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端再起。
拳拳到肉。
刀刀飙血。
风起。
卷起满地花瓣。
漫天花雨中——
陆晨连续蹬步。
嗖嗖嗖嗖。
随着这风、快过这风。
一个家伙的武士刀对准了他。
迎风斩。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真的只能斩到风。
陆晨从容避过。
喀喇脆响。
右手自肘下弹出,狠狠砸中此人肘弯。
逆关节狠击,此人肘部被击得粉碎。
同时左手闪电弹出,刺中此人喉咙。
接着弹回,没有看这个已经瘫软成烂泥的家伙。
压根不用看。
五指阖张,向着另一个家伙按下。
崩山!
此人只来得及将刀横起挡在前。
掌风呼啸。
陆晨迎着刀刃拍下。
连着刀刃一道拍在此人脸上。
噗。
恐怖闷响。
此人的脸,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刀痕,整个鼻腔都深深塌陷下去。
毫无声息,便直挺挺倒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蛮不讲理。
也不需要讲理。
他就这么突破了剩下三十多人组成的防御圈。
出现在刘文采面前。
相隔五步。
“刘老三,老子来抓你了。”
陆晨脸上带着笑。
笑容并不冰冷。
甚至称得上温和。
但刘文采却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太冷。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人,而不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他深深震怖。
不过他还有底气。
一把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黑洞洞枪口瞄准陆晨。
“小赤佬,你武功再高还能硬抗手枪?”
刘文采冷笑。
“我当然硬抗不了手枪。”
陆晨摇了摇头:
“不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陆晨被以侵彻力著称的仿54指着,却一点害怕情绪都没有,让刘文采觉得很诧异,以至于没有立刻开枪。
不过没关系。
陆晨距离他还有五步。
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他速度再快,能快得过子弹?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杀人五步。”
陆晨声音清冷:
“刘老三,你距离我只有五步,五步之内,我杀你如杀鸡。这跟你有没有枪,并没有关系。”
“就你?”
刘文采不信。
他打开了保险。
“陆晨!”
看着这一幕,夏诗清吓得脸色发白,脑袋忍不住晕眩。
“刘老三,你敢开枪试试?”
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一个女人做出双手持枪的动作,也开始往这边跑。
赵有容。
她其实根本就没走。
陆晨进来不久便偷偷摸了进来。
他没有如陆晨那般正义感爆棚——也就是傻——非要去抓刘文采。
她只是突然觉得像陆晨这么傻的人其实挺可爱。
可爱的人,不该短命。
她有自己的配枪。
总归能做些什么。
先前一直没现身,倒不是死到临头没了胆子,而是被震慑住了。
夏诗清看陆晨动手看得芳心震荡、她又何尝不是?
从未想过,这个男人打起架来,竟是可以那么的帅,那么的燃,那么的……优雅。
优雅。
暴力被渲染到了极处,勾留出来的大风大景。
月光下。
花雨中。
他一个人战斗,一个人冲锋。
却如千军万马才能汇聚出的洪流。
赵有容心旌震荡。
不由想起了幼年爷爷教她读古文时、经常诵读的一句话。
出自《孟子》。
只有七个字。
“虽千万人吾往矣。”
直到看到刘文采突然掏出一把手枪、瞄准陆晨时,她才悚然惊醒。
距离太远。
只得一边大叫,一边往陆晨那里跑。
“再快一点啊,大傻子……不该死。”
她全速奔跑。
刘文采早就起了杀心,哪里管赵有容,就要扣动扳机——
突然便下起了雪。
不是雪。
而是光。
什么东西辉映着清冷月华。
渲染出白茫茫的光亮。
乍一看,只如一场凄美的雪。
那一瞬间,陆晨肩膀细微颤动了一下。
接着——
风驰电掣寒芒闪。
刘文采只觉冷风刮来。
他表情无比错愕。
夏诗清和顾惜朝离得近,这才看清楚,陆晨手上,竟是握着一把刀。
一把奇怪的刀。
有刀刃无刀柄。
两尺半长。
大半藏在他军大衣的袖管里。
也正是如此,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刀,又切到了些什么。
更为奇怪的是——
刘文采的手还是搭在扳机上,却如傻了般,忘记了扣动。
“你……你这什么刀?”
