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左右,李然和母亲带着孩子从秦家告辞离开。
秦母并没有挽留,任由他们走,只是让秦玉文送他们出门。
见此,李然虽然明知如此,但心底还是不由地苦笑。
两家人到底还有心结没解开,秦母能让他进门还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否则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秦玉清的死李然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即便所有人都清楚李然也很伤心,也很痛苦。
想要化解这一矛盾,不是他来一次两次的就行的,需要的是坚持不懈的努力。
李然也明白,自己想要得到秦家两位老人的谅解,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欠秦玉清、秦家二老的,实在是太多太深,多到需要用一生来还。
想到这,李然猛然间发觉,自己现在和前任融合的已经越来越彻底,几乎不分彼此。
在经历过初期的不适之后,如今他差不多全盘接受了前任的记忆还有情感。他已经不再会刻意的排斥家人,甚至自然而然的真正当成自己的亲人。
面对这种转变,李然也说不上好与坏。
偶尔他会觉得害怕,怕失去自我,失去前世的自己。但更多的,却是沉浸和享受这个越来越真实的世界。
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微不可查的叹了了口气。
……
出了门口,胡同里一眼望去几乎漆黑一片,唯有几户人家门口微弱的灯光朦朦胧胧一小片。
让母亲先上车抱着两个孩子,他转身面对秦玉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钱?”秦玉结果信封看过之后惊愕的说。
“我不能要”他摇摇头递回来。
“拿着吧!就当做是零花钱”李然说。
“不行,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没等他说完,李然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姐姐人虽然不在了,但我从来都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她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李然斩钉截铁的道。
深吸一口气,看着秦玉文的眼睛,他问道:“恨我吗?”
“刚开始恨,恨你害了姐姐,但后来想通了就不恨了”没想到他突然变了话锋,但秦玉文还说了自己心里话。
“你该恨我,我对不起你姐,对不起叔叔阿姨”李然幽幽的说。
“然哥,你不用这样的。我们都没有怪你,爸妈他们也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以后会想通的。”秦玉文忍不住劝他。
姐姐和李然之间的事情,他基本都清楚,也知道真的不能怪他。而且李然刚才那番话说的他有些感动,他知道然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然哥。
“钱你自己拿着用,马上高考了,学校食堂没什么营养,每天到外面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补补。”
“我自己的零用钱够用的,而且平时也都在学校,不怎么用的上。”
见他还是推辞,李然摆摆手打断说:“你用不了就拿给阿姨,我以后每周周末都会过来,到时候我跟她说。”
“那……好吧!”秦玉文迟疑着说。
见他收下了钱,李然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从兜里拿了一张纸条给他。
“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的地址和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嗯,我知道了,然哥。”秦玉文点点头。
“还有,以后别叫我然哥了”
“那叫什么?”他有点摸着不着头脑。
“叫姐夫”户口本上,李然给自己登记的是已婚丧偶,而不是未婚。
跟他说完,李然朝他挥挥手,打开门转身进车,司机发动车就走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回西山别墅的路也挺远,得快点了。
平平、安安下午觉虽说睡的迟,但到了睡觉的点还是困的不行。
路上不出意外,两孩子不出意外的睡着了。
车里的震动和过弯的影响,就像一个天然的摇篮,再加上俩小家伙本来就有了睡意,所以车走起来没几分钟他们就睡着了。
因为是晚上开车,李然生怕出事,一直让司机慢点开。不过毕竟距离不是太远,因此差不多帮小时他们就回去了。
回到家,先把俩孩子放床上,给他们把婴儿床铺好,然后在给脱了衣服给放进去。
期间,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安安。
见她要哭,李然赶紧轻轻拍着哄着,结果她哼了几声就又睡着了,没有再吵醒平平。
把俩小祖宗都安抚睡好之后,他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到隔壁书房去见父亲李正峰。
尽管他没要求李然回来见他,但李然自己清楚,他一定想知道结果。
推开书房门进去后,果然如他所料,父亲就是在等他。
没等他问,李然就先把自己去秦家的过程以及秦母的反应都跟他详细说了一遍,之后又说了自己每周都会去一次的决定。不过,他隐去了自己给秦玉文钱的事情。
父亲听完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嘱咐他好好补偿秦父秦母。
汇报完后,李然以为没什么事了,但正当他要走时,父亲却又提起了他工作的事。
他问李然说:“你妈跟我说,你不想去当警察?”
“嗯,孩子现在还小,我不想再麻烦家里,也不想绑在单位。况且,我现在自己开公司也挺好的”
出于记忆中对父亲的畏惧,李然本能的有些担心,但还是直白的回答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执意让他老老实实工作的意思,反倒是勉励了他几句。
他说:“你能这样想,这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走自己的路。”
顿了一下,然后又板起脸说:“但你要记住,不能做违法乱纪,败坏门风的事,知道吗?”
“我会的,您放心,我绝不给您丢脸。”李然郑重的跟他承诺道。
听到他的承诺,父亲颇为满意地笑着说了句“我相信你”。
说完工作的事情,趁着和父亲少有的融洽,他又和父亲又聊了会儿。提到了他收养丁满和丫丫这件事,问了父亲的意见。
他自己想的只是单纯的抚养两个孩子,但父亲和他考虑的明显不同。
他的意见是,如果李然打定主意要收养孩子,就让他直接把孩子改了姓,上户到他名下。
这一点说实话李然还从来没想过,一方面是由于华夏人对家族姓氏看的极重的传统思想影响。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想给两个孩子提供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等他们长大之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而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然而,父亲这么一说,他也有了些顾虑。
毕竟如果不把户口上在他名下,不给孩子改名,以后无论是上学还是生活都将有很大的不便。
基于此,李然不得不好好思考,到底应不应该给俩孩子改姓过户。
就在他忙于思考收养丁家兄妹的时候,在秦家,他给的那个信封正静静的躺在秦母面前的茶几上。
秦玉文在他走后,拿着钱回去仔细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把钱交给母亲决定。
在把和李然的对话详细的讲给母亲听后,她就一直看着桌上的钱没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秦母把钱给了儿子,说了句“既然给你,你就拿着用吧!”。说罢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