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
随着张阳这一声二娘,厢房内恢复宁静,无论是张氏亦或是蔡琰都紧闭着嘴。
张阳目视着坐在床头前的女子,按照年龄其实也不过大了他三五岁,奈何已经是他便宜老爹的妻妾。
也许是亏欠,刚娶了妻妾的张杨并未立刚刚娶进张家大门的张氏立为正妻。
从王氏女子转变成为并州张家的张氏后,张氏并未有过半句的抱怨,数月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做着她的张家夫人的职位。
“大公子。”
张氏欲要行礼时,张阳当即上前扶住道:“二娘折煞我了,更何况现在二娘怀有身孕。”
闻言,张氏略施粉黛的俏脸一白,下意识的紧紧的捂住了肚子。
见状,张阳苦笑一声,想来当年的那些坏名声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娘多虑,你与我父既然成为夫妻,该为张家开枝散叶,无须担心,更何况...”张阳停顿了一下,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的愧疚,接着说道:“为人子者,不能常伴父母左右,亦是不孝,父亲就交给二娘你了。”
张阳不仅阻止张氏的行礼,当即自己躬身一礼。
这一刻,他并非是占据一州的一方诸侯,只是一个身为人子者应该有的表现。
张氏乖巧的颔首。低着头的那一双,一双平静的眸子露出了喜色。
她虽然乃是妇道人家,但有些事情她可谓是心如明镜。
比如...
上党郡内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并非她的夫君,而是眼前还未弱冠的少年郎。
刚开始嫁到张家,她非是心甘情愿,乃是高都城内的王家为了寻求庇护,就把自己给许配了张杨,起初的不愿,到如今老夫少妻倒也过的融洽。
不过从肚子里面的小生命出来时,她的心还是充斥着忐忑不安...
外界的传闻,尤其是对张阳的传闻,就让她深感不安。
固然她的夫君一直在劝慰着她,但心有余戚,张氏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寝食不安,生怕张阳回来,一句话直接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废了。
现在的张阳并非是中平六年十月前的张阳。
倘若是中平六年十月前的张阳,或许他还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一个当年敢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其父不能娶妻纳妾的人,敢作出这等疯狂之举,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出来的。
“二娘,蔡家大小姐在府邸上暂住几日,有劳二娘了。”
张阳再次行礼,随之把视线放在坐在床尾不敢直视着张阳的蔡琰。
“伯喈公若不来,你大可留在这里,若你想回到长安城,我可派人送你回长安。”
选择...
张阳从来不会替人去选择,最后只是给出选项,让他人做出答案来。
“等你想通后,再告诉张某。”
随之张阳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间厢房中。
目视着张阳的离去,蔡琰久久无言。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良久后,从蔡琰口中吐出来的话,让张氏有点措手不及。
“琰无虑。”
蔡琰幕然间才反应过来,忘记了眼前的女子只是张阳的父亲娶的妻妾并非是张阳的母亲,她的身份并不适合说张阳什么话...
“无妨,其实大公子自去年开始就已经变了...我与今年嫁入张家,起初时也是忐忑不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大公子那边开口了,不然夫君也不敢....”
说着张氏略微有点黯然伤神,同样的面容上也带着笑容。
起码不像是其他的家族中倾扎碾压,一切都是她自个杞人忧天罢了。
见张氏面容上幸福的笑容,蔡琰微微一愣...
她忽然想起了,还在洛阳城时,她父亲曾说过的那句...
传言尽皆不可信...
当日觉得父亲说这话有点草率,如今想想却是真的如此...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大公子心善,上党郡内安平乐业,自黄巾贼开始,十数年来已经没有这般的安稳。”
张氏一族并非是当地的豪强,在这该死的乱世中,自保都已经成为了奢望,不然何以她能嫁入张家中寻求庇佑。
上党郡内快速的恢复,张氏自认为张阳功不可没。
固然其中有一家人偏袒一家人的想法在其中,但事实也是如此...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张氏起身离去,只留下蔡琰一人坐在床尾不断的思考着今日张氏所说的话。
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有这么大吗?
蔡琰内心深处不断的冒出一个个问号来。
一个浑身上下充斥着谜的人啊....
报着这样的想法,蔡琰在用过餐后,躺在穿上慢慢的入睡...
次日,天还未亮,星空中还悬挂着启明星的时候,张阳已经站在军营中,陪同的人依旧是只有史涣,却是少了一个高览,多了一个戏志才。
“公刘,把人唤醒。”
“得令!”
史涣面露狰狞的笑容...
迈着步子向着营帐走去,手上还拎着一桶水。
固然乃是初夏时分,但在清晨时,空气中微微带着一丝的冷意。
这一桶冷水下去,说不得就要直接跳了起来。
这换做了谁都受不了这种的酸爽。
果不其然,等史涣面带着笑容进入后,一片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没过多久,一个个士卒鱼龙踊跃般整齐有致的站了出来。
“睡醒了没!”
“禀主公!已经醒了!”
“好!”
张阳脸上的笑容不变,这些人总算没有白费他的一番苦心。
昨夜,就已经有人把他们的这些日来的行程给报了个清楚。
如同以往一般,自觉地训练。
“跑吧。”
张阳一声令下,近乎一千人快速的跑动了起来,整齐有致的步伐声,弄得地面轰轰作响。
上过战场,才晓得生死的可怕,才晓得当日张阳所说的话。
不仅仅是为了他人,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没有人会去偷懒,谁晓得这一刻的偷懒,也许就是下一刻在战场中的丧命的因素。
一点可能性他们都赌不起...
“志才如何?”
张阳跟在大队后面,于戏志才慢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