他嗫嚅道。
“百子切,又名菊一文字。RB十大名刀之一。当年我爷爷在淞沪战场手刃了一位牛逼哄哄的中佐,叫柳生什么的,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后来超英赶美那阵大炼钢铁,这把刀也遭了秧,被扔进高炉炼了三天三夜,却只是炼化了刀柄,刀刃完好无损,便作为我老陆家的传家宝传了下来。”
陆晨解释。
“很……很好的刀。”
刘文采声调变得极为古怪。
“刀是好刀,但你这人不行。”
陆晨叹了口气,“这把刀过去六年斩了三百八十一人,你绝对是最戳的一个。”
有什么东西裂开。
咔咔。
刘文采手里的手枪化作两截,被对称剖开,变成满地零件。
接着半截手掌掉在地上。
手指还在抽搐。
切得很齐整。
因为速度过快,只看到白肉和骨骼,连血都没来得及冒出。
等到手掌完全掉落,鲜血才喷溅飚射。
倒吸凉气。
夏诗清、以及赶过来的赵有容都看傻了眼。
什么样的刀,才能切断合金枪管?
什么样的刀法,才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在下雪?
什么样的人,才有如此锋锐的刀、如此犀利的刀法?
他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曾经和秘密?
刘文采终于哀嚎,捂着断掌,脸色惨白,疼得满头大汗。
哪儿还有什么海城大枭的风范。
陆晨上前,一把将刘文采抓在手里,就如老鹰抓小鸡。
“小子,放开三爷!”
“小子,放开三爷,要不然你死定了!”
他那些小弟还在叫嚣。
往陆晨逼近。
陆晨是擒贼先擒王。
方才冲锋是摧枯拉朽,却是用上了所有体力。
现在就是强弩之末。
对面可还剩下二十多个大混子。
要全冲上来,还不得把他给剁成肉泥?
十分遗憾的是……他有人质。
刷——
刀锋比在了刘文采咽喉上。
“刘老三,我这人胆子小,叫你小弟别恐吓我,要不然我受不了惊吓,手一哆嗦就不是那么好玩了对不对?”
他淡淡笑道。
“小子……你……你他妈别想威胁我!”
刘文采咬着牙道。
不愧是海城大枭。
到了此刻,刀架在脖子上,骨子里还有一腔悍勇。
陆晨没有废话。
顺手一抹。
刘文采脖颈处顿现一道红痕。
有鲜血汨汨流出。
他发出丝丝声音。
这一刀,切得不算浅。
切开了表皮层和真皮层,也切开了比一般人肥厚一些的脂肪,甚至还包括肌肉纤维层。
距离他的喉管和气管,就只差薄薄一层膜。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手活儿,就精确到让人汗毛直立——那是游标卡尺都不定能度量的精准。
这一瞬间——
刘文采真的以为自己被割喉。
浑身冰凉。
死亡的气息侵染着他。
忍不住瑟瑟发抖。
下体处,多出了一滩水渍,传来阵阵刺鼻骚臭味。
“不好意思,方才那一刀切浅了些。”
陆晨依旧保持微笑:
“我跟你保证,下一刀尽量切深一点。”
“别……”
刘文采大叫:
“有话……有话好好说。”
他怂了。
突然惊觉,原来他已经不是二十年那个一把西瓜刀从大世界砍到百乐门的刘老三。
这个江湖或许没变。
但他变了。
金钱和权势带给了他地位。
也带走了他的勇气。
太史公说勇士有四种。
他刘老三充其量就是血勇,从来就不是真正的神勇。
更让他绝望的是——
他不是。
这个小警察是。
神勇之人,为了自己的理念,一个人都敢跟全世界对着干。
又怎会在乎他那点威胁?
“行,我跟你讲道理。”
陆晨点点头:
“刘老三,我是警察,你是坏蛋,我现在要抓你,你服不服?”
刘文采咬着牙,还想强撑。
陆晨没跟他废话,又是重重一拳。
狠狠砸在刘文采肚子上。
把他砸成了弓起的大虾。
哀嚎惨叫如杀猪。
陆晨冷声道:“我就问你,服不服?”
“我……我服……”
刘文采哀声道。
低下了曾经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头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