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游香玲回到家中,镇长得知二人未成事,心中暗叹:‘姜大侠怕是瞧不上小女,罢了罢了。’便让她莫再去。姜一扬托店小二找来一身短衣短裤和一顶斗笠,打扮成了渔夫模样出镇探视,顺道抓几条蛇来做毒。午时正自烈阳,沿着椰林行了十里,逮得五条金环蛇和一条尖吻蝮,也是俗称的五步蛇,中了此蛇毒,走将五步即亡。取此蛇的毒液做毒引子再好不过。
姜一扬又行得一里路,听得前方传来琴音和叱喝打斗声,心想:‘定是倭寇闹事,怎还有琴声呢?’想罢使出风神腿奔了去。见得四五十个倭寇将一男一女围在垓心,他们背靠着背盘腿而坐,腿上各横一张焦尾琴,正自凝神弹奏,声波犹如化为刀剑朝倭寇攻去,片刻间便撂倒二三十人。
姜一扬心中暗赞:‘这与马舵主的玉箫实乃异曲同工之妙,有趣。’
这时,见那倭寇头目朝天发了一支响箭,随即操着口音喝道:“哼,今日便是你们绝音双侠的忌日!”
姜一扬在一旁的椰树上暗笑:‘小倭寇的口气倒不小,这二位一前一后应敌,唯一的空隙在身侧,料你们也没这功力靠近。’
不得一会,只剩下倭寇头目一人,绝音双侠女子坐地弹奏,男子起身开马挥琴,声波接连攻上,倭寇头目奋力挥刀格挡,当当当当当数十响,挥琴男子眉头一蹙,心道:‘居然能格下,哼!那试试这一曲,瞧你死不死!’指法斗然变快,姜一扬也听得琴音节奏加快,怕是如玉箫咒一般能使人产生幻觉,便运起内力抵御,那知丝毫感觉不到声波缠身,或是自己多想,正所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倭寇头目只觉虎口痛麻,眼前的声波犹如化为刀剑闪动。他百忙中不及细想,顺手使出甲贺刀法之五月飞雨对攻,将武士刀舞成犹如一片雨点。但听得叮叮当当,相交之声密如联珠,只一瞬之间,便已相撞了三十余声。倭寇头目的甲贺刀法已颇得甲贺忍校真传,这套“甲贺刀法”翻来覆去共有七式,平时练得纯熟,此刻性命在呼吸之间,敌人的琴声来得迅捷无比,哪里还说得上见招拆招?只是自管自的照式急舞,使这一套“五月飞雨”,便似是出于天性一般。绝音双侠连攻四十二道,音浪一波快似一波,居然尽数给他对攻开去。
姜一扬只瞧得目为之眩,心想:‘绝音双侠……若与那玉箫同奏,实乃当今一绝了。不过这小倭寇能抵得住,也有几下子,哈……好看好看。”
“师妹,奏战舞曲!”男子说罢盘腿而坐,本是单手弹奏,这时已挥起双手,摇头晃脑的弹了起来。
女子点了下头,双手中指、拇指提起两根弦向后一拉,音调忽然变快,只见她一松手,一道声波犹如化为一把大弯刀,疾速朝那倭寇袭去,他不及躲闪,双手紧握立刀格挡,当的一声响,倭寇头目的武士刀脱手飞出,自身也被震飞数丈,摔落在地口吐鲜血。女子轻哼了一声,随即又提起两根弦发出一道音浪疾速袭去,此时只见两道黑影闪来,一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立在倭寇头目跟前,立举一把大刀将音浪格下,随即立刀在地,大刀足比人还高出两个头。另一个蒙面黑衣人将倭寇头目架在肩头,道:“我先带他回去,这里交给你。”说罢一跃而起,三连跳便消失在椰林。
姜一扬不禁心惊:‘嚯!这把刀这么大,还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
绝音双侠只听得他们叽叽嘎嘎的说了几句,便逃走俩人,男子道:“师妹,小心了,这是甲贺上忍,找准时机便逃!”
女子道:“师哥,我们二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男子道:“你还未见识过,倭寇里也有高手,准备……奏幻波战曲!”
这两位男女皆是幽音门弟子,女子叫韩笑笑,男子名为陈让,俩人配合无间,一人辅音助阵,一人主攻弹奏,东越一带的江湖人士都称他二人为绝音双侠。二人时常游走在东越一带,一路上杀了不下千个倭寇,其中还有三位东瀛少佐。之后东瀛大军专门派出突战部队的甲贺上忍搜寻二人下落,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姜一扬忽听曲调悠扬,深怕中了幻觉,便提气抵御,心中暗赞:‘这音律的功夫着实有趣。’
这时,只听得上忍猛地里一声大吼,右手举起大刀瞬步袭去,左手却空手去抓陈让的琴身。韩笑笑大吃一惊:‘好快的身法!’随即加快奏曲,只盼将他击飞,不料上忍的大刀从右横削袭来,速度奇快,她不得不起身躲闪,这么一来,陈让和韩笑笑立时落入下风。
姜一扬也大出意外,没想到倭寇中也有这等好手。只见二人突然左手在地下一撑,身子登时飞起躲开了这一刀。陈让心想:‘不愧是甲贺上忍,速度好快。怕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了。’心中越想越焦躁,喊道:“师妹,你先走!我随后便来!”说罢腾起半空,单手拉动双弦朝上忍发招,一道音波疾速飞出,上忍一个瞬身便移到他身后,陈让余光见银光闪过,当下别无他法只得挥琴格挡。喀喇一声焦尾便被劈成两半,上忍紧跟着掷出两枚忍镖,分别击中了陈让的前胸和小腿,陈让只觉伤口一股灼烧,心中大惊:‘不好,镖有毒!’
