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新的机甲?”尉迟铁衣微微蹙眉,不解道,“换机甲的理由是什么?”
他正是登龙试炼的“擂主”。
“登龙试炼的真实目的,是——‘打击’。”赵潜胸有定计,不慌不忙道,“但是,若败于罡斗之手,‘打击’的效果怕是有限得很……毕竟,在试炼者们看来,输给霸王机甲,那是理所当然的。”
尉迟铁衣心神一动,问道:“那你这架机甲……”
“这架惊悚巨像,不止会给他们巨大打击,”赵潜咧嘴笑了,又补充道,“恐怕,还会留给他们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惊悚巨像?”尉迟铁衣闻言,也来了兴趣,“那架机甲在哪?让我瞧瞧?”
“已经在天柱山里了……”赵潜还没来得及答话,霍驱驰笑着走来,“航拍机已经到了,看看前方传回的画面吧!”
嗡!
墙壁上,有投影浮起,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恢弘山岭。
“嗯?”尉迟铁衣注意到什么,神情微凝,“这是……”
山岭中,密林间,有一团巨大的钢铁血肉盘踞,疯狂蠕动起伏着,如同一头硕大的变形虫,似无形无相,却又透出无尽凶煞和狰狞。
“就这玩意,也是机甲么?”尉迟铁衣忍不住道。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赵潜笑着点头,双臂微微舒展,周身光影交织,一座虚拟驾驶舱已然成型。
他有序操作。
投影中,那团血肉如奉诏令,形态蓦地流转变化,向内坍缩,而渐渐向上拔高。
咔!咔!咔!
仅在瞬息之间,它已化为一道高瘦人影,而身外条条触须翻滚缭绕,触须末端是一张嘶号巨口,好似蛟龙环伺,凶气凌云。
嚎~~
触须对天尖啸,狂怒音爆似滚雷四起,而画面陡然剧烈摇颤,接着急速下沉,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
三人都呆住,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架惊悚巨像实力强悍,难以一般机甲的等级衡量,”赵潜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此外,由于过于强大,它极难操纵,也容易‘失控’。”
“那条触须……”尉迟铁衣轻抚下巴,低语道,“怎么像是报丧巨妖?”
“哦?”赵潜翘起大拇指,由衷感叹道,“尉迟战神果然慧眼如炬,那些触须,的确来自报丧巨妖。”
“还真是!”尉迟铁衣瞪大眼睛,侧着头道,“这么说来,那令航拍机失效的啸音,即是‘千响丧钟’?”
“是的。”赵潜点头。
尉迟铁衣沉默,脸上浮现震惊之色。
要知道,报丧巨妖可是霸主!
“这架机甲究竟怎么回事?”沉默没多久,他忍不住再问。
“这惊悚巨像,”赵潜顿了顿,嘿嘿一笑,“说白了,是一架图腾机甲!”
“图腾机甲?”尉迟铁衣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霍驱驰也是一脸纳闷。
“两位是否记得,在传说中,咱们华夏的‘龙图腾’是从何而来的?”赵潜笑眯眯的,反问一句。
霍驱驰点点头:“传说中,华夏部落征服个部落,就会撕下对方图腾旗帜的一片,最终拼凑出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反应过来,不由瞠目结舌。
“不会吧……”霍驱驰语音微颤。
“怪不得!”尉迟铁衣则握紧拳头,直勾勾地盯着赵潜,“这么说来,这架惊悚巨像,算是集群兽之所长了?”
赵潜点点头,掀起护目镜,又取下一双金属手套,笑着道:“尉迟战神,要不要试试?”
“当然!”尉迟铁衣瞳中精芒一闪,重重点头。
……
登龙试炼。
“什么?罡斗不出战?”
“不早说?早说我就不参加了……”
“规矩改了?以往不都是挑战霸王么?”
……
得知这个消息,姜宛凝、薛雅韶、马晟、白鹤都面有悻悻,而项破军则面红耳赤,差点要破口大骂了。
显然,他们都很不满。
“放心,”尉迟铁衣唇角上浮,缓言安慰道,“你们的对手依然是我,只是换了一架机甲罢了……”
“这么看来,这架新机甲是赵潜的新作品?”姜宛凝瞥了赵潜一眼,她窥出一些端倪。
“惊悚巨像。”赵潜点点头。
项破军想了想,又问道:“尉迟战神,这架惊悚巨像你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一周前。”尉迟铁衣也不隐瞒。
“什么?才一周?”项破军撇撇嘴,语气有些不善,“尉迟战神,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在他看来,短短一周,根本不足以适应新机甲。
“阴沟翻船?我很期待呢……”尉迟铁衣笑了,意味深长道,“这样吧,若你们能胜我,我就满足你们挑战罡斗的愿望。”
“哦?尉迟战神,你堂堂战神,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项破军眼睛一亮,当即出言相激。
“那是当然!”尉迟铁衣点头,斩钉截铁道。
不止是项破军,姜宛凝等四人也面露喜色,都是一脸跃跃欲试。
“别大意!”霍驱驰见此情景,忍不住提醒,“那架惊悚巨像极为强悍,且手段诡谲莫测,千万得小心。”
他按下一个按钮,又有投影浮起。
“这个,就是惊悚巨像训练造成的……”霍驱驰指着投影,沉声道。
众人抬头望去,纷纷变色。
“嗯?”
