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瑜尴尬到极点,苏亘是他请来帮助爸爸的,正常来说自己是要感激,可是爸爸现在要下逐客令。
曾凯当了几十年领导,而且是一把手,这些年来,只有他给别人下达命令,而且是言听计从,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做领导的威风。
老甘也不是说完全是因为两个家庭之间的贫富差距,他是山里出来的孩子,靠自己努力,当上大学教授,对大部分人来说,他已经算是名成利就。
偏偏就是有一个爱下命令的老丈人,加上老丈人十分富裕,这中间不免令他觉得老丈人是因为他家穷而看不起他,而且他们是老夫少妻,曾少瑜其实有许多选择,书生的骨气还有自卑都出来了。
曾少瑜便是那样夹在生命中最重要两个男人中间,令她痛苦不堪,要是今天苏亘甚至杨羚受辱了,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老甘。
幸好她是个活泼的女孩,脑子转得飞快,“爸爸!”,她冷不防的喊了一声,令曾凯手中的茶杯没有立刻放到桌子上。
“怎么?”曾凯看了女儿一眼。
“元元说要吃肯德基!”她飞快的向着苏亘和杨羚招手:“苏亘,杨羚,let's go!”
“够你的头!”曾凯忍不住骂道:“我已经几个星期没跟外孙女见面的,你这丫头背叛了老曾家,自己成了老甘家的人,你等于把我的女儿偷走了,还不让我跟元元多点时间在一起吗?”
曾少瑜吐吐舌头,她知道爸爸已经把注意力转移了,气氛也没那么尴尬。
曾凯命令道:“少瑜,你到厨房整几个菜出来,洋快餐有营养吗?”
“遵命!”曾少瑜得意道。
“少在那没大没小的,有学生在,注意形象!”这一点他倒是跟老甘十分相似,曾凯批评了一句,转头对杨羚命令道:“杨羚,你跟元元的国学基础不高,到书房看看我的墨宝!”
元元学着妈妈吐吐舌头,有气无力道:“遵命!”
“苏亘!”曾凯最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苏亘,苏亘却是耸耸肩膀,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那封建迷信,你跟我到办公室!”
“办公室!”苏亘和杨羚同时奇道。
曾少瑜和元元一点都不奇怪,曾凯除了是书法爱好者,还是个工作狂,在自己家里设立了一个办公室,方便下属随时来汇报工作。
曾少瑜是没有想到爸爸会不下逐客令,更加没有想到爸爸会把苏亘拉到办公室训话,她是见识过爸爸训斥下属,出来时候,眼泛泪光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好了。
她到了厨房,哪有心情做菜,自己带了苏亘来,要他受爸爸的气,这道理到什么地方也说不通,她最担心是让老甘知道了,破坏夫妻感情。
她是深爱老甘的,不然怎么会嫁给这个糟老头,要钱没钱,要外貌没外貌,纯粹是真爱了。
她叹了口气,拨通了老甘的电话自首,“老甘,爸爸的两个手那皮肤病,我怀疑是其他因素引起的,所以瞒着你带了苏亘来,苏亘说了,还真是邪气所致,只是你知道你那老丈人,不信鬼神,现在拉了苏亘到房间训话呢!”
“噗!你呀!跟你老爸是两个性子的人!”老甘笑道:“我也帮不了苏亘,反正他受了什么委屈,最多我这个当班主任的给他赔礼道歉,你找个机会救他出来吧。”
“老甘,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难道把你休了吗?那谁跟我这个糟老头再生一个小甘!”
曾少瑜想不到老甘如此看得开,其实也是深爱自己的表现,她是心中甜到像喝了半斤蜜糖一样,反过来,对苏亘的愧疚更加大了,她正想像着苏亘在办公室给爸爸骂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不行!我怎么也要想办法救苏亘!”曾少瑜下定了决心。
书房里面的杨羚,不无担心的问道:“元元,你外公会怎么对待苏亘?”
“总不能打他。”元元无奈的说道:“从小到大,我以为外公的职业就是骂人的,反正从他办公室出来的人,没有不哭的,不过没骂过我。”
“元元,咱们要想办法救苏亘出来,我可不愿意看到一个男孩哭。”
“姐姐,哥哥是你男朋友吗?”元元眼睛闪出异样的光芒。
“不是!当然不是!”杨羚脸上红得像苹果,哪一个女孩没有幻想过爱情,杨羚也不例外,可是家庭状况令她自卑不已,谁跟她恋爱,便要承担她家庭的不幸,这是倔强的杨羚不愿意的。
“元元!”曾少瑜从厨房跑了过来,她狡默一笑,“外公最疼爱你,就你没被他骂过,你进去,说想到外面下馆子,外公一定听你的,他那人爱面子,在外面不骂人。”
“妈妈,你就这样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么?”
“呸!你胡说什么!”曾少瑜笑骂道:“哥哥可是救过你的人,你忍心他在里面受苦么?”
“元元,我也看出伯伯对你最好,你去吧!”杨羚也在一旁起哄。
元元十分不情愿的来到办公室门口,那扬起的小手,无论如何也不敢敲在门上。
苏亘跟曾凯进了办公室,这还真是办公室,十分的典型,一张褐色的实木桌,上面放了电脑和地球仪,笔筒是上插了一面国旗,笔筒旁边就是台历和电话,办公椅后面是两面锦旗,一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另一面写着“廉洁奉公”,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买的,苏亘也懒得看落款和抬头。
曾凯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揭开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茶,那茶杯似乎永远都有热茶备用,他指指桌前的椅子,“坐!”
“这环境太过严肃,坐着不舒服!”苏亘耸耸肩膀笑道:“我还是站着吧。”
“苏亘,你说我这手上的事物是给邪火惹到的,你倒是说说是哪里的邪火?”
要是曾凯进来跟苏亘说唯物论,说无神论,他倒是觉得正常,曾凯劈头来一句单刀直入,倒是令苏亘有点不适应。
“他不是不相信我那套的么?”
苏亘想是如此,话语还是十分老实,反正他照直说就是,“伯伯,你手上的邪气,是因为你曾经到过发生过火灾的地方,在那沾惹的,要我没猜错,那地方就是甘教授目前住的屋子,当然,你去的时候不是屋子,而是一片废墟。”