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神父是天主教巴黎总教区的神父,也是为佐薇驱魔的神父,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资料。
助手吕克坐在他的对面,脊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眼睛盯着桌子一角看得出神。
皮埃尔神父开口了:“听说我上次驱魔的那户人家,已经没事了?”
吕克点头,“是的,那家的男主人贝尔纳主动打电话联系了我,之后我也去看过。女孩状态很好,她的父母也说连续好多天没有发现异常,除了表现出受惊吓的症状外,一切正常。”
“那么是谁驱走了附在佐薇身上的恶灵呢?”
吕克说:“事情是这样的,贝尔纳有一个哥哥叫巴尔,巴尔开了一家咖啡店。有个来自华夏的员工被人用高新挖走了,巴尔从员工那里得知雇佣她的是一个驱魔人,恰好弟弟家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巴尔就把驱魔人领到了贝尔纳家。嗯,他们说驱魔人只用了10分钟就把恶灵消灭了。”
皮埃尔神父来了兴趣,“哦,这个驱魔人是怎么做到的?”
吕克有些忐忑地说:“不知道。当时驱魔人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让他们留在现场。3个人都没有能亲眼目睹驱魔过程。”教会不是公司,但是等级同样严密,吕克不觉得给上级回复“不知道”是件好事,于是他刚忙补充了另一个重点,“当时在门外的3个人都表示没有听到卧室里面传来任何声音,而驱魔人事前表示10分钟就能搞定,他们就在10分钟之后闯了进去,但是屋里当时只有佐薇一个人,驱魔人反而不见了。最诡异的是,很快咖啡店的员工就给巴尔打了电话,说驱魔人已经回到了咖啡店。我查过了,从贝尔纳家到巴尔的咖啡店步行抄小路最少也少20分钟,而且必须全程奔跑。”
“所以你觉得这个驱魔人是真的驱魔人?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吕克摇了摇头,“约翰,他自称约翰。我没见过他,所以不能判断约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抱歉。如果需要,我可以联系他的助理要求见面。”
“暂时不用了,你继续留意那个被恶灵附体的女孩就可以了。”
吕克站了起来,“好的。我汇报完了,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我要告退了。”
皮埃尔神父看着吕克说:“去吧。”
来到走廊上的吕克在随身的本子上记下了两件事:关注佐薇以及调查驱魔人约翰。虽然上级暂时没有对约翰表现出足够的兴趣,但是下属必须以防万一,万一上级思维发散,随口问一句,吕克必须提供一些干货,而不是“抱歉,我不清楚。”以吕克对皮埃尔神父的了解,约翰很有可能成为他的拉拢对象。于公于私,皮埃尔神父都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于公而言,欧洲的宗教势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辉煌的时候,欧洲的国王若无教皇为其加冕,就是非法国王,神权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骑在王权头上。如今呢,警察调查案件,神职人员也必须乖乖配合,如果有谁敢抗拒执法,大喊:“老子是上帝的人,你们这些凡人无权管我。”那么他不是神经病就是认不清形式的傻子。神职人员和宗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凡有点想法的人都会试图挽救江河日下的信仰。信奉上帝的神职人员从来没有否认恶魔的存在,面对越来越多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灵异事件,神职人员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如果能以此来显示上帝的威能,那就最理想不过了。
于私而言,皮埃尔神父也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一个团体内部级别越高享受的权利和待遇越好,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会拒绝更好的生活呢?安于现状的人大多数是被迫的。如果皮埃尔神父挖掘了一个真正的驱魔人,那么他就是教会的功臣,其地位必然水涨船高。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牵线搭桥,可以说投入小回报高,唯一的风险似乎就是约翰能不能经受住考验。不过,继续观察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这么想着,吕克走向了停车场,他打算和约翰的助理好好聊一聊,据咖啡店的老板巴尔说只有她能联系到神秘的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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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琳行动十分迅速,和约翰达成协议的当天晚上就急吼吼地回家找父亲面谈。
父亲欧文看着自己激动不已的女儿,说:“卡罗琳,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卡罗琳重重地点头,“父亲,那个华人女生毁了LV包包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约翰把皮包修好以后带到了我们学校,他还包的时候我也在场,皮包外面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后来我还打电话问了那个女生,她也说包的内标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显然不是换了一个新包,而是把坏掉的包修好了。”为了得到李敏媛的电话,卡罗琳问了十多个人,好在李敏媛最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卡罗琳稍一描述对方就知道卡罗琳在找谁。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欧文还是不敢相信,“什么技术能把受损的皮革修复?我和奢侈品打交道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过类似的事情。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想圈子里应该早已经传开了。”
卡罗琳手里抓着欧文的袖子来回摇晃,“父亲,技术不是重点,圈子里有没有传开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约翰可以做到,而我见到了那个修好的皮包。我们和约翰合作没有任何风险,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财富。我们要赶快抓紧啊!”
欧文说:“孩子,你太乐观了,做修复的人不是没有,别的行业就有把商品修坏的例子......”
“比如某人在工作的时候和别人聊天,忘了机器还在工作,把杜兰先生的西装毁了,是吗?”卡罗琳得意洋洋地说,父亲没事的时候会把自己听到的趣事讲给卡罗琳听,所以卡罗琳稍微一想就知道父亲会说什么。
欧文无奈地用手指虚点几下,本想在女儿面前摆出专家的姿态,没想到被女儿表演了料事如神,这可怎么维持父亲的尊严,“我的意见是先试试看,不要着急大捞一笔,你明白吧?”
“明白。我们可以先找不要紧的皮包让约翰修复,如果他表现的好,我们就扩大范围,反之就赶紧结束。”
欧文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您什么时候从杜兰先生那里拿皮包出来?我想还是越快越好,约翰早一天有生意,咱们也能早一天知道他的深浅。”
女儿的小心思瞒不过父亲的眼睛,不过都是小事,欧文说:“明天我就和杜兰先生说明这件事,库房里有些皮包也该处理了,我想他不会拒绝用坏掉的皮包做一些尝试的。”
“您直接把皮包拿出来不就好了吗?反正也是坏了,杜兰先生自己恐怕都忘记了。就算他想起来,大概也会说:‘欧文,把它们丢掉吧。’为什么非要杜兰先生点头才行呢?”
欧文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我是杜兰先生的管家,没有处置老板财产的权利,即便是破损的皮包,即便我知道老板会选择扔掉,我还是要征得老板的同意,这是一个管家的本分。这么多年我......”
卡罗琳依偎在父亲的肩膀上,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只要您把皮包拿来我就满足了,别的我不管。”
欧文好奇地看着女儿,问:“他到底答应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着急?”
卡罗琳笑嘻嘻地说:“每一单我可以拿到15%的提成,估计修复一个皮包最少也要1000欧元。只要约翰一个月有10万欧元的生意,我就能赚1万5千欧元,嘿嘿,是不是很了不起?”
欧文用平淡的声音地说:“确实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