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和杨再兴冲到西方武士的面前时,不约而同的都用起了地趟刀法,西方武士巨剑狂风暴雨般的横扫顿时失去了目标,他不得已将横斩变成了纵劈,但他每一次的劈砍都给岳飞和杨再兴轻易的躲开,而他却不得不经常跳跃着,以避免自己的双脚被岳飞和杨再兴砍掉。
西方武士一时给岳飞和杨再兴逼得手忙脚乱,但他武技出众,很快便找到了应对之法,借跃起之机飞身旋转斜着向下劈斩,这样一来,岳飞和杨再兴便无法攻击到他的脚,反而自身变得险象环生。
孙珲知道是时候出手结束这场战斗了。
以宋军现在的实力,彻底歼灭金军是不可能的,只能打成击溃战,金军仍然拥有数量上的优势,但战斗到现在,宋军的战斗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战斗意志也空前高昂,以后再面对敌人,应该不会象半年以前那样了。
那么,歼灭金军主力的任务,就得由自己亲自动手来完成了。
孙珲瞅准时机,飞身从高空俯冲而下,就以海东青的形态,向那个西方武士射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点。
火点好似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瞬间钻进了西方武士的甲缝中,接着他的身上便冒起烟来,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挥剑的动作骤然停顿,而岳飞和杨再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仍然抓住了这个机会,闪电般的冲了上来,岳飞一刀斩断了西方武士握剑的一只手腕,而杨再兴则一刀刺进了对方的咽喉。
完颜银术可在西方武士挡住岳飞的时候便纵马奔逃,此时已经跑出老远,在听到西方武士发出的惨叫声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西方武士高大的身躯摔倒。
完颜银术可一时间心惊胆裂,他刚转过头,突然看到对面不远处,大约一百名和杨再兴一样装备的骑兵已经列出了铁麒麟曾使用的一字阵,一百杆铁枪的枪头指向了他和身后的数百名女真骑兵。
完颜银术可环顾周围,他们奔驰在红色的大地上,地面上无处不是尸体。不知有多少女真勇士战死在这片战场上,这些年轻人已经不可能带着财富和女人回到家乡了。
一百名铁麒麟发起了冲锋,这一次,完颜银术可没有逃避,而是高呼着拔出弯刀,带着部下向铁麒麟们冲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既然如此,不如死得壮烈一些。
这支几百人的金军骑兵有如撞到了铁墙一般,瞬间便给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完颜银术可给一杆铁枪贯胸而入,他的马给撞到了一边,他的人则被穿在铁枪上,没有立刻死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屠杀,毁灭,直到那个铁麒麟一脚将他从枪尖上踢下去……
完颜宗望并没有看到完颜银术可之死,他仍在观察着战况,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面对惨烈无比的战场,他的训练有素的军队还保持着平静,但中军有隐隐的不安涌动,交头接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开拔!”完颜宗望下令。
他不准备说什么来安抚部下。这支拼凑起来的军队中有多达一万人是契丹、汉、奚、渤海人的杂兵,都位于中军,对于第一次上阵的人而言,任何语言都无法让他们减轻压力,任何关于荣誉和责任的虎吼都不能让他们忘却恐惧,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遭到宋军最惨烈的屠杀。
这就是战场了,有些人必然死去,你可以怜悯他们,但是做不了什么。因为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位置,也许下一刻,你自己就会死去。
完颜宗望对着灰色的天空大口地呼吸,想把心头压着的沉甸甸的石头搬掉。
难得他们处在上风口,渐渐强起来的风掀动烟尘向着下风口的宋军步兵而去,这是有利的风向,他们行进着开始加速,骏马的速度总给人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小跑之后的战马兴奋起来,仰首嘶鸣,越来越快。
风把大群战马的嘶声带到了宋军步兵的阵地上,宋军步兵们警觉起来,他们意识到遭到沉重打击的女真人并未丧失斗志,还有后续部队攻上来。
女真人的阵形紧密地收缩起来,近三万匹战马结群冲锋,左翼是号称草原上最强骑兵的铁鹞子骑兵,任何敌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宋军的方形大阵停止了移动,阵形裂开了缺口,缺口对准正高速逼近的女真军锋矢阵,像是一张打开的巨口要把它吞没。
金军骑兵的推进越来越快,战马们在滚滚的烟尘里竞相追逐,一片片钢刀出鞘的声音。中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军渐渐地跟不上冲锋的节奏,年轻的勇士们竭力鞭策战马,但是队形渐渐地分散,金军队伍的中段慢慢地胀大起来,越来越松散,在奔驰出三里之后,整个队形已经拉长了两倍。
这种情况其实在完颜宗望的预料之中,地势更高的宋军也可以轻易地发觉这个阵形变化。他们不难猜到左右翼的骑兵更加精锐,而中军的训练远远跟不上,正是他的这支军队的弱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部队在上一次进攻东京城的战斗中损耗太大,而大量补充的新兵训练又很不足,这也是他一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的原因之一。
宋军的阵形在变化,左右两侧向前伸出的部分迅速地拉长,阵形越变越大,数千人的骑兵队伍从左右两翼飞起,显然是包抄的阵形。
完颜宗望的心中振奋,他走出成功的第一步了。他仰望天空,想着他一生最敬佩的那个已经故去的男人,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插科打诨,却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最宝贵的知识种植在他和兄长的心里,他期待那些种子萌芽生发,他期待他们长成英雄。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双刀,长刀斜指前面的天空,“前进!踏平他们!杀光他们!后面没有我们的路!”他大声的咆哮着,用两柄长刀在头顶敲击,发出刺耳的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