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会开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经历过一场新奇的美人对后,明月也慢慢爬上了枝头。皎洁的月光泼洒在灰黑的庭院中,好不动人。
此时的香烛早已燃烧了大半了,厅中的众人除了少数几个喜形于色,摇头晃脑的低声吟唱着自己新作的诗词,大部分人都还是低头苦思不已。还有那与众人形成鲜明对比,独自饮酒作乐的楚飞。
原本与楚飞畅饮的曹操,在许邵那锐利的眼神和不悦的神色下,也收起了放荡的笑容,埋头沉思起来了。至于说曹操是在苦想诗词,还是在暗思哪家少妇娇美的胴体就不得而知了。就连二人中间的孙坚也安分了下来,摇头晃脑不已。原本楚飞见此状还略感诧异,二哥什么时候也会吟诗作赋了。不过在看清了孙坚的动作后,楚飞不禁暗笑。这动作与上学时同桌打盹的形态何其相似,二哥这是与周公下棋去了,哪里是在吟诗作赋。
孔尚眼看着案几上的香烛快要燃尽,楚飞还是饮酒不止,不见苦思诗词。又看着楚飞脸上一闪而过的愁容,孔尚不禁暗喜。哼,族兄早早的就作出了诗文,楚飞这小子却一直饮酒作乐,这次定要让你颜面扫地。一想到待会你羞愧难当的表情,我就开心啊,哈哈哈哈。
独自畅饮的楚飞,一直都比较担心这次诗词太难,孔尚要是做不出来,不敢露头就麻烦了。如今余光瞥过孔尚脸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也是乐开了华。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几分才学。不过作出诗词来也好,就怕你毫无才学夹起尾巴我就难办了,眼下看你这表情倒是也作出诗词来了。待会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就罢了,再敢来挑衅我,定让你闻吾名便丧胆。
“铛,香烛已经燃尽。”
在小厮的一声锣响下,众人从苦思的神情中缓缓回过神来。
早已成竹在胸的文士,自是喜笑颜开。只是厅下众人多少还是愁眉不展,轻叹不已。
“元奕兄,如何?”钟俊看着身边一脸愁容的郭诞,不免担忧道。
“这次诗词的难度还是有点高啊,任我苦思许久,也无作为。惭愧,惭愧。”郭诞遗憾到。同为颍川人,郭诞自是也想为楚飞争几分光,压一压孔家的傲气。
“不错,这次诗词颇有难度。若非精于此道之人,想在一炷香内作出符合规则的诗词确实不大可能。我等还不如学学楚兄的洒脱,早早品赏美酒了得,何苦在这里为难自己。”汝南和逌笑着端起酒杯对楚飞遥敬了一杯。
刚才这几人还帮自己说话,楚飞自是认得。见和逌举杯遥敬,楚飞也端着手中酒杯对几人迎了迎。
和逌几人只是感慨诗词太难,应该学楚飞一样洒脱一点。不过此话被和逌身旁孔尚等人听闻后,大笑不止。
“姓楚的那是黔驴技穷,哪是什么洒脱。你们几个为了吹嘘一个无才之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哈哈哈哈。”素与孔尚交好的沛国丁冲笑道。
“丁兄这句黔驴技穷用的妙啊,哈哈哈哈。就冲丁兄这句黔驴,晚上我请客,咱们春风楼来相会。哈哈哈哈,好一个黔驴。”孔尚哪里不知道丁冲只是想讥讽楚飞无才,并非辱骂那楚飞。不过为了能借机侮辱楚飞,孔尚只好把好友给利用了。
“这....”孔尚这几句话倒是把丁冲给推倒了火山口。原本我只是想用黔驴技穷来比喻楚飞才学低下,被孔尚这么一弄反倒成了我辱骂他是黔驴了。孔尚这厮,倒是惯会利用人。不过如今倒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反正也得罪了那楚飞,若是解释反倒又得罪了孔尚,实在是得不偿失。两害相较取一轻,为了晚上的春风楼也只好得罪那楚飞了。
“真当我不敢让你在此血溅厅前吗?”楚飞一掌拍断了身前案几,犹如猛虎猎物一般盯着孔尚喝道。本想孔尚这只是文人相轻的毛病,在文学上借机打他脸就行了,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如今看来这厮简直是无耻之尤,还敢人身攻击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他,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一旁魂游九霄的孙坚被楚飞这一喝吓的一个机灵,连忙起身。见自家三弟杀气腾腾的盯着孔尚,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伸手向腰间摸去。
见此情形曹操也缓缓起身,凶光毕露的盯着对面的孔尚。
兄弟三人久经沙场的煞气,岂是这帮只会练习假把式,打几只野物的世家公子哥所能抵挡。只见孔尚被三人凶狠的眼神吓的瑟瑟发抖,若非一旁的族兄搀扶,怕是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老友这月旦评,难道要成演武场不成?”孔尚一旁的消瘦中年看着主位上的许邵淡淡说道。这几个小子倒是有一股煞气,不过敢威胁我孔家人,定让尔等贱民吃不了兜着走。只是眼下还是得靠许邵保我们一保,毕竟家仆都在院外,现在动起手来岂是这几个贱民的对手。
此人倒是有几分气魄,不似孔家那个草包孔尚。看他与许邵对话的语气,怕也不是一般人。哼,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想护那孔尚,就等着一起承受老子的怒火吧。
许邵见众人争执不休,也懒得理会。有了冲突才能更好的品评每一个人的德行,只要不是真的打起来他也乐见于此。只是此时老友开口了,这事又不能不管。再怎么说孔昱也算是八友之一,在我这丢了脸面日后与其他老友相见时实在是说不过去。哼,得亏是在我家中,若是他处我才懒得理你们孔家这点烂事。整日一个个自视孔圣后人,傲气的不行,就该找人杀杀你们傲气。
“哼,此事对错,我不加点评。只是眼下在我府中,若是有什么恩怨,你们出了府门自行解决。谁人再敢在我府中放肆,定让下人叉出去。”
许邵一语言罢,孔昱对许邵拱了拱手,传递了一个感激的神色后便扶着孔尚坐了下来。孔昱自恃此行跟随的家仆众多,再加上几个好友的人马,楚飞三兄弟哪里是对手,还以为许邵这是告诉他出了府门后可以找楚飞找回颜面呢。
楚飞闻听许邵此言后倒是也安分的拉着二哥坐了下了,在他看来孔府就算有家仆也都是乌合之众,自己三兄弟完全可以对付。如今毕竟在许邵府内,实在不宜在人屋中大动干戈。反正许邵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出了许府死活不管,倒是定要给那孔尚留下点难以磨灭的记忆。
许邵这话乍一听上去,不偏不倚谁也不帮。与楚飞交好的人,自是觉得楚飞三兄弟都是沙场出身,出了这府门真要找起孔家的麻烦来,凭着孔家那几个小厮,哪里是对手。与孔昱交好的人,也是觉得自己人马众多,楚飞区区三兄弟外加一个少年郎,哪里是众人的对手,出得许府后定要他们三兄弟好看。
不过细细揣摩许邵的话,自是能听出来许邵对孔尚屡次三番在自己府中放肆的不满,倒是想借机让楚飞几人惩治惩治他。楚飞能与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区区几个孔家奴仆,又岂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