“这是……太夸张了吧!”
“山体滑坡么?”
……
投影中,一片钢铁丛林似有飓风过境,已成废墟!一棵棵钢铁巨树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地,留下月球表面般的一地深坑。而那钢铁巨树也似被推土机碾过,表面密布坑洼和伤痕。
“力量型机甲?”项破军神情凝重。
他很清楚,钢铁巨树扎根地底,想要拔起一棵,须得何等恐怖的怪力!
而那架惊悚巨像,却是扫荡了一整片丛林!
“怎么回事?”薛雅韶则柳眉紧蹙,眼神中透出几分茫然。
她想捕捉对方的战斗模式,却是失败了。
钢铁巨树的树干上,有着无数深深印痕,但有的大有的小,直径差距甚至超过十倍,没有任何“定势”。
“难不成,那架机甲的拳头,还能变大缩小?”薛雅韶想不通。
其余人神情各异,但都面露警惕。
“谁先来?”尉迟铁衣微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薛雅韶自告奋勇。
……
天柱山,密林深处。
嗖!
戢鳞落脚轻灵,时而横踏树干,时而攀枝飞跃,如同游鱼徜徉于溪流,来往如飞,竟透出一丝闲庭信步的味道。
“好漂亮的身法!”白鹤赞叹,“既非鬼步,也非云步,而是一种新的身法技。”
其余人也点头不已。
但驾驶舱中,薛雅韶却眉头紧锁。
自十分钟前,她就升起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这并非错觉,而是一名狙击手的直觉。
薛雅韶想尽办法,却始终无法发现对方。
她尝试了许多手段,机甲一次次突兀转向,试图牵扯对方的动作,令其露出破绽,显露踪迹,但却都失败了。
戢鳞加速,身外残影重重,动作也越来越大。
“麻烦了……”观战室中,姜宛凝瞧出门道,皱着眉道,“戢鳞连续转向,说明它并非是在搜寻对手,而是在尝试摆脱和牵扯。——它被吊上了!”
“嗯?”白鹤皱着眉,“论观察和追踪能力,薛雅韶是我们五人中最强的,连她都无法准确把握对方的动向……难不成,那架机甲会隐身?”
众人齐齐转头,望向赵潜。
“隐身?”赵潜却笑了,瞳中掠过一抹傲意,“以这架惊悚巨像的战斗力,根本用不着隐身!”
“那它哪去了?”白鹤四下张望,又问道。
“瞧着吧,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赵潜却不愿解惑,恨得几人牙痒痒。
……
丛林间,戢鳞疾驰如电,拉出一条长长残影。
“怎么回事?”薛雅韶眼睛眯起,越来越惊,“那架机甲究竟在哪?”
几番加速、转向和牵扯,她依旧没有发现对方的动向,也无法甩掉它,反倒被拉近了距离!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而且愈发强烈了。
“既然这样,那就……”薛雅韶心一横,眼中战意大炽。
砰!砰!砰!
一串枪声响起,如滚雷绵延,惊飞宿鸟无数。
戢鳞奔走间,时而上蹿下跳,时而飞跃回旋,掌中巨炮咆哮,一道道猩红激光飞出,撕裂长空,纵贯丛林。
它似乎在漫无目的地开枪,但若细看,就会发现其中暗含章法,道道激光好似一张围猎大网,卷荡整片密林。
“落子枪法!”姜宛凝眼睛一亮,“雅韶出真格的了,这种扫射网无孔不入,必能逼出对方!”
但是,她错了。
四周一片死寂,并无惊悚巨像行动的任何迹象。
“难道,我的直觉错了?”薛雅韶面露怀疑。
但下一刹,这怀疑一扫而空。
地面剧烈震颤,有一架机甲在急速逼近。
“我的直觉没错,就在附近!”薛雅韶侧耳倾听,视线则四下扫荡。
依旧一无所获。
却在这时,滚滚音爆四面响起,如同无数怨灵在声嘶力竭地哀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