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白芷还没开口,陈吾思便疾言厉色道:“是不是张居正逼你嫁给他?我早就听说,此人荒淫得很,好食春药,家中更是妻妾成群。若是你被他逼迫,只管与我说来,某家定将他千刀万剐。”
白芷猜中他有事,没想到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原来几日来,陈吾思的小弟有意隐瞒白芷消息,怕他伤心,后来某个小弟讲白芷大杀四方,如何与萧白狼一战不分胜负,如何将其赶出城外,如何嫁于张居正...听到这陈吾思便炸毛了,天未放亮,就急吼吼的赶了过来,直到等到不耐烦,才催促玉宽来叫醒白芷。
对陈吾思的关心,白芷还是非常感动的。与他相识是最早的,一直都拿他当兄弟看,当然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不论如何,两人都是互相信任着对方,不然以民杀说张居正此等大官,那怕没有行动,只是说说,也够掉脑袋的罪,可见陈吾思多么看重自己何不让人感动,可感动归感动,一直以来,只是把他当兄弟看待,没有过多的想法,与之前他的表白,时值今日同样还会拒绝他的深情,所以终究只能做兄弟。
可陈吾思不这样看,他觉得不论喜不喜欢自己,她都是终身无悔的追求,那怕自己孤独终老,两人没有任何结果,也无怨无悔。
白芷知道他是个死心眼,所以不敢让他在身边晃悠,才会派他去接回严嵩,其中原因并不全是为了好奇,另一层意思是想打发他离开,莫再纠缠,不想陈吾思义无反顾的去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严嵩带离老家,后来再听他说出锦衣卫监视一事,知道又坑了他一把,若他不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使了些手段,怕是自己会后悔终生,对他的愧疚之情,自然噌噌往上冒。
“陈兄!怕是你听差了,我虽嫁于张大人,那也是权宜之计,这不是要明哲保身嘛,让自己有点政治庇护而已吗?何况婚前就说过,不住他家,我们各过各的日子,不然那有像我这样的,嫁了人,还住自己家,过着自己的日子,这也太违礼数了吧?!”
听到解释,想想也对,点头不已,但又一想,又觉得不对,礼数已成,那是什么各过各的日子能解释得通吗?咬咬牙道:“我不管了,昨天我已经辞去镖局之职,反正你医院规模大,人口多,也不在乎多养一个闲人,我决定了,就在你这工作,也好身前保护你,只要那张淫贼敢有非分之想,我也好近身策应。”
白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陈吾思如此果决,先辞职再到自己这来就业,也不管东家同意不同意,来个先斩后奏。
显然拒绝肯定不行,别人都说了已经辞职,不收留他,还要赶人出门,那还能叫兄弟之情?
白芷心里苦,脸上却是一片真诚,拉着他的手,说道:“就等兄弟来了,我这山寨之中,正差个二当家呢!”
为了突显陈吾思之地位,白芷拉他去饭餐吃饭,让他坐在对面一张桌子上,又对众人说道:“这位大家应该都认识吧,是我苦心扒拉求来的大神,洪威镖局镖首,陈镖师,今天之后,他就是我们医院的...医院的...嗯!外勤急救,称号就叫120急救。”
坐在对坐的古乐一口汤喷了出来,竖起拇指道:“白小姐真是有才,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医院能有此规模,还真不是狗屎运好。这陈镖师长年走镖,外伤急救肯定也懂一些,正好合适,更有武力加持,为你的劫官大业添砖加瓦吧?”
白芷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被古乐一提醒,立即开窍:是啊,若是自己亲自上门敲诈勒索,怕是万一起什么争斗,一但打了起来,体形性别就很好识别,之后就把女性特征、能打、高子个、胆子大、剑术好等,一一套用帝都城中的女性身上,不难发现就是本仙姑我了吧?而且打劫是件非常机密之事,自己不便出手,就得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武功好,能信任的人有几个?
想到这,看着陈吾思,觉得这人正是老天安排给自己的最佳打劫人选,他不但胆大,敢接回严嵩,而且更心细,懂得避开锦衣卫的监视,现在还是自己的死党,为了防范张居正,居然蝉过别枝,跳槽到医院来,不是他,还能是谁?
白芷对众人又补充道:“兼账房安保主管,兼医院安保主管。”
在医院历史中,谁都没有身兼三职的道理,一群主管都大眼瞪小眼,盘算陈吾思的三份工钱怎么算?
让陈吾思兼账房自然是让他把敲诈来的银子方便归库,兼医院安保是想让他从安保队伍找到合适的助手,来行使计划,当然现在陈吾思还是一无所知,不过陈吾思还是从白芷态度中看出肯定有事,不然也不会火线提拔职位。
古乐见打劫人选也找到了,便把早就准备好的贪官打劫目录递给白芷,说道:“与严老头研究了一晚上,名单上的官员罪证,证词都有出处,若是贪官不就范,敲诈不成,你可把他们罪证,印成传单,分发全城,另外,你还可找张大人,让他配合一下,对于那些不肯交银子的,把罪证给他,让他以官场之利去清除,以此威慑,来个杀鸡儆猴,敲诈计划便会方便许多。还有,我还为你标注他们大概受贿大小,你可按他们财富多少分出先后,从那动手你看着办吧!”
