唐老爷子提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建议。

    虽然现在还没有普及网络，但多少还是能卖一些。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种销售没有载体。

    比如你弄个外挂之类的互联网附加，可以靠着网吧这种载体卖。

    孙林想了想，对着于海波说道：“这样，你手下挑一些人出来，每天去我家的店门口排队，制造火爆的现象。我看能不能请电视台来做个广告。”

    “这也行？”于海波挠了挠头。

    “你家的店不是已经生意很火爆了吗？还想怎么个火爆？”谢勇跟陈建斌也是不解。

    “要火爆到制造轰动效应，比如为了插队打起来，人家就会想，怎么会这么好吃？题目我都想好了，一份秋林小吃引发的血案。”孙林鬼鬼地一笑。

    “这也行？”其他人都无语。

    要真为了排队打起架来，只怕那些记者真的要来采访。

    要是被这些媒体引爆了，那就真的是大火。

    这算是水军吧？只不过是现实中的水军。

    实际上，后世这么干的店家多了去了，尤其是一些饮品店点心店，就喜欢这样。一群人在排队，其他人就有从众心理，甚至连排队买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排队了。

    孙林甚至想，有没有必要请于海波派几个兄弟，专门在秋林旗下的品牌店门口排队，现在是小龙虾跟花甲，以后店都要一家家开出来，这个办法可以一直用。

    反正于海波人多，每天换几个面孔，完全不会被认出来。

    于海波虽然一直为船厂的事情头痛，但手下的兄弟能弄点小钱，也是件好事情。

    前两年一波下岗高峰期，建宁这边哀鸿遍野，也引发了不少社会治安问题，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小兄弟们牵扯那些不法勾当。

    唐老爷子这时才问起孙林买宅子的事情。

    孙林将船厂跟集装箱船驱逐出了脑海，还是先买个宅子，把私房菜馆弄起来再说。

    他也喜欢这样的宅子，离学校也不远，可以住在宅子里，省得租房。

    确定孙林真有买房的意思，于海波豪迈一笑，“多大点事情？地头蛇说的就就是我，熙和路那边有几处宅子，有一处我知道的很清楚，产权很干净，房主一直想脱手移居海外。”

    孙林喜道：“那明天你领我去瞧瞧，顺便把你兄弟们的事情也安排了。”

    唐昌远看着这么点大的年轻人，谈笑间就能做主些买房，给人工作的事情，不禁受到鼓舞，更有些暮年时少有的豪壮气，站起身来，“来，今天你们几个喝的这么痛快，我也高兴。给你们再找一瓶酒出来。”

    他之前是看着度数高，随便找了一瓶出来，反正是儿孙辈孝敬他的，有些是当年出国买回来的。

    这次他正经进去找了瓶酒，摇晃着说道：“伏特加，生命之水，酒精度数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时陈建斌直摇手道：“不行不行，不能喝了，赶紧得回学校，七点开全校新生大会，然后学院也会聚一聚。”

    这会已经六点多，不能误了正事。

    唐昌远嘿了一声，“你就爱回去听那些校领导在台上放屁？”

    孙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谢勇也拍桌子可欢乐了，这老爷子还真是老顽童，老愤青，每一句话都入耳，顺耳，中听极了。

    唐老夫人笑着说道：“这老头子，哪有这样耽误孩子的。”她顿了顿，又说道：“孩子们，赶紧去学校吧，别跟着老头子一起疯。他啊，是孤独太久了。”

    说着说着，她就在那抹眼泪，似乎再说下去就要哽咽。

    孙林不明白这宅子曾经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唐老爷子一家有过什么遭遇，看于海波脸上也肃穆冷厉，想必有过一番难言过往。此刻晚风骤起，巨树招摇，黄叶瑟瑟，他心头忽然有了些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