韩笑笑也拉动琴弦发了一招,上忍挥刀一格,冷笑了一声,心道:‘这汉人女子看上去可口,可以带回去上贡。’
“师哥!”韩笑笑上前扶着他呜咽道。
陈让喝道:“你快走啊!”
“不,要走一起走!”话语间上忍又挥刀袭来,姜一扬见上忍的身法极快,若再不出手俩人必死无疑。就在大刀劈到陈让面门的千钧一发之际,姜一扬施展风神腿疾速奔上,抬腿横扫上忍腰腹。
上忍忽觉一股内劲呼啸而来,急忙收招格挡,当的一声,姜一扬一腿踹在刀身,只见上忍受力后飞出数丈,撞在椰树上摔落在地,椰树受撞已折。
“你们给我腾点地可好?”姜一扬站在他们身前说道。
二人瞧见一渔民背对着他们,也不知是那位高人前来援手,陈让一脸惊愕心中暗惊:‘这……这人是谁?好……好强的内息。’
韩笑笑呜咽道:“师哥,我们快走。”
陈让踉跄起身,道:“多谢前辈援手,前辈小心,甲贺上忍招数阴毒……”话音未落,姜一扬岔道:“快躲一边去,别罗里吧嗦的。”
陈让面露尴尬,作了一揖后走朝一旁运功逼毒。
上忍冷笑一声,道:“报上你的名讳。”
姜一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道:“你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好笑不好笑啊你,还蒙着脸,是有多丑?”
陈让正自盘腿运功,听他言语年纪甚轻,心想:‘这位少侠内力如此深厚定是高人门下,但见识尚浅,不知东瀛的忍者均是这般打扮,招数甚是阴毒,万一粗心中招,我们也小命不保,只怕害了一位高人弟子。’想罢说道:“师妹,你去看着,伺机援手。”
上忍不知他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但从表情可以看出,不是好话。随即挥起大刀疾奔上前狂砍猛劈。姜一扬施展风神腿左闪右避,在空隙间空手抢攻数招,不懂拳法掌法的他丝毫占不到便宜。姜一扬心道:‘狗东西拿这么大一把刀还舞得如此迅捷,老子空手难格,也没个能可使的暗器,着实难办。’
上忍使了二十多招竟是一刀未中,心中暗惊:‘这人身法在我之上,得小心应付了。’
姜一扬斜身闪过一刀,只见大刀劈将地中,趁此时机使出风神腿第二式一记横扫,上忍眉头紧皱,心惊道:‘这家伙好快!’笃的一腿便被击飞数丈,只觉腹中内脏移位,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吐在面罩上,溅得眼皮上也是。
上忍落地滚了两转提刀又上。姜一扬见他仍是迅捷,心想:‘这家伙不疼的吗?受我这一腿还能如此迅捷,怎可能。’想罢心中一阵焦急,一双肉掌在大刀间穿来插去,狠命相扑。但见得那上忍开始气喘,挥招渐缓,心中一喜,叫道:“你除了这笨拙的刀法还会使点别的吗?”说罢后仰身子躲避大刀,一股刀风划过他的面门,心中暗惊便知大意不得。
姜一扬扭腰侧身,又让开了一刀,上忍第二刀连绵而上,但见第二刀要慢了不少,心中大喜,身子一弓,使了一记怪招,运着内劲伸出双指插中他双眼,登时鲜血四溅,上忍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姜一扬紧跟又是一击风神腿横扫,上忍已不及避让,心想既然敌他不过,干脆弃守对攻,瞬时掏出五枚忍镖乱掷。
韩笑笑躲在椰树旁急道:“小心!”
姜一扬没料到他出手掷镖,当下已收不了招,笃的一腿将上忍击飞,自己腰腹上也中了一镖。上忍摔落在地,面罩沿边溅出鲜血来,看上去痛苦万分,但仍是不嚷一声。姜一扬怕他起身再攻,忍痛瞬步上前又朝他头部一脚踏去,啪的一声,脑浆四溅。
韩笑笑见他徒手便将那人杀去,心中暗赞,随即上前探望,见姜一扬身中一镖,急道:“镖上有毒,大侠快运功逼毒!”岂不知他从小以毒草果腹,早已百毒不侵。
姜一扬笑道:“不碍事。”说罢运气于伤口处,将忍镖拔了下来,在地上的死尸上擦拭了几下便揣入内兜。随即拾起那上忍的大刀,嘀咕着:“刀真够大的,这小倭寇的兵器有趣。”
韩笑笑作揖道:“多谢大侠援手,请问大侠怎么称呼?”
姜一扬打量着大刀,也未转身,回道:“在下姜一扬,也不是什么大侠……“说着又嘀咕起来:”这刀真够霸气啊……”
韩笑笑道:“小女子乃幽音门韩笑笑,这位是我师哥陈让。今日得姜大侠救命之恩,他日定将大报。只是当下我师哥身中剧毒,急需回门救治……”说着见他也没心思听,便没继续下说。
姜一扬扛着大刀一脸喜悦,心道:‘这大家伙扛在肩上,着实唬人,哈……有趣。’随即对韩笑笑努了下嘴,道:“时候也不早了,告辞。”说罢转身便跃进椰林。
韩笑笑一脸迷惘,心道:‘此人怎地怪里怪气的,罢了,先带师哥回门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