看到诸事齐备,万事皆宜,白芷不等陈吾思吃完饭,便将他拉回小楼中的一楼,让他等候。这一等候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当陈吾思以为白芷又去睡觉的时候,她才姗姗下楼而来。
她环顾一楼之中,没有其他人在,便把两处房门合上,反锁。
见此,陈吾思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加快,这孤男寡女的,还闭门上锁,不想可知,肯定是白芷被自己的真情感动,情爱升腾,不能自己了吧。
一切皆毕,才把从楼上带下的布袋展开,露出一批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吾思不明所以,本来好好的,一场干柴烈火的大戏就要上演,怎么风向立即就变了,原来神秘兮兮地,只是看她机密之物而已。
白芷:“看到这双鞋子没有,这东西叫旅游鞋,男式的,我看与你的脚大小差不多,此物可行百里而不觉累,它更能有助弹跳,奔跑时裨益更大。”
“这东西叫防刺手套,可接住天下任何兵器,而不被兵器所伤,外衬精钢,内衬牛皮,还有一定的防火作用。”
“这东西叫登山绳,前端可设钩爪,一根绳子能承受十人以上的重量,是翻墙倒院必备良品。”
“这东西叫多用途开山斧,有两把,正好左右手同时使用,看到上面的钩子了吗?只要将钩子钉入墙中,便可以轻易攀墙而上,那怕是帝都10丈高的城墙。看到后面的带子没有?只要绕着手臂缠两圈,斧头就很难脱手的。”
“这是望远镜,可看很远,只要月光足够亮,应该也能观察清楚想看的一切。”
“这东西叫打火机,你看,只要打开盖子,轻轻一划便会立即出火。”
陈吾思越看越惊奇,不想白芷有如此之多的神奇之物,特别是那个打火机,取火实在太过轻松,不过,再神奇也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但隐隐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要交待,打断她话,说道:“白姑娘,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连捌回严嵩之事都办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芷其实一早就想直接开口说计划,但一直不知为什么口难开。此计划是在帝都之内行事,一但被抓,必是死罪,觉得很是坑人,所以不知从何说起。
玩弄着指南针,很想用它来扯开话题,可又知道迟早还得实言相告,只得沉下心,放缓语气,把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个遍,最后将这计划还起了个响亮的名字:踏月而行。你代号:司空摘星。
陈吾思苦笑点头,大赞道:“名字很好听,梁上而行说成踩月而行,双手摘金说成司空摘星。”
白芷:“这不是为我们的心灵得到安宁嘛!虽说贪官的银子不取白不取,可终究还是敲诈勒索之事。”
陈吾思:“行吧!反正又不是杀人越货之事,毕竟我现在也是医院的一员,医院有难,自当奋力为之,不过,我既然是医院一员,白小姐是否应该为我安排一个住处呢?”
白芷说道:“没问题,小事一桩。还有,这把白铁剑也借你一用吧!”
陈吾思出身少林,只喜用棍,自然推拒不受。
知他不晓此剑厉害。从旁拿过一个铜盆,抽出白铁剑,轻轻一抖剑身,只听‘哐啷’一声,铜盆断为两半,掉落地面。
当白芷抽出剑身时就知道此剑不凡,不想它如此厉害,真正做到斩金断玉之能。
白芷又把半边铜盆捡了起来,用白铁剑象削萝卜皮一样,一点点削向铜盆,不时,铜屑纷纷掉落在地。
这下陈吾思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暗道:天下所谓神兵利器总归有个谱,那有这般削铁如泥的?
将白铁剑递给陈吾思,又道:“这剑天下之器无物不破,为天下致钢之强之剑,唯一缺点不可重击,你善使棍棒,手劲沉重,就要小心使用了。”
陈吾思细心抚摸剑身,看上面居然还刻着一首《侠客行》,见每字都是蝇头小楷,字体整洁,不丝一苟,同样的笔法,同样的间隔,实难想象人力怎么办到的——手柄处与剑身更浑然一体,看不出封装接口,更看不出其它钢剑上常带有的火气(淬火)的痕迹,接过剑鞘,发现连剑鞘都是同样的材料,一样坚硬无比,收剑入鞘,再想拔出居然还要按下机阔,叹道:“真是一把神兵利器!不但能当剑使,看这有柄无吞口,定还能当棍使,就是稍稍短了些。”
陈吾思很感动,暗思:这种神兵利器白芷居然能借自己使用,可见她还是非常关心我安危的。
白芷也很感动,暗想:终于又忽悠成功了,不过这次居然感觉到内疚了?而且内疚时间也挺长的,按以往自己的尿性,内疚三分钟已经算是极限了,可现在从餐厅到给他剑为止,已经内疚了一个多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