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相比而言鬼气稀疏了许多,看来老鬼并不经常在这里游荡,白泽推开一个有鬼气的房间,屋内仅有一个供桌,点点青烟从上面香炉中渺渺升起。
供桌上供奉的是一尊不大的泥土神像,半笑半狰狞地盘坐在泥台上,面貌竟然与老鬼有七八分相似。
白泽上前抚摸神像,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充裕的鬼气,捏成神像的泥土绝非凡物,触之有血肉的感觉,十分神异。
正好一百零八鬼术中的泥偶术对泥土要求很高,这神像材质看样子正适合。白泽不告自取,用力一扳,将神像连同泥台一同搬离供桌。随着神像移位,香炉里的香火陡然熄灭,屋内鬼气呼啸四起遮蔽住视线,无形中隐隐有颂告祈愿声传来。
白泽收起神像快步退出这个房间,别墅并没有其他异像产生,但是这件事很可能已经被老鬼感应,白泽加快步伐迅速向着其它房间探去。
接连几个房间都很普通,白泽并未在里面发现其他端倪,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如果老鬼真的已经吞噬了蒋胖二人的精、英二魄,那么先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蒋胖二人必死无疑!
最后一个房间是这栋别墅的阁楼,从外面看去鬼气暗淡,不像是能有什么收获的样子。白泽弯腰走了进去,却有些意外的发现。
阁楼的天窗敞开着,虽然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但仍有皎洁的月光聚成束照耀进房间里,显露出铺在地面上的巨大槐木板。
仔细看去,这块巨大槐木板隐隐吸收着月光,有细微的声响从木板底下不断传来。
白泽手爪用力,凭着股蛮劲掀开木板,“噼啪”的破碎声在房间中响动,天上的月光不在照耀进来,木板下此起彼伏地响起尖利鬼啸,几张凄厉的鬼脸在鬼气中若隐若现。
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几张鬼脸吸收鬼气凝聚,哭泣哀嚎着向白泽抓来,既像是求助,又像是要白泽陪他们一起堕入深渊。
隐隐有厚重的心跳声咚咚作响,白泽力魄转动,青筋隆起,赤红的气血燃烧,几张鬼脸惨叫一声凭空燃烧殆尽,身体周围的鬼气自动退出一尺有余,与他身上透体的热气保持泾渭分明。
黑红鬼眼显现,槐木板底下的情况出现在视野中。地面上刻着阴森森的阵法,十几颗白骨珠子在阵中央的瓷碗里头蹦蹦跳跳,叮叮咚咚的弹跳声中,隐隐似有求救惨叫声。
白泽身上妖气弥漫,化身为半妖,他聚妖气于兽爪上,径直向着碗里面探去。受到外力,瓷碗嗡嗡作响,周围漂浮的鬼气陡然凝聚,化为一只与老鬼相似,却十分残缺的鬼脸,向着白泽的手掌咬来。
“呼”地一声,狐火从兽爪上燃烧了起来,鬼脸张开的嘴开始融化,紧接着燃起红粉色的火焰,鬼脸惨叫一声后退,可是粉红色的狐火并没有熄灭的意思,它在空中飘舞几圈,满是痛苦地被蒸发成轻烟消散。
阵法上的灵光渐渐黯淡下来,清脆的碎裂声接连响起,瓷碗上裂纹越来越多碎成一地的碎片,那十几颗白骨珠子滚在地上,蹦蹦跳跳嬉笑着想要逃走。
白泽眼疾手快,没几下将珠子一一抓到手中,迅速向着阁楼外退去。还没走到二楼的楼梯,因为离开法阵过远的缘故,十几颗珠子开始碎裂,阴风四起,几只完整的魂魄在空气中现行,自然地想要吞噬身边游鱼似的英、精二魄。
白泽紧忙拿出储魂匣,感应空中九对英、精二魄的气息,其中七对显得木然死寂完全没有活力,应该是主人早已身死魂魄消散。剩下活力显著的两对想必就是蒋胖二人的,白泽打出一拳将想要靠近的魂魄骇退,神魂引导着两对英、精二魄将其收到储魂匣中。
这时那三道灵魂也吞噬完无主的精英二魄,其中一个怨念深重的魂魄抢走的对多,当即吸收周围鬼气,不再是魂魄的透明,转而化身为漆黑的女鬼。
可能知道白泽不好惹,女鬼忌惮地看了他一眼,厉啸一声反而对着另外两个魂魄扑去。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魂魄看样子心理素质比较过关,连滚带爬地躲过扑击,转身十分威严地怒斥:“水琴,你要干什么!我是……”,之后的话卡在脖颈,眼前景象让他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崽,除了惊恐再也不能将这句话讲完。
女鬼将妇女的灵魂扑到在地上,在她身上撕扯吞噬了起来。那妇女灵魂不住地凄厉哀嚎,既有不解又包含痛苦大声惨叫道:“水琴!水琴!”
中年男人灵魂相比较就明智得多,眼见女鬼明显六亲不认,他不再执迷唤醒女鬼的人性,转而眼神不安地四处巡视。当他看到控制着储魂匣的白泽,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迅速向着这边跑来,还一边大喊求救道:“小师傅救命啊!我有钱!就我一命啊!”
可白泽此时气血妖气全开,身周哪是普通魂魄可以靠近的,中年男人才靠近便惨叫一声跌滚出去,魂魄被气血灼烧去一层,明显黯淡了许多,瘫软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妇女的魂魄渐渐没了声息,剩余的魂魄碎渣如同流水一般被女鬼吸食殆尽。她的身上泛起血芒,头顶骤然显现出小小轮盘的虚影,整幢别墅的鬼气受到吸引,呼啸着向那虚影凝聚而来,席卷起一阵狂风。
呼啸的风吹动房门窗帘哗啦啦作响,此时储魂匣终于闭合,白泽转头看来,心中不由一惊。
这女鬼明明方才充其量只是个怨念重一些的魂魄,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她不过吞噬几对精、英二魄外加一个女人的魂魄,怎么就会瞬间凝聚了天冲魄!
女鬼漂浮在空中,颅顶明显凝实许多,她跃跃欲试地看了一眼白泽,最终还是忌惮地放下了攻击的想法。女鬼舔了一下嘴,可能是想到了刚才的甜头,她厉啸一声,片刻不停地向着地上的中年男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