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问道达摩院（上）

    演武场上一众悟字辈武僧，练武闲暇之余，嘀嘀咕咕道。

    “喂，你们听说吗？咱们那个小师叔祖，又整出幺蛾子了……”

    “什么！不会吧，这不前几天才挑了般若堂吗？”

    “哎，这次是罗汉堂……”

    ……

    而就在众同辈师兄弟议论纷纷的时候，一旁的悟能正竖着耳朵，听着如今丁烨的诸多‘丰功伟绩’。

    自从他师叔祖圆嗔倒台以后，悟能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众师兄弟面前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

    想当初圆嗔还在内院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师兄弟哪一个看到自己，不是言必称‘师兄’？

    ‘哎，世态炎凉啊……’

    悟能满心唏嘘地看着天边的朝阳，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落寞无比。

    此外，此时的悟能还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一辈子，不怕入错行，不怕嫁错郎，就怕……站错队……’

    如此这般想着，悟能不禁开始幻想着，“如果当时入门的时候，我没有嘴欠……”

    而正当悟能悔不当初之际，旁边却有人跑来撒盐道。

    “喂，悟能，我记得你当初不是跟咱们那个小师叔祖，关系很要好的吗？”

    “怎么现在不见他提携你一把？”

    “就是……当初在外院的时候，我记得你们俩不经常在一起的吗？”

    有师兄弟说道，“额，不会是他圆通如今发达以后，就把你忘了吧……”

    这话说着，顿时引得身边不少师兄弟一阵共鸣。

    而悟能闻言，却是默然不语。

    “不会真这样吧？”有师兄弟替悟能打抱不平道，“那咱们那小师叔祖的人品，可就……”

    这话虽然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只是就在诸师兄弟对丁烨报以鄙视，同时对悟能表示同情的时候，旁边却有人冷笑道。

    “呵呵，你们这么想可就错了……”

    那弟子说着，目光睥睨地扫了悟能一眼，不屑道。

    “当初他们俩可不是关系好，而是悟能他一直巴结着咱们的那位师叔祖呢，要我说悟能师弟当时也算是慧眼识金了，应该当时就看出了咱们那位师叔祖的不凡来，可惜……”

    这话说着，那弟子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随即才话锋一转道。

    “可惜的是，咱们悟能师弟的耐性着实差了点……就在前年那场入门大典上，圆通师叔祖在考核时，一不小心触怒了圆嗔师叔祖，引得当时不少弟子一致口诛笔伐……说来惭愧，不才当时也是其中一个……”

    “而咱们的悟能师弟，也果然有颗玲珑心，见势不妙，当场就倒戈了……”

    ……

    等那弟子一番话下，将当初的那一番因果剥得一干二净，众师兄弟再看向悟能的眼光顿时就变了。

    “额……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四周那一片怪异的眼神，悟能恨不得将脑袋别到裤腰带里，一向皮厚肉糙，脸面极厚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杀人诛心’！

    感觉无地自容的悟能，闷声道，“我去解个手……”

    说完便一溜烟，尿遁了。

    独留身边不少弟子，齐齐感慨道，“哎，看来万事还得看坚持啊……”

    像悟能这样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一哆嗦了，却一败涂地的经典失败案例，顿时让在场所有弟子引以为戒。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对刚刚爆料的那弟子道。

    “喂，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和那位圆通师叔祖很熟啊？”

    那弟子看着四周师兄弟那灼热的目光，顿时一脸傲然道，“那当然！当初入门大典上，我还差点揍了他呢！”

    “真的假的啊？”

    诸弟子闻言，想起传言中那位小师叔祖睚眦必报的性格，顿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那身形壮硕的弟子。

    随后，便如避瘟疫般，一个个借口跑开了。

    “哎！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谈兴正浓的那壮硕弟子，赶忙拉住一个师弟，急切道，“咱们那师叔祖其实大度得很！真的！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悟净师兄，大人大量，你放了我吧，”那师弟哭丧着脸道，“我用佛祖发誓！以后每年清明我都会给烧纸的……”

    说完，便拼命挣脱开来，脚底抹油跑了个干净。

    一脸愕然的悟净，有些烦躁地抹了把珵亮的光头，沉默半晌之后，才语气坚定地自语道。

    “哎！他们都误会圆通师叔祖了！”

    “圆通师叔祖为人老实淳朴，都不知道跟人解释！不行！我不能容忍别人误解我的偶像！我得跟他们解释解释！”

    ……

    而并不知道自己在少林，已经有了一个坚实粉丝的丁烨，此时一脸凶悍地来到了达摩院前。

    “久闻达摩院乃是我少林武学圣地！请诸位空字辈师叔，不吝赐教！”

    听着院门外，那道声若惊雷地喊门声，一众达摩院空字辈长老尽皆脸色难看。

    “想不到这小子的狮吼功，也已经有了这份火候……”

    想当初圆通上门打圆嗔的脸时，他们不关心，因为他们是空字辈的长辈。

    想当初圆通上门打般若堂的脸时，他们不关心，因为他们是达摩院的。

    想当初圆通上门打罗汉堂的脸时，他们不关心，因为他们是达摩院的。

    而现在圆通明显是来打他们达摩院的脸时……

    “哎，该来的，还是来了……”

    其中一个达摩院的老僧叹息一声道。

    “简直胡闹！小小年纪，不修德行，不修品性，整日里好勇斗狠，成何体统！”

    另一个空字辈的中年僧人，怒声道，“空性师兄呢？让他去和方丈说说，好好管教下他这个宝贝徒弟！”

    “空性师兄，一早就被方丈叫去论禅了……”

    另一个中年僧人无奈道。

    这话说完，不但那说话的中年僧人脸色一僵，所有达摩院众僧都沉默了下来。

    提前将空性这个达摩院首座支走，这些人不明白方丈的意思，怕是这一把年纪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怎么办？开门迎客？随了那小子的意？”

    之前那怒气腾腾的中年僧人，沉默片刻后闷声道。

    “不行啊，这不说打不打得过……打得过，那实属正常，可万一咱们有人败在一个小辈手上，那可真就颜面尽失了啊……”

    有人当即拒绝道，“般若堂、罗汉堂前车之鉴在前，咱们可不能犯险啊！”

    “可就这么将他拒之门外，那可是丢了咱们整个达摩院的人啊！”

    最先说话的那老僧，一语直中要害道。

    ……

    吱嘎——

    一众严阵以待的达摩院空字辈高僧，眼神复杂地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那个月白色僧袍少年。

    “哎，天地与鉴，我少林如此神圣祥和之地，怎地凭空生出这等妖孽？”

    一众高僧心中苦笑腹诽道。

    “见过诸位达摩院师叔！”

    丁烨礼貌地礼了个佛礼，笑道，“小辈圆通，今日叨扰诸位清修，还望师叔们恕罪。”

    先礼后兵？

    众僧心中尽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